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是对你疼爱有加。”
“是啊。”花春“娇羞”一笑,摸着镯子道:“说是前些时候冤枉了嫔妾,拿来当个补偿。”

花春笑得张扬,牙花子都要龇出来的那种,努力表现得骄傲自满。

果然,没等一会儿,惠妃就开口问了:“花嫔这一身,是皇上新赏赐的?”

一般这样的傻大姐,就最容易被人背后下手除掉。她不知道惠妃有什么手段,所以不得不拿自己先当个饵了。

她今儿是全副武装来的,手上是宇文颉赏的镯子,头面也都是宫里新做的,一身宫装也是崭新的雪锦,粉蓝的颜色,鲜亮得很,就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惹人瞩目。

看了她两眼,惠妃抿唇,望向另一边的蓝昭仪,眼神里颇为无奈。

花春点头,跟着坐下来。

本身还对花嫔颇有好感的,毕竟搭着得了皇帝的赏赐。但是今日一见她这得瑟样子,蓝昭仪顿时觉得好感全无,甚至有点看不过眼。

“无妨,你先坐吧。”惠妃指了指自己手边的位置:“大家定然还是头一回见你来请安,等会可要吓她们一跳。”

谁没得宠过啊?这时候越张扬,以后摔得就越惨!

“应该的。”花春道:“前些日子不懂规矩,还请娘娘见谅。”

来请安的嫔妃陆陆续续越来越多,花春也就开启了作死大计,先是按照惠妃指的,坐在她手边第一个位置,挤得熹妃顺位坐了过去,后又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珠宝首饰,人工加上特写符号,期间与众人说话,虽然都用尊称,语气里却是满满的“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惠妃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却还是道:“难为你侍寝都这么早来请安。”

一个朝会下来,在场的人基本都有了共识——这花嫔是个自己找死的蚂蚱。

“嫔妾见过娘娘。”行礼是行礼,可她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竟然给她行了个平礼,也就是地位相同的人之间的微微屈膝。

“时候也不早了。”花春起身道:“等会皇上下朝,估计还会去养心殿,嫔妾这便先走一步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儿第一个来请安的,竟然就是花嫔。

“好。”惠妃笑着颔首:“辛苦你了。”

第二天的清和殿里,惠妃是笑盈盈地坐着等众人来请安的,今日必定会有人说两句酸花嫔的话,她都已经准备好台词装大度了。

“嫔妾自愿的。”她一笑,带着得宠的女人特有的骄傲,转身便离开了清和殿。

这后宫里,一宫暖,百宫寒,有恩宠的人自然是得众人笑脸相迎,但是这笑脸之后有多少算计,就不得而知了。

其余的妃嫔一个没动弹,霍纤柔张大的嘴巴也半天才合上,不可思议地道:“先前看她那么懂事,还以为是个不错的人呢,没想到这一有了后台,就原形毕露了,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得罪啊。”

宫女连忙闭了嘴,看着铜镜里那有些狰狞的脸,吓得打了个寒战,垂了头去。

“你能拿她怎么办?”熹妃轻笑:“有能耐就比她更受宠,然后去皇上面前告上一状啊。”

要不是叔叔在朝中地位卓然,她哪里来的机会掌握后宫大权?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毕竟皇帝可没宠幸过她几回。

“嫔妾可没这个本事。”霍嫔连连摇头,看向惠妃道:“这宫里管事的现在可是惠妃娘娘,娘娘不做点什么吗?”

“你这话是在宽慰本宫,还是在给本宫添堵?”惠妃瞪眼:“本宫的恩宠,难道就是皇上真心给的么?”

惠妃笑着摇头:“只要后宫和谐,本宫是不会计较谁更受宠的。”

惠妃也没睡着,坐在妆台前生闷气。旁边的宫女小声安慰道:“娘娘也不必太着急,因着前朝得来的恩宠,又不是皇上真心的,定然维持不了多久。”

说是这么说,可瞧见花嫔那得宠的样子,她还是一万个不舒坦的,只是明面上表露不得。

“如此也好。”熹妃点头,只要惠妃不能一手遮天,那一切都还好说。

“主子。”

“嫔妾派人打听了,那日的小信,宫里不少人都收到了,没一个去帮忙的。”许嫔道:“娘娘放心,就算咱们拉拢不了,那惠妃也一样拉不下脸去求她。”

外头的宫道上,瑞儿已经快被吓得魂飞魄散了:“您怎么……”

熹妃抿唇:“咱们不也拒绝了她的小信么?算是错失了一次好机会了。”

“跟了我这个主子,你心脏要再强悍一点才行。”花春擦着头上的冷汗道:“不然没等人报复上来,你先被自己给吓死了,那可怎么好?”

“说起认亲,花嫔与那淑妃娘娘才是同姓之人呢。”许嫔道:“然而皇帝一怒,淑妃娘娘是赶紧与花嫔撇开了关系,说虽然同姓,但没有丝毫血缘。这话现在说给花嫔听,那才是有意思。”

瑞儿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道:“您这是故意激怒惠妃娘娘吗?为什么啊?”

攻玉侯地位颇高,此番认亲,算是拉了花氏一把。

“我自然有我的想法。”

许嫔微笑:“娘娘没看明白么?皇上这是在给攻玉侯面子呢,到底是新认的妹妹,太后都给升了嫔位,皇上怎么能不意思意思?”

“可是……”瑞儿咬唇,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道:“惠妃娘娘的手段可厉害了,您最好还是赔个礼,不然万一出什么意外……”

帝王今日算是又翻了养心殿的牌子了,后宫多处宫灯一夜未灭,熹妃万分想不明白,拉着许嫔问:“皇上变了?这以前冷落了的人,哪里还有重新宠幸的道理?”

“能有什么意外?”花春挑眉。

也罢也罢,看在他还是宠着自个儿的份上,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吧。人嘛,总该豁达一点,不能跟自个儿过不去。

犹豫了一会儿,瑞儿道:“以前惠妃娘娘扶持过一个才人,那才人升了昭仪就翻脸不认惠妃娘娘,仗着皇上的恩宠,想自己做主子。结果不到一个月,就被人发现淹死在了后宫的洗衣池里。”

花春觉得自己是该好好生生气的,然而这一顿缠绵下来,别说生气,半点力气都没了。

这么可怕?花春吓得走路的步子都顿了下来,一把将她拉过来:“那才人是个什么身份?”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哇。

“奴婢也不清楚,反正应该跟户部丁尚书有些关系。出事之后,惠妃帮着皇上查了好一阵子的凶手,结果还是不了了之了。”

听见身上的人一声闷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接着他就算是饶过她了,安慰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接着卷过她便往怀里带。

多余的话瑞儿也不敢说,不过就这前因后果,若说那才人的死跟惠妃没关系,也没人相信。只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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