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别,别呀……。”王二牛赶紧过来拉女孩的手。
樱子很生气,用力把他甩开了。

王二牛想追,可根本出不去,因为这边的巧玲又把他缠死了。

樱子刚刚走到门口,就跟进宝娘撞个满怀,老婆儿亲热一笑:“丫头,你干嘛去?”

“我回家……。”樱子气鼓鼓说。

“别走,还没吃饭嘞……。”老婆拽上了她。

“不吃,饿死我算了!”女孩特别气愤。

“不吃饭那咋行?既然来了就住下,瞧,外面下恁大雪,路不好走。刚才小金来电话了,说让那些司机全部住下,明天再走,你也住下呗……?”

进宝娘说得是实话,刚才老金真的来了电话。说是担心雪太大,又是半夜,山路难行,司机们半路上有危险,所以安排所有的司机住在了饲养场。

司机们不走,樱子也不能离开,想走也走不成了。

进宝娘扯着樱子的手,闺女长闺女短,跟自己亲女儿一样,又把他推进了儿媳妇的房间。

接下来,她开始端饭,做了鸡蛋卤子面条,招待远来的客人,还把老金呼唤过来,跟他俩一起吃。

面条端上餐桌,老婆儿又端一碗,过来喂巧玲。

可巧玲摇摇头,一口没沾,又扎王二牛怀里去了,进宝娘就老大的不高兴。

王二牛说:“婶儿,你歇歇,我来喂嫂子吧。”男人说着,挑起面条送到了巧玲的嘴边。

想不到女人很乖,竟然张开嘴,将面条吸溜了进去。

也就是说,只有二牛喂她,她才吃,别人喂的,她闻都不闻。

这可把进宝娘气坏了,心说:你个丫头片子,出去半年还涨能耐了,竟然认这丑八怪,自己婆婆也不认。

最后她气得把碗一甩,进去了北屋。

北屋里,杨招财正在唉声叹气,失去儿子的痛苦让老人颓废了不少,短短半年的时间,杨招财的头发就白了一半。

他猛烈抽着烟锅子,时不时传来剧烈地咳嗽。

进宝娘进屋就哭了,说:“他爹啊,巧玲精神分裂了,可咋办?”

杨招财叹口气:“她这是想咱儿子想得,谁让她跟进宝的感情那么好?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丫头对进宝,真是情比金坚啊……。”

“那她的病不能治?就这么拖着?”老婆儿问。

杨招财道:“刚才我问过小李了,路上他也帮着巧玲治过,吃了不少药,没想到根本不管用啊。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是心病,想要治好,除非是进宝忽然回来,要不然,她可能会一辈子这样分裂下去。”

“俺那可怜的娃啊……你到底去了哪儿?可巧玲这死妮子,为啥要缠着那丑八怪?”进宝娘一把鼻涕一把泪问道。

“很简单,你难道没发现,王二牛从后面瞧,很像咱家进宝?巧玲一定把他当成了进宝,所以才粘着他的。”杨招财解释道。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白天还好点,晚上咋办?如果巧玲非要跟他睡觉,岂不是乱套了?我才不想一个陌生男人睡在儿子的房间里,跟我儿媳妇睡……。”这是进宝娘最担心的一件事。

巧玲毕竟疯了,疯子的举动也是超乎寻常的。

既然她把王二牛当做了自己男人,当然晚上也舍不得他离开。

万一儿媳妇狂性大发,扯衣服要跟那死疤脸创造人类,进宝的在天之灵岂不是很吃亏?

老婆儿都不敢想象了。

杨招财也不敢想象,只好说:“这样,咱们让巧玲,樱子和王二牛住一个屋,我瞧着樱子跟二牛的关系不一般,他俩一定在处对象。

他仨一个屋,有樱子做监督,想那王二牛也不敢咋着咱巧玲。”

进宝娘听了以后立刻拍手叫绝,说:“这个办法不错,如果晚上巧玲撒开王二牛,那还好,如果不撒开,就让他仨住一个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自己儿媳妇抓住别的男人不撒?

所以,进宝娘打算待机而动。

果然,西屋里几个人吃过饭,飞刀李还回自己房间去了,仍旧剩下了巧玲,樱子跟王二牛。

眼瞅着夜色将深,王二牛说:“巧玲嫂,你撒手呗,我要去休息了。”

他的身体刚刚欠一欠,巧玲就再次缠上了他,哇地哭了:“进宝,你别走,千万别走啊,俺没你不行!咱俩一起睡吧,从前咱们一直在睡吗?你就睡俺身边,那也别去。”

巧玲真的担心男人离开,王二牛一走,她好像一下陷入了世界末日。

王二牛没办法,只好再瞅瞅樱子。

樱子眼睛一瞪:“人家让你睡,你没听到啊?睡呗,不睡白不睡!”女孩的语气是讽刺和挖苦,还带着冷笑。

“樱子,你别误会,是巧玲嫂非要这样的,不赖我……”王二牛赶紧解释。

“我没赖你,睡吧,没事儿,助人为快乐之本,你不是喜欢做好事吗?这次就做做好事儿呗。”樱子的话还是充满了挖苦。

“那你呢,你睡哪儿?”王二牛问。

“我睡外面,杨进宝家这么大,我还能睡柴房?”

“不中,那你留下我跟巧玲嫂咋办?她半夜胡来咋办?”王二牛也感到了害怕。

是啊,没人敢保证巧玲夜里不胡来。

万一她真把自己当成杨进宝,又是解衣服,又是亲吻,还要强制自己,有理可没地方说去。

进宝的爹老子杨招财,还不把我的脑袋砸扁?

听说那老家伙会功夫,一把杀猪刀舞动起来风雨不透,把本帅哥当猪宰了,就坏了。

樱子说:“少废话!人家都这么客气了,你还不睡?”说完,她准备起身离开。

还没靠近房门,门帘一挑,进宝娘进来了,老婆儿的怀里抱了三床被窝。

她说:“谁也不能走,就在这屋里,你们三个一块睡……。”

“啥?你让我们仨睡一条炕?”樱子差点晕倒。

进宝娘说:“是啊,这是没有办法的,你瞅巧玲病歪歪的样子,根本不会放二牛走。干脆,晚上你跟巧玲睡炕上,二牛睡在沙发上……但是记住,等到巧玲睡着,二牛必须离开。”

这是进宝娘唯一能做的了,她才不想这丑八怪彻夜陪伴在儿媳妇的身边。

樱子苦笑一声,说:“只能这样了,巧玲嫂,我们都不走,就在你身边,你睡吧……。”

巧玲还是双手环着王二牛的腰,掰都掰不开。

在男人的安慰跟摇晃下,她终于慢慢闭上了眼。

樱子在旁边哭笑不得,尴尬不已,瞧自己男人怀里抱着别人的媳妇,心里就是不得劲。

不知道过多久,巧玲睡熟了,还传来轻轻的鼾声,王二牛这才用力,想掰开巧玲的手臂。

可掰半天,竟然没成功,巧玲的手臂跟打了死结的绳子差不多,几乎把他勒死。

于是,男人就冲樱子使个眼色,让女孩过来帮忙。

樱子就过来,两个人一起用力,但仍旧没成功,巧玲反而睁开了眼,冲樱子怒道:“你干啥?!别抢俺进宝哥!别抢俺进宝哥!走开……。”

樱子吓一跳,只好松开手安慰她:“嫂子你放心,我保证不跟你抢进宝哥,听话哈,我保证……。”

巧玲一使劲,竟然把王二牛搬倒了,搂进了被窝,还在男人的脸上亲。

她一边亲一边唱:“山梁梁上站了个俏妹妹,惹得那喜鹊满树飞,白生生的脸蛋柳梢眉,双辫辫一甩扭嘴嘴……。”

这首民歌是杨进宝当初常常跟她唱的,当初从大西北回来,杨进宝就学会了这段陕北民歌,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哼哼。

久而久之,巧玲也学会了,每次唱起这首歌,她就觉得进宝在身边,自己好幸福。

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健壮,一样的雄性汗气,一样的温暖臂膀。

她躺在丈夫的怀里,闭上眼,嘴巴上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

这一刻,王二牛震撼了,瞧着女人楚楚动人的小嘴唇,真的好想亲一口。

无数次睡梦里,他跟这女人同床共枕,那种感觉绵远而又悠长。

这分明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分明就是她的爱人。

终于,他的脑袋低下去,深深印刻在了巧玲的俏脸上。

“王二牛!你个混蛋!竟然亲人家!”樱子没走,就在旁边,发现二牛要亲巧玲,上去扯了他的耳朵。

“哎呀放手!痛死了,没亲上嘞……。”王二牛痛得呲牙咧嘴。

“你说,这样下去咋办?难道你不想回了?要在这儿跟人家当女婿?”樱子怒道。

“樱子,我没办法啊,你瞧巧玲嫂可怜巴巴的样子,根本不忍心伤害啊,我想,进宝哥活着的时候,一定对她很好,一个男人,能把女人迷成这样,那该多伟大啊?”

樱子说:“伟大个屁!不就是个喂牲口的吗?跟谁没喂过似得,她稀罕自己男人,也不能抱上俺男人不撒啊。”

“息怒,息怒,咱再等等,不如等巧玲嫂的状态好一点再走不迟,反正距离过年还有好几天。”王二牛只能安慰她。

他也真的不想离开,说白了是对巧玲的同情与怜悯。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痴情的女人,让人可爱又可敬。

“那好,住在这儿没问题,可你不能亲她,不能占她的便宜。”樱子没办法,只好妥协。

“你瞧着呢,现在是她占我便宜好不好?说不定我还是个小处男呢。”王二牛赶紧解释。

其实是不是处男,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失忆了嘛。

樱子恨不得睡在他俩中间,让巧玲跟王二牛啥也干不成。

不知道过多久,巧玲再次睡着,樱子费半天劲,才把她的手臂松开,让巧玲抱上了自己。

两个人换过来,王二牛才吁口气,擦擦头上的汗,走出了屋子。

这一晚,他决定跟飞刀李一起睡。

住在人家家里,已经很叨扰了,再让人家儿媳妇陪着自己睡觉,也忒过分了。

刚刚走出屋子,他就跟两个人撞个满怀,仔细一瞅,发现是杨招财跟进宝娘。

王二牛吓一跳:“叔,婶儿,你俩咋还没睡?”

杨招财两口子十分窘迫,其实他俩也睡不着,在监视着屋子里的一切,担心儿媳妇吃亏。

发现巧玲睡着,王二牛从屋子里出来,这才相信他是正人君子。

杨招财满面通红,上去握了王二牛的双手,说:“后生,给你添麻烦了,家门不幸啊,谢谢你了,委屈你了……。”

王二牛呵呵一笑:“没事儿,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你俩把我当儿子看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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