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跟洪亮和好三天以后,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见到狗蛋的。
当时,小胖子遍体鳞伤,两颗门牙没了,肋骨断掉三根,下面也痛得要命。
洪亮堂而皇之拉着小慧走进了医院的病房。
瞅到这对鸟人的哪一刻,狗蛋又气又急,破口大骂,同时也痛哭流涕:“小慧,我受苦了,受苦了……呜呜呜。”
“啊!狗蛋,你咋了,这是咋了嘛?”小慧赶紧过来关心男人。
“系洪亮,这个王八蛋!掰断老几的门牙,打断了我的肋骨,还割了我的弟弟……呜呜呜,我以后不能做男人了。”狗蛋抱上小慧就哭,委屈地不行。
因为门牙没了,他说话直跑风,字都吐不清。
“啊!洪亮,你咋能这样?真不是人!!”小慧一听就火了,冲洪亮瞪眼睛,恨不得抽他两个耳刮子。
洪亮呵呵一笑:“小慧,你别着急,我就是教训他一下,他抢走我媳妇,拆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打他一顿出出气也不行?要不然我就不是个男人!”
洪亮完全没当回事儿,觉得狗蛋是罪有应得。
“那你也不能掰断他的门牙,煽了他啊?这是犯法的!”小慧怒气冲冲,感到自己再一次看错了人。
“我掰断了他的门牙不假,那是他门牙难看,长俩大龅牙,一点也不帅,我想给他换两个烤瓷的,这是在免费为他整容啊……。”洪亮竟然满口道理,好像是在为狗蛋好。
狗蛋那俩门牙的确不好看,是大龅牙。下地可以刨地瓜,下雨可以遮下巴,喝茶可以隔茶渣,野餐可以当刀叉,被打还能挡兩下,齙牙齙牙頂呱呱!
敲掉以后换上烤瓷的,就英俊多了。
“你……巧言善变!那你为啥煽了他的……下面?”小慧气呼呼问道。
“我没有啊,没有煽他下面,就是吓唬一下,我请来的那个劁猪匠技术很好,就是在他那儿拉了一条口子,没有割掉,还帮他包扎了。
放心,他伤口愈合就没事儿了,以后不影响娶媳妇生儿子。”洪亮乐颠颠解释道。
“啊?”小慧哭笑不得了,狗蛋也差点没气死。
原来洪亮就是跟狗蛋开个玩笑,还没那么狠心。,
几天前就是吓唬他,狗蛋觉得哪儿一凉,其实只是割了一条小口子,至于地上的鲜血……皮肤拉开,当然要出血了。
当时狗蛋真觉得自己被煽了,所以才晕死过去。
“洪亮,我曰你娘!竟然耍老子,娘隔壁的……。”狗蛋恨不得跳起来,抓洪亮一脸血道道。
洪亮才没那么傻,愚蠢的事儿向来不干。
“现在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当初你拐走小慧,就该想到有这样的下场。我打了你,出了这口气,你的门牙掉了,我帮你安上,医药费全包,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这儿有十万块,你拿好了,算是你的医药费,还有感激你照顾小慧两年的辛苦费。从今以后小慧归我了,我把她领走了。”
洪亮说完,拉开皮包的锁链,将一大摞钞票砸在了狗蛋的被窝上。
“你说啥?要把小慧领走?爷爷跟你拼了!”狗蛋才不在乎钱,要的就是小慧。
洪亮这是侮辱他,让他气愤难消,立刻要爬起来掐死他。
可刚刚起一半他就呲牙咧嘴,不但伤口痛,屁股痛,断裂的肋骨也痛,浑身没一块好地方。
扑通!他又倒在了病床上。
“啊!狗蛋,你别难过,别难过啊……。”小慧再次扑过来安慰他。
“小慧,小慧!洪亮太嚣张了,报警,帮我报警!我要告他,让他蹲班房,坐一辈子牢!”狗蛋抓着小慧的手苦苦哀求。
洪亮却呵呵一笑:“你告我啥?告我打你?没错,我是打了你,那是你拐走我媳妇在先……拐走我的女人,不打你就没天理了,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惩罚。”
“我告你绑架我,还阉了我,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这是严重的伤人罪!”
“放屁!你小鸡仔不好好长在哪儿吗?能伸能缩,能大能小,我阉你哪儿了?”
“可我的肋骨断了。”
“我说了,拐走我媳妇,就该打断你的肋骨,没要你的命就不错了!”洪亮竟然对答如流,巧言善变。
他做事情滴水不漏,不但把狗蛋整得死去活来,惨不忍睹,还让他有口难言。
说白了,这只能算是民事责任,没有刑事责任,打了你,我主动包赔了你钱。十万块摆在这儿,你还嫌不知足?
“小慧!我不能让你走,洪亮当初把你害惨了,我对你是最好的,咱俩才是好夫妻,只有我才能让你过好日子,啊?”
狗蛋抓着小慧死死不松手,祈求地瞅着女人。
目前只能看小慧的,只要女人不被打动,不跟洪亮走,自己就算赢了。
可小慧的话却好像一瓢冷水,一下子从狗蛋的头顶浇到了脚心。
她说:“狗蛋,对不起,我错了……当初跟你好,完全是对洪亮的报复,我把你当做了包袱他的工具,咱俩相好过一阵子不假,可那不叫爱情……。”
“你说啥?这么说你跟洪亮之间才叫爱情?”狗蛋瞪大眼,差点崩溃。
“当然,我跟洪亮之间也不叫爱情,可我俩毕竟做过夫妻啊,有孩子在中间,为了淼淼,我必须回去。”
“你……你……你,怎么这么说?忘记他当初咋着对你了?”狗蛋心里一酸,眼泪呼啦流淌下来。
啥都明白了,瞧他俩之间的亲密样子,一定是和好了,说不定已经钻了被窝。
怎么跟洪亮比?首先这小子比他帅,其次,洪亮有钱。
看这身衣服,就知道他发了财,而且他开了钢材贸易公司,还有家具厂跟棺材场,家财万贯。
小慧想要的生活,洪亮完全可以满足,而他至今还是个穷光蛋。
就算有个二三百万,也被四水县的房产套牢,根本弄不回来。
女人不但身体再次给了洪亮,心也变了……。
一个变了心的女人,就算留在他身边,也只是个躯壳,要个躯壳有啥用?
所以,他一下子崩溃,精神的殿堂在那一刻瞬间垮塌,感到天旋地转。
“这么说,你还是要走回头路?”狗蛋问。
“狗蛋,我没办法啊……。”小慧也流下了眼泪。
“绝不后悔?”
“不后悔!这就是命,以后跟着洪亮,就是吃糠咽菜,流浪街头,我认了……。”小慧咬着牙,她不想用这些话伤害狗蛋,可又不得不伤害。
狗蛋长长吁口气,心说:完了,啥都完了,自己就是一个可怜虫,就是人家夫妻打闹玩耍借以发泄的工具。
我的命咋恁苦?蛮以为小慧是真心的,结果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瞬间,那种对自己的可怜,还有悲愤,全都化作愤怒和仇恨。
“原来你是个贱女人!我真他娘的傻,竟然相信了你!你们两口子都不是东西!滚!滚!我不需要你们的钱,不需要怜悯!滚啊!!”
狗蛋一声嚎叫,抓起被子上的钱,抬手奔小慧的脸砸了过去。
小慧身影一闪,十万块被扬得凌空乱飞,整个病房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
“狗蛋,你别这样啊,你这样……让我咋着安心离开?”小慧真的于心不忍,不希望狗蛋这样。
已经对不起男人了,能补偿就补偿,说几句宽慰的话也行。
可目前什么都无法遏制狗蛋内心的愤怒,因为女人已经伤透了他的心。
他的尊严,荣辱,全都没有了,被击得粉碎。
“滚——!!我狗蛋发誓,这辈子就是娶猪娶狗,也不会要你这种女人!以后洪亮把你甩了,别来我这儿哭鼻子,咱俩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滚————!”
狗蛋再一次嚎叫,抓起正在输液的瓶子,再次砸向了小慧的身体。
小慧没有躲闪,药瓶子正中脑袋,然后掉在地上,稀里哗啦摔个粉碎,玻璃碴子跟药水散落一地。
眼瞅着女人的额头上扯开一条口子,鲜血滚滚而下,小慧抬手猛地捂上头,哭着跑了……。
狗蛋没有觉得自己过分,毕竟小慧耍弄了他的感情,那种愤怒是无法排解的。
从这一刻起,小慧已经成为了他的敌人。
洪亮却没走,反而冲他笑笑,说:“狗蛋你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狗蛋说:“我没你那么下流!”
洪亮说:“你也上流不到哪儿去,上流的人会拐走人家媳妇吗?报应啊!”
狗蛋说:“咱俩都错了,而且错得一塌糊涂,滚吧!五年以后,我一定打败你!山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
洪亮说:“我等着你,这辈子有个对手,一点都不会寂寞,哈哈哈……。”他仰天一阵大笑,整理一下衣服,背着手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了散落的药瓶子,还有哪些花花绿绿的钞票。
洪亮下楼以后,狗蛋没有再哭,心里空空的。
他根本不相信刚才的一幕,还以为在做梦。
小慧咋就忽然变心了呢?到底为啥?
是洪亮有手段,还是女人为了孩子?或者她真的以为前夫出息了,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都无从知道。
抬手抽自己一个耳光子,疼!这才知道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他傻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心里冷冷一笑:自己就是个可怜虫,就是个大煞笔。
被人玩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真他娘的自食其果,活该遭此报应啊……。
小慧哭哭啼啼走出病房,下去了四水县医院的门诊大楼,上了洪亮的汽车。
洪亮随后跟了出来,一边帮女人包扎额头的伤口,一边说:“你如果后悔,还来得及,现在扭头找他,还是有机会的……。”
小慧说:“我把自己逼到了死角,伤透了他的心,还有啥脸再回去?”
“决定不跟他和好了?”洪亮又问。
“算了,过去的就永远过去吧,我现在有你,有咱的娃,有个家,足够了……。”
小慧觉得自己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且的确钻进了死胡同,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
可她想不到,这个死胡同是洪亮把她赶进去的。
从她踏进酒店的哪一步开始,就中了前夫的奸计,洪亮把她装进了圈套里。
洪亮暂时没有跟她翻脸,因为他还没有玩够,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此刻的小慧,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要让她先甜后苦,苦后再甜,历尽折磨,然后再一脚踹了她。
到那时候,女人就会走投无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羞愧地去自杀。
你个贱女人,死就死吧,死了才好呢,瞧老子怎么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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