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
男子宛若遭到晴天霹雳,一下站起身,抓着叔父问道。
“嫁给谁?婉娘怎么会嫁人?!”
“苏员外摊上官司,被府衙关进大狱。”
“知府家二公子看上了婉娘,唯有婉娘嫁给知府二公子,苏员外的事才有一线转机。”
叔父无奈道。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男子用力抓着自己头发,他心乱如麻撞开叔父,疯了般跑出家门,往苏家跑去。
他难以接受这件事,不相信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
轰隆!
一声闷雷,倾盆大雨降下。
街上行人纷纷避雨。
男子径直跑过长街。
雨天路滑,他几次摔倒在地又爬起。
一身泥泞,狼狈不堪的他,终于来到苏家后门。
嘭嘭嘭!
他用力敲响大门!
“开门!
婉娘开门。
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
男子眼角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划过脸庞。
他不停敲门,却没一个人出来开门。
他就像被世界遗忘在角落里。
大雨将他浑身浇透,冷风吹来遍体发寒,却不及他的心更冷。
他瑟缩倚坐在门下,眼中涌现伤心绝望之色。
吱哑。
半晌工夫,后门被打开。
女子的丫鬟撑伞走出。
“婉娘在哪?”
男子眼神发亮,迅速爬起身。
“我想见她。”
“公子,小姐不想见你。
这是她给你的信。”
丫鬟递来信。
男子迫不及待接过信将信拆开,眼睛焦急的扫过信的内容。
“云郎如晤。
情深缘浅,造化弄人。
婉娘家中忽遭变故,父亲遭人蒙骗被关入牢中有性命之忧,母亲急火攻心患病在床,父母对婉娘有养育之恩。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鸟兽也知还报亲恩,这份恩情婉娘不能不报。
想救父亲,唯有婉娘嫁入知府二公子家,除此外别无他法。
萧山城外,我和云郎曾定下的约定,却不想是婉娘要先食言了!”
“原想与君共白首,亲恩情重难两全,惟愿今世君珍重,待到来生续前缘!
婉娘亲笔!”
信上每个字都透着一股绝望和不舍,有的字已先前便被泪水洇湿。
可以想象写信之人是以何种心情,怎样写下这封信。
“惟愿今世君珍重,待到来生续前缘……待到来生……”
男子紧紧抓着信,脸色苍白如遭重击,眼中涌现痛苦和绝望,嘴中喃喃。
他猛地抬头看向丫鬟背后的苏府,脸色几度变幻,满是犹豫挣扎。
男子多想立马冲入苏府之中带走婉娘。
但最终,他还是神色灰败失魂落魄的拿着信,转身走入大雨中。
“待……待到来生……”
“公子,伞!”
丫鬟高喊道。
男子仿佛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对外界一切失去了反应。
他手中的信被雨水逐渐浇湿打碎,就如他此时的一颗心。
他拖着脚步,神情恍惚,身形摇摇晃晃,渐行渐远,消失在雨幕中。
片刻后,苏家闺房中。
“小姐,你和姚公子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相见。
为何你不下去亲自将信交给他。”
丫鬟眼圈发红问道。
她也为这对青马竹马的恋人而感到惋惜和伤感。
女子神色凄然看着手中玉佩,泪如雨下,声音颤抖。
“我……我怕下去见到云郎,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瞬间崩毁,忍不住和他一起离开。”
说罢,她趴在梳妆台上,泣不成声。
男子心如刀割,他想过在自己心爱女子和他人结婚那一天去大闹一场将人抢走。
但他这么做很可能会害死婉娘的父亲,即使他们能逃掉,婉娘此后也许一生都不会开心。
面对如此情况,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恨自己的无能,但再恨现实也不会改变。
老天将婉娘从他身边夺走,他在大雨中直接离开了萧山府。
他希望婉娘嫁人后能将他忘掉,不会那么煎熬和痛苦。
时光可以改变一切,也许只要数年过去,婉娘对他的爱经过时光的消磨就会变淡,直至消失。
男子心如死灰,似行尸走肉一路流浪,浑浑噩噩的做了半年的乞丐。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他冻得浑身发抖瑟缩在冬日的街边,遇到一个老者。
“你根骨上佳,似乎满心哀伤和落寞,可愿拜入我门下修道学剑?”
他怔怔抬起头,麻木的眼中泛起一丝波动。
……
萧山城前。
“我本以为我再不会回到这里。
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姚穆云神色复杂,眼含哀伤和痛苦,低下头徐徐吐出一口气。
“一走就是十二年。
也不知叔父他们和……婉娘,过得如何。”
他拜入师父门下后,修习法门和御剑之术。
早在数年前,他就已有一身不俗修为,可轻易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世俗的一切再也奈何不了他。
但他害怕那么多年过去,时间流逝下,婉娘已经忘了他,过上了新的生活,他再回到萧山府,只会打扰婉娘的生活,给她徒增痛苦。
胆怯担忧之下,他一直没有选择回到萧山府。
直到不久前,他听到萧山府有妖人作乱,他才起了回乡的念头。
不过,直到遇到宋渊前,他也依旧没有真正下定决心,是宋渊帮了他一把,帮他做了决定,他才现在站在这里。
宋渊看着眼前的萧山城,心中没有姚穆云那么多复杂情绪。
他在想城中那个妖人的实力以及如何交换到姚穆云的御剑之术。
“也不知我和姚穆云联手,是不是城中那个妖人的对手。”
“如果不能从姚穆云这里交换到御剑术,能从那个妖人手里有些收获也好。”
姚穆云回神,抬头道。
“我在萧山城中有亲人尚在。
我们不妨先去我叔父的府上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好。”
宋渊沉吟了一下,表示同意。
妖人的实力尚不清楚,他们如果冒然杀上门去,也许会有危险。
两人往城中走去。
姚穆云此时已换了一身衣物,不再是旧衣破鞋、散发披肩。
他身穿白袍,脚踏黑靴,木簪束发,气质出尘,颇具风采。
宋渊已从路上大致看出,姚穆云在故乡很可能有一位昔日的心爱之人,一路上他都在为此而心伤。
他换了这身打扮,应该也是为了去见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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