礼堂座位有限,入场票是学生会在微信公众号上统一发送, 只有两百张。
霍烟和林初语排队到了检票口。
林初语开口恳求:“学长帮帮忙,我们都是大一新生, 特别期待这一届迎新晚会, 能让我们进去吗。”
学生会干事摇头道:“没有票不能入内, 否则会破坏现场秩序。”
“我们就站在最后排,不吵不闹。”
“不行, 如果我放你们进去,后面没有票的同学,也都会想要进去,礼堂可容不下这么多人。”
林初语眼珠转了转:“那你就说咱们认识。”
“那怎么行。”学生会干事皱眉:“再说咱们也不认识啊。”
“哎呀,加个微信不就认识了吗, 来来,学长我扫你。”
学生会干事很无奈, 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霍烟见林初语是真的很想进场观看演出,她犹豫了会儿, 终于拿出手机,拨通了姐姐霍思暖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霍思暖温柔的声音传出来:“喂,哪位?”
“姐, 是我,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烟烟啊, 你到学校了吗, 寝室收拾好了?”
“我都收拾妥当了。”
“那就好。”
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看来霍思暖正在后台忙着呢。
霍烟回头看了看林初语:“那个,姐,我想来看你演出,可是我没有票,被拦在门口不让进...”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霍思暖笑了笑:“你把电话给学生会的,我跟他说。”
霍烟将电话递给学生会干事,学生会干事听到霍思暖的声音,脸色变了变。
半分钟后,他不近人情的态度陡然转变,脸上挂满了笑意,同时递给了霍烟两张票。
“原来你们认识我女神啊,真是不好意思,来来,进去吧,我这儿还剩了位置呢。”
霍烟拉着林初语走进礼堂,那位学生会干事还依依不舍道:“哎,学妹,扫码加个微信吧,下次帮我约女神出来吃饭啊!”
林初语难以置信道:“你好大的面子啊,看那个学长刚刚还凶巴巴的样子,一接了电话秒变狗腿,还女神呢...”
霍烟笑而不语。
“所以你刚刚给谁打电话了?”
“我姐啊。”
“你姐学生会主席啊,这么牛逼。”
“我说了,是霍思暖啊。”
林初语一脸不信:“呵呵,虽然你们都姓霍,不过霍思暖要真是你姐,我直播吃键盘。”
霍烟嘴角抽了抽:“那...一言为定。”
两人坐到了前排靠左的位置,这一排大概都是学生会预留下来的“友情位”。
学生会放票的时候,干事们会偷偷为自己的朋友室友同学预留座位,所以刚刚那位学长是把自己的“友情位”让出来,给了霍烟她们。
林初语还在猜测霍烟的姐姐到底是谁,究竟是不是学生会内部成员。
霍烟坚持她姐姐就是霍思暖,林初语则坚持不信。
礼堂里,同学陆陆续续入场,观众席位被填充得满满当当。没多久,后排的同学突然发出阵阵骚动。
“啊啊,傅时寒来了!”
“他是来看霍思暖的吗?”
“肯定是啦,霍思暖可是他的未婚妻!”
“真羡慕,我也好想当他的未婚妻。”
“哈哈,大晚上的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讲道理,学校一半的女生都想当傅时寒的未婚妻好吗。”
“我不想当他未婚妻。”
“咦?”
“我只想上了他。”
......
隔着一列列倾斜的座椅,霍烟远远望见了傅时寒。
他那英俊的脸庞常年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睫毛浓密修长,覆着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透着一丝丝的凉薄。
即便周遭再多崇拜和喜欢他的女孩,却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他那一双没有焦点的眸子越过了大多数人,似乎在礼堂里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傅时寒突然侧头,“嗖”的一下,锋利的眼神扫向霍烟。
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一扬,深褐色的眼瞳里突然闪过某种光亮。
霍烟猝不及防,心脏像是被飞来的刀子戳中,整个身子猛地往下挪,脑袋埋在林初语的胳膊下面,顺手抓起面前的节目菜单表,遮住脸。
林初语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子给吓了吓:“你干嘛!”
霍烟躲藏起来,小声说:“我中招了。”
“神经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阿寒,你推了体院那边的篮球赛,就为了来看这个晚会啊?”
“嗯。”
傅时寒的声音低醇而富有磁性。
“可是之前约你,不是说没兴趣吗。”
“现在有了。”
“哇,不会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来看你的‘女朋友’吧。”
傅时寒顿了顿,“嗯”了声:“是,我来看她。”
他咬重了那一个“她”字,显得意味深长。
林初语兴奋地对霍烟耳语:“哇,傅时寒学长坐在我们后排哎,好紧张好紧张!”
“我听到了,你小声点。”
“霍烟,你能不能坐好,别搁这儿葛优瘫,男神就在我们后面呐!你这也太丢脸了。”
“霍烟,我跟你说话呢,你别装聋作哑好不好。”
霍烟捂着脸,压低声音:“求求你高抬贵手,别叫我的名字,还叫得这么大声。”
“霍烟,为什么我不能叫你霍烟啊,对了,你别瘫着,真的,不开玩笑,霍烟,你这样很丢我的脸。”
霍烟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挪了上来,不再躲避他。
应该是看到了吧,就算没看到,林初语这一口一个“霍烟”叫得半场都听见了。
他应该...也听见了。
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霍烟一颗狂跳的小心脏渐渐也平静下来。
迎新晚会的节目开始了,开场是一串劲歌热舞的表演,将气氛推向高潮。
晚会上,唱歌和跳舞的节目交叉出场,精彩纷呈。
不愧是艺术学院主办的迎新晚会,每位登台的同学都是多才多艺,观赏价值很高。
霍烟完全不敢回头,更不敢看身后的男人,只觉得后背烫烫的。
节目的间隙,林初语捂着肚子对霍烟说:“好饿啊,待会儿出去吃宵夜。”
“呃,我不是很饿。”
“怎么会不饿呢,咱们赶这场比赛,晚饭都没吃呐。”
霍烟压低声音道:“待会儿表演结束,食堂都关门了。”
“后门小吃街,撸串儿去!”
霍烟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好吧。”
虽然有点勉强,但她不想扫林初语的兴。
零花钱不多,所以霍烟很少去外面吃饭,一般就吃食堂,每顿十块钱以内。
虽然她不是特别缺钱,但也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开支,这是她从小养成的节俭习惯。
就在这时候,幕布缓缓拉开,压轴节目是霍思暖的《天鹅湖》选段。
这一段节选《天鹅湖》第三幕,最经典的黑天鹅奥吉莉娅独舞,贴身的黑天鹅服勾勒着霍思暖流利修长的腰线,她双腿轻踮着,一口气舞出了32个单腿独立的“挥鞭转”,舞姿轻盈柔美,又极具力量感。
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全部挽在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灯光下,精致的五官分外艳丽。
“真美啊!”
林初语发出歆羡的赞叹:“我要是能有她一半的颜值,就好了。”
霍烟说:“漂亮的女孩可不仅仅靠颜值,还有气质。”
自小就有人说她和姐姐长得很像,但是大家都夸姐姐漂亮,很少有人夸霍烟。
因为姐姐会跳舞,很有气质,霍烟大多数时候都闷不吭声,总是被人忽略。
“你说的没错,霍思暖不仅漂亮,还很有气质呢。”林初语叹息道:“算了,不和她比了,她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霍烟望向舞台上的姐姐。
她那样闪耀,而与她容貌相似的自己,却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女孩。
舞蹈落幕,全场起立鼓掌。霍烟也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为姐姐鼓掌。
在坐下的时候,霍烟没忍住偷偷回了头,望向傅时寒。
本以为他也在看姐姐,不曾想回头刹那,竟撞上了他那双狭长的冷眸。
他眼角微勾,微微扬起下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好像他一直都在看她似的。
霍烟立刻回过头来,脸色绯红,手也在颤抖,吓得不轻。
林初语低声说:“你偷看就偷看,但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明显,一点都不矜持,好像几辈子没见过帅哥似的,好丢脸噢。”
霍烟声音颤栗:“不是啊,是他在偷看我。”
林初语眯起眼睛,很无语:“真幽默,一会儿霍思暖是你姐姐,一会儿傅时寒在偷看你,你以为你是玛丽苏小说女主角啊。”
霍烟:......
《天鹅湖》落幕,迎新晚会也完美结束。
林初语拉着霍烟,顺着人流往外走,兴奋道:“撸串儿去咯!”
霍烟笑道:“慢点走,别摔着了。”
礼堂一共只有两个出口,同学们陆续出场,难免拥堵。
林初语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声对霍烟说:“啊啊啊,傅时寒学长又在我们后面呢,今天真是走大运!”
霍烟微微侧眸,果然,傅时寒就在她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时不时还能碰着,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冷冽清高的气场。
距离也...太近了吧。
林初语低声说:“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慢慢走,蹭蹭他!”
霍烟:......
刚刚是谁说的矜持!
林初语真的说干就干,手肘推了霍烟一把,霍烟没稳住重心,猝不及防栽向了身后的傅时寒。
只是这暧昧的气息,似乎只有他嗅到了。
他稍稍松了松手,霍烟趁此机会从他身下溜走,滑得跟条鱿鱼似的。
然而傅时寒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又将她揽了回来,抵在墙边。
“还想跑。”
“没没没,我没想跑。”霍烟矢口否认,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样子,看起来吓得不轻:“寒哥哥,你...你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
傅时寒鼻息间发出一声冷斥:“见了我就跑,这是想跟我好好说话的态度?”
“那我不是害怕吗。”霍烟嘟哝一声。
“你还知道害怕。”
霍烟感觉傅时寒落在她肩膀得手加重了力道,简直要把她骨头都捏散架了似的,她浑身使不上劲儿,只能软软地瘫着。
“是我平时给你派的活儿太少了,还是你这大学念着太无聊了?”傅时寒冷声质问。
霍烟瞪大了眼睛,心说还真是和自己预想的台词一模一样啊!
“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让我辞职,立刻,马上?”
傅时寒微微一愣,同时伸手扯了扯她的马尾辫,没好气地说:“这时候跟我抖什么机灵。”
见他调子缓和下来,霍烟讨好地捏捏他的衣角:“寒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傅时寒最受不住这小丫头憨傻可掬的软言相求,火气降了大半,嫌弃地睨她一眼,问道:“没钱了?”
“有的!”霍烟生怕又摸钱包,一把抓住他得手臂,连声道:“我这不是体验生活来的吗,网上都说,没兼过职,没挂过科,没谈过恋爱,大学算白念了,所以我是为了不虚度大学。”
“歪理那么多,平时没见你这般聪明透顶。”
傅时寒被她抱着手臂,心里还挺受用,带了点责备的调子,严肃道:“少上网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没事儿多跑跑图书馆,或者参加社团活动锻炼自己,兼顾学业的同时发展自己喜欢的兴趣爱好,明确未来人生的道路,这才是充实的大学生活。”
果然是从小到大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家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同学口里正派的学生会主席。
教训起人来,道理都是一套一套的,霍烟完全无从反驳,只能闷闷地应下来,嘟哝着说:“我知道了,寒哥哥。”
“去把兼职辞了。”傅时寒像拎兔子似的要把她拎走:“将来毕业有你工作的时候。”
“哎,好吧。”
她这般顺从,倒让傅时寒有些意想不到,不过没两分钟,小丫头又忐忑道:“我朋友还跟我打赌,说我坚持不到一个月就会败下阵来,结果没到一天呢,就打退堂鼓了,她们肯定嘲笑我。”
“自作自受。”傅时寒冷哼,懒得理她。
“寒哥哥,让我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再辞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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