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快毕业了有些散漫,领导不满意了,星期六加训!
跟平时一样五点半起床,六点出操,让上午叠被子、整理内务,下午队列训练。

整理不完的内务,走不完的队列,整个生活都被训练和加训所代替,于小雨怨声载道,蔡梅也在嘀咕怎么上了这么个破大学……

姜悦很清楚她俩尽管在发牢骚,但并不后悔这个选择,不然不可能死撑到今天。

甚至能想象到,如果被她们那些上普通高校的高中同学调侃,她们会为自己是一个光荣的预备警官骄傲自豪。

自己可以骂这是所破学校,别人不能骂。

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傲娇!

正觉得好笑,手机响了,她刚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于小雨就跑过来问:“兵哥哥想你了?”

“起什么哄,赶紧叠你的被子去。”

“打什么电话,怎么不视频?”

“是啊老三,视频多好啊,我们还能看看。”蔡梅窃笑着说。

这是女生宿舍,视频多不方便。

姜悦懒得跟她们解释,接通手机问:“一大早打什么电话,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怎么不多睡会儿?”

韩昕坐在“新家”的餐桌边,喝完姜妈熬的稀饭,放下碗笑道:“今天加班,等会儿就去大队。赶紧给你打个电话,不然忙起来没时间打。”

“你不是你们单位最闲的人嘛,怎么周末也要加班?”

“大队不是刚成立吗,事情太多,别人都在忙,就我一个人闲着不好。”

“可你已经被借调到市局了,为什么要回大队。”

“我是被借调到了支队,而我们大队现在的工作,一样是支队非常重视的工作,所以不矛盾,必须加班。”

姜悦推开凑过来偷听的闺蜜,背对着她们问:“加什么班?”

韩昕抽出纸巾擦擦嘴,起身道:“今天迎新,那些分散在各街道的禁毒社工都回来,我要去单位参加欢迎,还要对她们进行培训。”

想到老妈说过的社区的那些事,姜悦下意识问:“男社工女社工?”

“全是小姐姐,工资又不高,一个月到手才两千多,而且几年没涨过。男生要是干这个别说找女朋友,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

“全是小姐姐,你还培训她们?”

“人家都结婚了,好几个的娃都会打酱油。别胡思乱想,对我要有信心,对你自己更要有信心!”

“谁胡思乱想了,谁对自己没信心了,我就是随便问问的。”

“跟你开玩笑呢,我去上班了,要乖啊。”

“行,拜拜。”

被人时刻想着的感觉真好,虽然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但姜悦心里依然美滋滋的。

于小雨却一脸失望,指着她嘟囔道:“什么鸟语,一句都听不懂!”

蔡梅同样被陵海方言搞得云里雾里,敲着书桌说:“老三,宣布一条宿舍纪律,以后不管跟谁打电话,还是跟谁视频,只许说普通话,不许说老家话。”

“对对对,以后只可以说普通话。”

“没问题,反正都快毕业了。”

“你个死丫头,不就是交了个男朋友吗,瞧把你给得意的!”

……

韩昕不知道女友正跟她的几个闺蜜嬉笑打闹,跟丈母娘说了一声中午不回家吃饭,就匆匆驱车赶到单位。

没曾想赶到单位一看,食药环大队今天不但也加班,而且也在迎新。

一位刚退居二线的前辈,正打开防盗门,招呼前来报到的一女三男四个辅警进去。

走进办公室,余教已经到了,正在给李政打电话。

“要中午才能到……没关系没关系,张杰的表现怎么样,这就好。你们等车吧,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韩昕放下包,好奇地问:“余教,李政他们要转车是吧?”

“嗯,还要坐三个小时长途汽车,另外两组也差不多。”

余锦泽笑了笑,坐下道:“跟他们一起去的那个张杰,说不一定非要开大车去交易,考虑到租大车不便宜,我同意了。”

“能省则省,不租也好。”

李政他们要抓捕的只是几个土鳖毒贩,实在没什么挑战性,并且眼前这位才是指挥官,韩昕不想过问,抬起胳膊指指隔壁方向:“余教,怎么食药环大队也加班,他们用得着这么积极吗?”

余锦泽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很闲。”

食药环,排名比禁毒大队更靠后,简直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大队,韩昕忍不住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这就是以前人家以为你们中队很闲一样,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感觉对方很闲。”

“他们不闲?”

“你等等。”

余锦泽拿起手机,搜出食药环大队的职能,举到他面前:“看看,人家要侦查的案件比我们多,光涉及的罪名就有三十几个。”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有点意外。

韩昕看着手机上的罪名对照表,不解地问:“假冒注册商标、假冒专利、侵犯著作权也归他们管?”

“归啊,上面不是标注了嘛,这是高法的规定,高检的意见。破坏环境资源保护方面的管辖范围更大,环境污染、非法占用农用地、非法采矿、盗伐林木、非法狩猎,覆盖面很广,专业性很强!”

“可他们懂吗?”

“所以要加班,要学习。估计是先自学,过段时间会安排他们去培训,或者请专家来讲课。”

“我估计学的再好,也是跟着市场管理局和自然资源局后面打打酱油。”

“别这么说,被人家听见不好。”

想到邻居说起来管天管地,很可能什么都管不了,韩昕禁不住笑道:“余教,我突然想起件事,如果再发现有人电鱼,我就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举报。

那些电鱼的太坏了,把野河里的大鱼小鱼全电死了,我现在在河边坐半天也钓不着几条!”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喜欢钓鱼,不过发现电鱼的是可以向他们举报,这应该也算非法狩猎。”

“还有那些卖假药、卖三无食品和三无保健品的,只要遇到我就给他们打电话。

他们要是不管,我就去督察那儿投诉他们不作为,哈哈哈,总算有了个维权途径,想想就好玩。”

“你这是什么脑回路,还投诉同事。”

“开玩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管的全是涉及民生的事,真应该好好管管。”

正说笑,曹娜跑过来敲敲门:“余教,韩队,人都到齐了,张大和豆豆姐请你们上去。”

“来了。”

“走。”

……

装修公司,不,应该是广告公司很给力,六楼东边的办公区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如果单纯地从审美角度出发,简直布置的一塌糊涂。

各种规章制度上墙,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二十四个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不可少。

消除毒品祸害,造福子孙后代!

禁毒工作,人人有责!

拒绝毒品,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诸如此类的禁毒宣传标语,更是见缝插针,随处可见。

总之,偌大的办公区,没有一面干净清爽的墙,连卫生间门口都支着一块禁毒展板。

蓝豆豆正带着六个小姐姐在参观,她们不认识韩昕,但韩昕早就在对辖区内的戒吸人员突击检测时就认识了她们。

能看得出来,她们很高兴被召回,都很喜欢新的工作环境,叽叽喳喳,说说笑笑,别提有多兴奋。

“豆豆,等会儿再参观,以后就在这儿工作,有的是机会,先发下衣服吧。”

“哦,差点忘了。小韩,别站着,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过来搭把手。”

韩昕下意识问:“搭什么手。”

蓝豆豆拍拍他胳膊:“搬衣服啊。”

“有衣服发?”

“给新同事订做的,没你的份儿。”

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姐姐欣喜地问:“蓝指,你给我们订做衣服了?”

蓝豆豆拿上钥匙,走到库房前:“你们以为我让娜娜统计你们的身高、三围和腿长做什么的,给你们一个人订做了一身,有上衣有裤子,全是在陵发集团订做的,四百多一套呢!”

“辅警制服?”

“你们是禁毒社工,穿什么辅警制服,而且辅警制服太土。”

蓝豆豆走进库房,取出一个大塑料包装袋,看了看标签上的号码,回头道:“小钱,这应该是你的,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高个子小姐姐以为韩昕不是辅警,就是跟她们一样的禁毒社工,也不在意,就这么接过包装袋走出库房。

她当着众人面脱下外衣,套上有点像冲锋衣,但又不是冲锋衣,看上去很休闲的藏蓝色上衣。

跑到衣冠镜前看了看,像模特似的转着身体,笑问道:“挺合身,我感觉还行,你们感觉怎么样?”

“不错,穿上就有气质,胸前有禁毒标志,背后有陵海禁毒,有点像……有点像电影里的FBI!”

“还真是,小钱,你应该把裤子换上,鞋也要换。”

“我今天就是穿这双鞋来的,怎么换。”

张宇航笑看着她们说:“这套工作服是请陵发集团的服装设计师,专门帮你们设计的。我跟他们吴总关系好,人家没要设计费。

换作别人去,别说四百六一套,就算给一千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帮着设计,更不可能帮着赶制。”

“谢谢张大,谢谢刘队,谢谢豆豆姐,话说你们早该让我们回来的。”

“不但要谢我们三个,也要谢谢余教和小韩。”

“差点忘了介绍,这位就是余教,这位是豆豆的徒弟,也是我们缉毒中队的副中队长韩昕。”

小姐姐们这才意识到刚上楼的这两位,不是无足轻重的路人甲,连忙上前问好。

韩昕微笑着跟她们打招呼,余锦泽却很尴尬,因为教导员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还称呼余教不合适。

蓝豆豆知道他有点不自在,连忙道:“我之所以让你们谢谢余教和小韩,是因为帮你们订做衣服的钱,不是禁毒办的经费,而是之前破获一起毒品案件,上级给我们单位的奖励。

以前可以当奖金分掉,现在不能分。本来想请各成员单位和各社会团体的朋友吃顿饭的,可纪检又说不管这钱是从哪儿来,一下子请一百多人太铺张,不让我们请,不让我们花。”

一个戴眼镜的小姐姐问:“所以干脆用来给我们做衣服?”

“是啊,就这么便宜你们了!”

蓝豆豆再次走进库房,取出一红一蓝两件马甲:“不只是给你们订做了这几身工作服,还订做了六百件志愿者马甲。

等禁毒协会成立起来,只要是会员,一个人一件蓝色的,普通志愿者穿红色的。”

张宇航正想来句新单位要有新气象,一个二级警督走了进来,一看见他就兴师问罪:

“老张,你到底什么意思,坑了我们一次,还坑第二次,我们巡特警大队好像没得罪过你吧?”

“朱教,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教也在啊,余教,正好请你帮我评评理,他上次给我们塞来架无人机,害得我们不但要安排三个人伺候,还要担风险。那么大一架,摔坏了怎么办,砸到人又怎么办?”

这事余锦泽知道,不禁笑道:“后来不是上保险了嘛。”

巡特警大队的教导员恨恨地说:“是去买了保险,可真要是砸伤砸死了人,你以为人家只会找保险公司索赔,不会找我们?”

邻里关系要搞好,张宇航急忙道:“老朱,这你尽管放心,你们的那架大无人机,我们在踏查时只会让它在没有人的地方飞,砸不到人。有人的地方我们用小无人机,专门跟市局借的。”

“什么我们的,明明是你们的好不好!”

遇上这么坑的大队,朱教窝着一肚子火,又指着他咬牙切齿:“无人机的事还没完,你又给我整出条狗,当我们大队是个大箩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装?”

“什么狗?”蓝豆豆小心翼翼问。

张宇航猛然想起好像有这事,苦着脸道:“老朱,天地良心,这真不关我们的事。”

“那局领导为什么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安排个人去南云警犬基地学习,说是做什么警犬训导员,学完之后带条缉毒犬回来。”

“你听我解释,我发誓我们真没想过要什么缉毒犬,好像是黄书记上次来时,见你们的人在下面训犬,就跟谌局随口说了句既然能养大警犬,一样能养缉毒犬。如果有条缉毒犬,就更有利于工作,就能显得我们陵海禁毒更专业。”

“我们养的那不是什么警犬,是随便养养,是用来看门的!”

“这我哪知道,而且这事跟我们没关系。”

“缉毒犬怎么就跟你们没关系,要养你们养,反正我们不会养,我们也用不上。人都顾不上,哪顾得上狗!”

“老朱,你这就有点不讲理,局领导又没给我打电话,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黄书记随口说了一句,局领导就当真了。再说去南云,我哪有人。”

“你狠,你给我记住,你坑了我们两回!”

“老朱,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再见,不,不见了!”

邻居气呼呼地跑来发了一通飙,又气呼呼地走了。

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小姐姐们,再也控制不住,顿时哄笑起来。

蓝豆豆笑得前仰后合,笑了好一会儿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才坑了他们两次而已,就急成这样。他也不去打听打听,城东派出所被坑了几次。”

“豆豆,做人要厚道,说句心里话,他们是够倒霉的,但确实不关我们的事。”

说着说着,张宇航也忍不住笑了。

韩昕同样觉得好笑,但很快想起一件事:“张大,局里如果真想引进缉毒犬,千万别从南云警犬基地引进。据我所知江城也有警犬基地,何必舍近求远。”

张宇航回头问:“小韩,南云训练缉毒犬的水平不是应该更高,训练出的缉毒犬不是应该更好吗?”

“张大,不是南云训练的缉毒犬搜出的毒品多,就意味着他们的训练水平比江城高。

这么说吧,他们训练的缉毒犬在他们那儿可能很厉害,但训练好引进到我们这儿,很可能什么都搜不出来!”

“为什么,难道缉毒犬也会水土不服?”

“不是缉毒犬水土不服,而是训练所用的毒品不一样。你想想,毒品从南云流入到我们这儿,要经过多少层级,要过多少毒贩的手,期间又会被勾兑掺杂多少次。”

余锦泽第一个反应过来:“南云的毒品跟我们这儿毒品不一样,毒品的气味也不一样。”

韩昕点点头,想想又强调道:“我记得西陕一个地方的公安局曾闹过这笑话,安排训导员去学习,去训练的。

在南云警犬训练基地整整呆了三个月,所带的缉毒犬在那边很厉害,什么毒品都能搜出来,可带回去之后就抓瞎了。”

张宇航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赶紧掏出手机:“幸亏你提醒的早,我这就给局领导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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