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事情怎么选择,完全看你个人。”五爷没有摆出强硬的态度,更没有拉出两人多年的关系来劝解阿凯回头是岸,深邃的眼眸扫了他一眼后说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手机保持通畅,我可能会随时找你。”
阿凯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脸色由白转红:“五爷……我很对不起你。”

千言万语,到最后也就化成了寥寥几个字,男人之间的谈话,往往比女人之间要简单爽快的多。

下午五爷就出去了,说是去公司忙事情,但他连上班从不离身的公文包都没带,我敏感的察觉到他有意瞒着我要去做什么,但识趣的没有说出来,我踮起脚尖,伸手帮他将领带系好,动作笨拙又缓慢,这种细致的活我向来做不好,我抚平上的褶皱,满意的往后退去,他却在这个时候,伸出双手环抱住我的腰:“不问问我去哪?”

我摇头:“你不想说。”

我回答的相当简洁。

五爷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就显示黑夜中绽放的玫瑰,带着芳香,但触手又会被扎到,不管我们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我有时候还是会感觉彼此有跨不过去的鸿沟,这个可能跟从小的生活环境,还有习惯有关,好在我还有大半辈子的时候去慢慢了解他。

他在我额头上小酌一下,像蜻蜓点水。

有点酥麻跟温热。

“我派人查了岑少最近的行程,他今天下午有一家店面开张,他会亲自过去,拖他这么小心谨慎的关照我,我不拿出点诚意回报他,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五爷秉持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君子理论,开始像岑少发起挑战了,他之前一直无视岑少,但经过最近的一些事情,到了五爷该反击的时候了。

他修长的大手撩起我耳边的长发,动作温柔清和:“这次就不带你去了,外面最近乱的很。”

乱……

确实乱。

我的版权争夺案还没有定下来,五爷的新区又出事,紧接着老高死了,而我们成为了娱乐头条关注的焦点,就像杜峰说的,我能力一般这本没有关系,但只要跟五爷扯上皮毛,想不出名都很难。

“那你早去早回,晚上我需要给你煮饭吗?”我表现出一个妻子该有的温和与懂事。

以前五爷回到家,洗洗就忙工作,然后第二天上班,两点一线,枯燥无味,但有了我,在生活上应该要讲究一点,至少他在外工作的时候,可以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等他回来。

五爷扭门的动作顿了顿:“不用了,今晚可能会回来很晚,你不用等我了。”

我就站在门口,凝视着他英姿飒爽的背影走进车库,然后一辆黑色悍马从车库里开出来,透过暗灰色的前挡风玻璃,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紧锁的眉头,还有眼底的寒色,我就这么一直目送他出去,久久回不过来神,还是女佣走过来提醒我要不要吃点早餐,我才反应过来站在门口许久了。

我们就像是一对正常的小夫妻一样,迎来了风雨后第一个诡异的早晨。

我说不用,又突然改口:“让最近新来的营养师来一下。”

女佣点了点头,走进厨房,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清瘦干练的女人,她极有礼貌,距离我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就停下,并且像我鞠躬问好,是那种特别恭敬的九十度深鞠,我被她这么正式的见面仪式给哄住了,她声音清爽不啰嗦:“夫人,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还是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准备一下吧。”

她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您。

简直听的我耳朵都麻掉了,我赶紧纠正她的错误:“别这样叫我,这个家只有一个夫人,就是文浩的母亲。”

她这么叫我,回头让老巫婆听见,还以为我越俎代庖,想篡位呢。

营养师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我身份尴尬,改口:“少夫人。”

少夫人……

我被噎住,她这样的下意识反应让我有些想笑,但她太一本正经了,我完全笑不出来,夜总会那个营养师带给我的阴影还在心头,我绕过茶几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说道:“你应该有那个营养套餐的菜单吧,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的,稍等。”她一丝不苟,就像一个军人在执行命令。

她从厨房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就像在酒店里吃饭的大本子给我,彩色十分丰富,但大部分都是以清淡为主,基本上都算比较合理的家常菜,只不过搭配比较均匀,旁边还写着每碗菜饱含什么营养,对婴儿和孕妇有什么作用等等,看着上面一连串的维生素符号我就头大。

营养师有些紧张的候在一边,双脚并拢,手不自觉的用手心贴着大腿外侧,身体站的笔直。

我扫了她一眼,不确定的问:“你是军人?”

营养师点头:“在部队待过一段时间,退伍后从事营养师工作,工作经验两年半,服侍过市长跟县长两家儿媳妇。”

她用一种汇报战绩的气势杵在那,我听完后表示理解:“挺好的,那麻烦你了,这其中几碗菜以后就不要弄了,我吃不习惯。”我为了以后的味觉幸福着想,淘汰掉了几个不能接受的菜肴,正准备接着说下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女佣正在洗碗,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打开门,我跟随着她急促的脚步朝大门口慢慢转过头,姜母他们不是要去大医院做详细的检查吗?现在才九点多,不可能现在回来的,五爷回来拿公文包?也不太可能,五爷如果需要带什么,肯定会一次性带出去,不存在二次折回来取的道理。

门缓缓被打开,张芝穿着一身白色知性连衣裙站在门口。

张芝?

我一愣。

女佣有些诧异的喊了一句:“张小姐,你怎么来了?”

张芝脸上保持着笑容,脑袋微微侧着,视线与我相交,没有多少情绪,女佣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连忙说道:“五爷今天不在。张小姐要是有事的话,可以改天再来。”

张芝对逐客令无动于衷,美目凝视着我,对女佣说:“我今天是特意来找倩倩小姐的。”

找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女佣有些为难,扭过头来询问:“这……”

“让她进来吧。”我将手里的菜单往桌上一丢,自从上次从订婚宴上分开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目前我们身份对调,我成为了五爷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她却成了路人,我没必要躲着,要是闭门不见,反而显得我怕了她似得。

女佣松开门,准备茶水。

有几个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等待一场撕逼大战开始。

王叔本来在修剪二楼拐弯处的一盆四叶清,看到张芝朝我走过来,连忙下楼在我身后。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过来聊聊天而已。”她扫视了一眼王叔如临大敌的表情,微微勾起嘴角。

张芝比以前更瘦的了,眼下的额骨耸起,苹果肌饱满圆润,她将头顶的遮阳帽摘下,一头齐肩的短发散落在耳畔,整个人似乎都焕然一新了,她将遮阳帽准备放在桌上,我这才想起桌上摆着的孕妇菜单,连忙将本子拿过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我动作很快,但张芝还是看见了,她握着帽檐的手下意识的一颤,眼里闪过捉摸不透的暗色,紧接着脸色平静的将帽子缓缓放在旁边:“不用藏着了,怀孕是件好事,五爷应该会很高兴吧?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聊过关于孩子的事情,不过我算不如他算……几个月了?”

她怨恨五爷,但言辞之间还是流露出了对五爷的不舍,爱一个亲手将自己父亲送进监狱的男人,这应该是上天跟她开的最大玩笑吧。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快刀斩乱麻:“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找我洽谈往事纷纭吧?”

“当然不是。”张芝平静的否定:“我最近一直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昨天才从广州回来,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被魏延找了,他是个律师,谈什么我就不重复了,不过你就这么有把握可以在官司上赢过我?还是说,你打算借助五爷的势力,给我下战书?”

张芝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我,瘦弱的身子积攒的怒气以她为中心超四周散发开来。

下战书?

言辞过于偏执了。

我挑眉道:“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的冷静,让她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过瘾,张芝冷笑道:“被我猜中了?我觉得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拆散你们,让你现在有机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大把时间,可以慢慢跟你们耗下去……”

她说来说去,都还没说到重点。

我有点不耐烦的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指控:“我这次是认真的,以前不管你有多过分,我为了五爷都忍了,但现在我是五爷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有权利要回我应该得到的一切!设计图到底是谁抄谁,相信你比我心里更清楚吧,何必摆出这幅嘴脸来跟我胡搅蛮缠?”

我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声冷笑:“名正言顺的妻子?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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