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不足的读者, 请隔日再看替换章节。  面罩扯下来的那刻, 宋冉猛地一惊,被自己的唐突和莽撞吓了一大跳。
她面对着他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不知所措,又慌张又呆滞,说不出一句话。手也害怕地松开,面罩掉了下去。

他注意力很集中,眼眸一垂,抬手就接住了下坠的面罩。

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因周围局势混乱而始终严肃皱着眉,他没在宋冉跟前做停留, 转身去押解那帮肇事者。

“你不记得我了?”宋冉低喊着挤上去, 隔着人墙再度抓住他的袖子。原来作战服是这样的质感,粗粝的,磨砂似的。

他再次回头, 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那一声喃喃, 他有些费解地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她紧揪的手指。

周围的特战队员忙着抵挡人潮, 无暇顾及她。但人.流涌动,她快抓不住了,急道:“你救过我!你不记得了?在苏睿城。你救过我!”

他似乎并不记得,而手里控制着的肇事者还在挣扭。

他终究是个耐心而礼貌的人,劝解地对她说:“女士, 我在执行公务。”

她愣了愣, 知道自己无礼了。她手上顿时失了力气, 脸上一瞬间的失落看上去十分可怜。

他瞥她两眼,实在无暇顾及,转身要走。她刚要松手,却再一次抓紧。

“你叫什么?”她望着他,怕他不回答,急切得几乎哽咽,“你叫什么?!”

他迟疑一瞬,又迅速说:“李瓒。”

说完他拂开了她抓在他臂上的手。

“后退!别挤!后退!”武警拦成的人墙抵着人潮,宋冉被那波力量猛地往后推去,她和他的距离彻底拉开。

他押解着那群人走了,很快没了踪影。

过了近半小时,骚乱的人潮才渐渐疏散。地上一堆纸屑塑料垃圾。宋冉的白色登机箱被踩得大坑小坑,全是脚印。

她狼狈不堪地拎着箱子出机场,等了近一个小时的队才挤上公交。

车窗外大雨滂沱,雨水内涝成海,翻着浪拍打在玻璃上。梁城几乎被淹没。无数小轿车泡在水里濒临报废。公交司机却很勇猛,把车当轮船开得飞快。

大雨颠倒,要让城市瘫痪,车上的人们唉声叹气,抱怨连天。

宋冉斜靠在车门边,目光清澈,面容安宁,心情像一丝微风,缓缓吹过路途万里。

真是奇怪的缘分啊,每次见面都是兵荒马乱,一座城接一座城的沦陷。

她离开机场时打听到了,李瓒他们正是隶属江城大军区的,但常驻梁城。

到家后,她分别给冉雨微和帝城的图书策划人打了电话说梁城暴雨,航班取消。最近天气太差,估计要晚一两天。

随后她又给编辑部挂了个电话,和她料想的一样,机场闹事的事已经有人去采访了。

沈蓓得知她当时在机场,说:“太好了,你肯定录下了一手资料吧。赶快发过来。”

宋冉说:“开头的录了点儿,但后来打起来的部分……”

她忘了。

看见李瓒后,她哪还有精力去管手机。

沈蓓说:“没记下来?”

“嗯。太挤了。”

“没事儿。我过会儿去网上找找,应该能买到线索。你拍的先发给我吧。”

“行。”宋冉想想,又说,“你的素材都找好了?”

“嗯。”

“……警察采访了么?”

沈蓓卡了壳:“哎呀。完了,现在还得赶稿子。”

宋冉毛遂自荐:“我帮你去采访吧。”

沈蓓愣了一下:“那怎么好意思。再说,你不是在休假么?”

“航班取消了,反正也没事做。”

“那太谢谢你了。我下次请你吃饭啊。”

下午四点多,雨势丝毫没有减缓。宋冉开车上了环路,黑云压顶,天光昏暗像进入黑夜;雨水跟砂石似的往车身上砸。天地间一片苍茫混沌,整个城市都沉进了水里。途径一段国道高速,长途行经的车辆全停在路边打双闪。而远处的长江里浑浊的江涛奔涌拍岸,仿佛下一秒要漫过大堤倒灌进来。

宋冉抄近道到了熙光路附近,下高架时驶过一块洼地,整个车往里头一陷,她心头一惊。轮子卷起漫天的积水,差点儿没熄火。还好她开得够快躲过一劫。

今天是周末。由于暴雨,几乎没人出门。街上空荡荡的,她单枪匹马地开车到了警备区,顺利进大门,到了一栋类似教学楼的开放型办公楼前。

她车里没放伞,停车的空地距办公楼大概五十米。她咬牙跑进风雨里,被冰凉的雨水浇得湿透。刚冲上台阶,人还没站稳,迎面撞上一个黑色作战服的男人从楼梯上迅速下来。

眼看要撞上,那人及时刹住,后退一小步避让开;宋冉也立刻刹住步子站稳,心差点儿冲出喉咙。

“不好意思。”她狼狈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一缕缕纠结,在她湿趴趴的额头上抖动着。一抬头,她撞上李瓒略微吃惊的眼神。

他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他刚在楼上看见她车了,准备下楼来接。没料到她虎头虎脑直接冲过来了。

两人干瞪着眼,有一秒没说话。

楼沿外,水汽弥漫过来,雨丝杂乱飘洒,瞬间就沾湿了他的短发。他随意抹了一下额头上的雨,浅笑道:“宋记者?”

“嗯。”她笃笃地点点头。

他扬了扬手中的雨伞,说:“下来迟了,不好意思。”

他说这话时,又冲她笑了一下,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眼睛也弯了弯。

她心跳很快,脸也很红:“是我自己忘记带伞了。”话说出口,自己也无语:这么大的雨,宋冉你可真行。

于是垂下眼眸,盯着他的伞,很简单的黑色大伞,木质手柄,黑漆漆的没有任何装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伞柄,指关节处有因握枪而磨出的茧子。

“走吧。”他转身带她上楼。

果然是军人,连上楼梯的时候背脊梁也是笔挺挺的。

她望着他的背影,纠结半刻,问:“李警官?”

“嗯?”他回头。

“zan是哪个字?”

“王字旁。”

“噢。”

瓒。

她刚好很喜欢这个字呀,宋冉心想。

进到会议室,还有一个武警。他起身冲宋冉打招呼,自我介绍叫陈锋,是负责接受这次采访的指导员。

“淋雨了?”

“忘带伞了。”宋冉头发上脸上全是水,衣服也湿透了。还好她为出行方便,穿的深色T恤和牛仔裤。不至于太尴尬。

正说着,室内传来一声响。

李瓒蹲在柜子边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盒纸抽,他起身走到桌边,轻轻一推。纸抽顺着光滑的桌面滑到宋冉面前,力度正好,角度也不偏不倚,碰进宋冉手心。

“谢谢。”宋冉抽了纸巾擦拭头发,又简单地擦了擦包包和手机。

再看桌对面那人,他没坐过来,抱着手臂背靠在墙上,腿一直一弯地交叉站着。他穿着一套藏蓝色近乎黑色的短袖作战服,腰带系得又高又紧,衬得身高腿长。人安静而平和,似乎并不会参与过多。

陈锋坐在这边,和宋冉呈直角。

宋冉打开录音笔,翻开笔记本,拿纸巾再次擦了擦手。这暴雨的天气啊,笔记本的纸都是软塌塌的。

“陈指导您好,我们新闻部想就今早在机场发生的小范围暴力事件对您进行采访。感谢您的配合和帮助。”

“别客气,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采访中得知,机场安保不归他们管。但这两天梁城洪涝,到处都缺警力军力。机场滞留人数过多,已造成巨大安全隐患。那边军警人手不够,他们才过去帮忙。

陈锋笑说:“你应该去公安支队采访民警,或者是特警,他们去的人多。我们只调了一小拨人。”

宋冉心虚,抱歉地笑:“是我经验不够,不好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陈锋大方道,“接着问。”

宋冉的问题都是沈蓓准备好的,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因为这边不接受视频采访,所以宋冉只用了录音笔,操作相对简单。陈锋是他们队内负责宣传的指导员,驾轻就熟,也很配合,双方一问一答十分默契。两人低低的话语声夹在暴风雨里,显得室内更加安静了。

中途,宋冉再次无意看了眼窗边的方向。

窗外天光晦暗,室内亮着日光灯,光线微茫。

李瓒靠在墙边看着他俩,认真地听着他们交谈。因为当时她正在说话,所以他直直注视着她的眼睛。

暴雨的下午,有一种潮湿的好似旧时光的气息。像走进年代久远的图书馆闻到的湿润纸张的味道。

她撞见他眼神,脑中顿时空白,好在下一秒陈锋开口,他的眼神又自然移向了后者。轻飘飘如羽毛掠过。

约莫半小时后,采访完成。

“还有别的问题吗?”

“都问完了。太感谢您了。”宋冉说,余光看见李瓒从墙边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应该的。以后我们也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经常联络啊。”

“好的。”

宋冉起身,李瓒人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手插在兜里,看着室内两人。

陈锋走上走廊,看了眼廊外的暴雨,说:“这伞拿着吧。”

宋冉接过那把重重的黑伞,说:“谢谢。改天还过来。”

陈锋没指望她还伞,摆手道:“别客气。伞多的是。”

楼下雨水越积越深,李瓒忽扭头问她:“你住哪儿?”

宋冉一愣,说:“北门街。怎么了?”

李瓒说:“你这车恐怕回不去。底盘太低。”

这会儿城里内涝只怕更严重了,北门街那块地势低,靠近江边,积水处更多。宋冉的车现在开回去,不是进水熄火,就是打水漂儿。

宋冉迟疑半刻,小声问:“那怎么办啊?”

陈锋指导员爽朗地拍拍李瓒肩膀,对她说:“没事儿,让他开军用车送你回去。”

chapter11

九月,东国中南部,加罗城。

清晨四点天就亮了,青灰色的雾霭透着丝淡粉色,薄薄一层笼罩着这个残败而死寂的城市。

城中心一栋四层高的房子顶层,窗户紧闭,窗子上糊满报纸。室内光线昏暗,光秃秃的水泥墙面和地板,摆着一桌一椅一床。

一个小电风扇在床头呼呼转动,忽然,电流滋地一声,扇叶没劲儿了,越转越慢,晃晃悠悠绕几圈,终于停止。

又停电了。

不过几分钟,床上的宋冉醒了过来,摸摸脖子,一层细汗。

九月了,天气还是炎热。

这些天,加罗城的气温始终在三十五度以上,体感温度超过四十。宋冉驻守一个月了,刚来那会儿天天近五十度才是要命。

一个多月前,东国战事恶化,平民伤亡不计其数。各国的战地记者,慈善组织,志愿者,无国界医生,以及联合国维和部队都进驻到了这个国家。

梁城卫视也派了记者过来。几个男同事去了前线,宋冉留在UN维和部队的驻扎地加罗,负责对当地东国军民和维和部队的情况进行报道。

她大部分时间在中国驻地内为本国军队做记录服务,偶尔跟着其他队伍出勤。今天刚好又有特殊行动,要跟一队外国兵去执行解救任务。

她把闹钟定在四点半,现在还有一刻钟时间。宋冉开窗透透气,看见加罗城一片灰败。她倚着窗子吹了会儿晨风,好似听着这座城市喘息的声音。

不一会儿,闹钟响了。她收拾好自己,出了门,在古旧的楼道里碰见了东国当地的记者萨辛。

“早上好!”他拿英语打招呼。

“早上好!”宋冉说,“停电了,你知道吗?”

“知道。以后停电会越来越多,习惯就好。”

“这么看来,局面对政府军不利?”

萨辛耸耸肩,摊着手:“你知道的,两面夹击。”半个月前,极端恐怖组织也参与进来了,给本就恶劣的东国局势添油加柴。

“阿勒会失守吗?”阿勒城是离加罗最近的一处三方交战重镇,也是几方势力死死抢占的枢纽。

“只有主知道。”萨辛在胸前画了个祷告的符号,指了下天。

萨辛年纪比表弟冉池还小,才二十岁。他是首都伽玛理工大学的大二学生,战争爆发后揣着相机就上了前线,说是要把自己国家的真相记录下来。他又高又瘦,眼窝深,眉骨高,面庞有着当地人深邃的轮廓。但毕竟是学生,太嫩了,为了看着成熟些,他故意蓄起胡子。

两人今天要跟着一支欧美维和小分队去100公里外的小镇解救平民。

萨辛不太喜欢美国人,他想去最前线拍摄东国军队的作战画面。但他毕竟不是专业记者,没那个资格。

而同路的美国兵也不太在意他俩,一路跟几个欧美战地记者聊得欢畅。

宋冉同一队军人还有记者挤坐在军用卡车后头,她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眯眼看着车后头扬起的阵阵沙尘,有一阵没一阵地听着他们英语聊天。

半路,一个叫本杰明的美国兵忽然问她:“我好像见过你。”

宋冉没有印象。

“我们隔壁是中国兵驻地,你经常去。你是中国人?”

“是。”

话音刚落,有个英国兵笑起来:“你们的军人种菜种得怎么样了?”

四周顿起一片哄笑。

萨辛尴尬地看着宋冉,不知该怎么解围。

驻守加罗的维和人员来自十个国家,统一由联合指挥部调遣。指挥部里欧美军官居多。哪怕在战场上,也是有歧视的。他们认为亚洲人体弱且能力不足。作战的事儿通常都归欧美部队。中国主要负责公路建设,物资运输,医疗救援,外加保护志愿者、医生等国际救援人员。

而中国官兵抽出空闲在驻地里开辟几块荒地种起了蔬菜,还养了鸡,俨然成了一道景观。

宋冉看着他们,等他们笑完了,说:“谢谢关心,白菜已经成熟,肉鸡也长得不错。前两天,我们的士兵还送了一些去战地医院,给受伤的美国兵加餐补充营养。你们不知道吗?”

笑声停了。

本杰明和同伴交换一下眼神,说:“我们也想种菜养鸡,但要上前线作战,任务重。”

宋冉说:“种植也是一门科学,打得了子弹,不一定播得好种子。”

本杰明耸肩撇嘴,不接话了。

队伍抵达目的地时,是早上九点。

小镇在加罗北方,离阿勒城不远。镇子地处偏僻,战争损毁程度不重,却荒无人烟。

宋冉跟着队伍潜伏进了小镇。

来的路上还欢声笑语,进了镇子所有人都异常警惕。

宋冉小心潜伏过一条空旷安静的街道,身后有人踩到废弃易拉罐,发出声响。她惊觉回头,是本杰明。

他和同伴见她被吓到,都咧嘴无声地笑起来,眉毛快从脸上飞出去。宋冉无视掉他们嘲笑,拉好头盔和面罩,继续小心向前。

潜了一路没碰上意外,敌方军队似乎撤走了。

很快,维和小分队在城中心的学校教学楼找到一拨避难的民众,上至老人,下至儿童,大概一百来号人。

军人们迅速护送民众从学校后门撤离,突然,学校操场传来一声枪响,一个英国兵吼了声:“有叛军!”

宋冉一秒钟就飞奔而去。

一瞬间,民众疯狂朝后门涌。军队果决分成两拨,一拨护送一拨增援。而现场的战地记者全数朝交火点冲去,除了萨辛,他展开手臂将几个妇女儿童护在身前迅速往外走。

宋冉最先冲到教学楼底层的一间教室,正好赶上室内的维和兵跟对面教学楼里的叛军开火,你来我往,枪声不断。

上了战场就能见分晓——几个长期执行任务的习惯了这场面,上膛开枪瞄准躲避非常熟练;几个新来的则有些胆怯,找掩护时浑身在抖。

宋冉躲在墙壁后边,瞄着相机。几颗子弹打到她这面的墙壁上,炸得噼啪响,但墙厚,子弹穿不透。有一颗从窗子里射进来,嗖地从她面前飞过,把教室后排的玻璃窗打得稀巴烂。她精神高度紧张,竟忘了害怕。

对方人员不够,交火不到一刻钟就停止。叛军死伤二十人,剩下几个活的缴械投了降。原来,他们的队伍放弃这座镇子北上了。

结束后,宋冉才后知后觉地有些腿软。

她来这儿一个多月,不是第一次接触实战了。第一回才是吓得心都快骤停了呢。

返回学校后门,见萨辛正帮着大人们把小孩子一个个抱上车。

宋冉问:“你刚才没跟过去?”

“没有。”

“你不是想靠近前线吗?这么好的机会。”

萨辛挠挠头,笑道:“当时没反应过来。”

解救出来的人很快被送去难民营,记者们也顺势就难民营做了番拍摄。

回加罗的路上,几个记者讨论着今天的枪战和难民,以及各自拍到的素材。只有萨辛坐在军用车后头,扭头望着身后满目疮痍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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