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张老板的话说完,岑少便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的,没想到被你带到这里来了,可让我一顿好找啊。”
张老板浑身一震,很是震惊的看向我。
找我?
我怕越发的不明白岑少到底想干什么,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了。
“她不是五爷的女人吗?”
大约是没料到,我除了五爷以外,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张老板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与沉重。
“没有人说不是。”岑少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解开了自己的袖口,虽然他没有表露出来一丝多余的情绪,却让人感觉到他有些不耐烦:“一晃已经八点半了,张老板也应该回家了,听说尊夫人一直太喜欢你晚归。”
一番淡漠的话,毫不留情戳中张老板的痛处。
连撵人,都撵这么温柔,直接。
张老板涨红了脸,眼底的阴沉之色简直吓人,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家中的母老虎,虽然不太情愿让到嘴的肥肉飞了,但是他还是讪笑着朝岑少点头哈腰,“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情,那就……不打扰岑少您了。”
这幅虚伪恶心的样子,是夜总会里面的人一向盛行的作风。
岑少吩咐身后的随身保镖,让他们把孟甜送到岚姐那里。
我脑子还晕乎乎的,天旋地转似得。
一听到孟甜不会有事了,我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松懈下来,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就彻底人事不醒了。
再次醒过来,是被痛醒的,浑身每个关节跟细胞都叫猖着痛苦,尤其是额头。
这个张老板可真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怪不得每次都能弄好几个小姐进医院。
我避讳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我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要去抓额头,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手,细腻温厚的掌心,让我蓦然一惊,费力的睁开眼皮。
“五……五爷。”
放大的俊朗,简直是最有效的醒脑丸,让我瞬间就清醒了,疑惑上了心头。
我不是在夜总会里面吗?带走我的难道不是岑少?我下意识的往别处看,铺天盖地的白色,夹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我居然在医院。
等到我再次看向五爷的时候,五爷脸上的表情有点阴沉,紧皱着眉头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
“五爷……”我有点忐忑的叫了他一声。
张老板说给我支票的那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那个女人指不定就为了整我把我当时的反应添油加醋的告诉五爷了。
我刚想解释我昨晚跟张老板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你刚刚在找什么?岑少吗?”五爷突然开口,波澜不惊的语调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我昏过去之前,就只看到了他一个人。”我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解释:“我只是想找他道谢,昨晚要不是他,我肯定会被张老板弄死的。”
我将事情阐述的简洁利落。
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五爷是绝对不允许我跟岑少有半点纠葛。
张老板之所以一直没机会得到我,就是因为我有五爷撑腰,要是连五爷都开始猜忌我的话,那我距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五爷沉默了一会,掏出一根烟点燃:“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上次张夫人当众让五爷难堪,这次张老板又顶风作案,我虽是不值一提的小姐,我毕竟是被五爷第一个包下的,张家夫妻脸三番两次的为难我,等同是不给五爷面子。
五爷轻描淡写的一句交代,让我隐约嗅到风云涌动的讯息。
“还有……”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的了?”深邃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张小姐来找过我了。”我抬头看了五爷一眼,他眼底撩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这件事情五爷肯定会知道,我倒不如直接开口:“她出了一千万,让我离开你……”
一千万。
这个数字一出口,五爷立即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弧度:“然后呢?你答应了?”
这样的价格,换做是谁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是我这种出卖身体与灵魂的女人,抵抗金钱的诱惑力也更加薄弱。
“没有,我拒绝了,我是五爷的人。在你不想要我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我阐述着自己的忠心,比起捉摸不透神出鬼没的岑少,五爷才是我在夜总会立足的靠山。
五爷闻言一笑,看我的眼神越发的有深意:“稳赚不赔的买卖你居然不做?”
确实是比百年难遇的好生意。
可惜却出现的太戏剧化,命运总是喜欢捉弄我。
我正想开口,五爷的手机却突然想起来,他看了眼屏幕,然后走到阳台外。
我伸长了脖子也只瞥到了五爷的背影,五爷能把我带到台前,也可以当着公司里面所有人的面承认我是他的女人,公司里面的事,从来不会刻意避讳我。
这个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我在病房里没等到一分钟五爷就回来了,他将衣架上的西服取下,搭在手腕上:“我去公司一趟,你安心在这里修养,晚点我会过来看你,住院费已经让阿凯交过了,有什么需求可以跟叫护士帮你。”
我乖乖的点头,获得了五爷一个称得上深情的离别吻。
就像是一只小狗,一直朝主人摇尾乞怜,最后终于得到了嘉奖。
但是我没资格惆怅,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活的还不如一只宠物。
我把自己塞到被子里,准备一觉睡过去,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岑少的电话。
五爷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电话,也算是缘分。因为五爷在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接的,即便他已经救了我两次。
我接了电话,礼貌的叫了一声:“岑少。”
那边轻声应了一声,我恍然之间觉得他有种如释重负一般的错觉。
这个电话打过来难道是为了确定我还活着的吗?
我握紧了手机,在心里反复斟酌了半晌才开口,“今天的事,我还要谢谢你。”
岑少那边轻笑了一声,“一句谢谢就能报答救命之恩了吗?”
“难不成要以身相许?”我笑着打趣道:“我们这一行,以身相许可是要收费的。”
岑少的声音更显得愉悦:“可以开个价,你想要多少?”
我一愣,这是要包我的意思?
我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居然把自己逼近死胡同。
如果没有五爷,岑少应该是张不错的王牌,能让我在夜总会立身,可我已经是五爷的女人,不管岑少怎么想我直接间接的暗示,我都不可能跟他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们这样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不得罪人。
岑少对我来说,更像是一条安全通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用上,毕竟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小姐,任何能明哲保身的退路,我都不愿意堵死。
“我明白你的意思。”过了好半晌,在我已经揣测岑少是否觉得我不识抬举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倩倩,你不该逃避我的。”
那边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我咬了咬下唇,拿着手机就删掉了通话记录。
不逃避,难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
在五爷面前,暧昧这两个字,我根本玩不起,而且我对岑少也根本就没感觉,他越是这般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我越忐忑不安。
我身处泥沼,每一次的挣扎都意味着死亡与生存。
不小心谨慎的处理身边的人与事,我到最后只会落得万劫不复的结果。
中午的时候爸妈一起来了医院,看到我包着纱布的样子,我妈当场就哭了,我硬是忍着疼劝了好半天,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关心过了,反而觉得她们有些小题大做。
“你这孩子,摔成这样也不告诉我们,要不是文浩给我打电话,让我们过来照顾你一下,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瞒着我们了。”我妈一边说着,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嘛。”我无奈的耸耸肩,向来报喜不报忧。
在首都的这几年,我生病住院,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一天三餐全是买盒饭,然后病好了就出院,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我的潜意识里面就没有要跟谁交代一下我受伤的事。
因为那时候觉得告诉远隔天涯的爸妈只会让他们伤心,告诉朋友,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意,最多的也就只能做到买点水果来探望探望。
现在突然之间,有了自己的亲人陪在自己身边,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心中一阵温暖。
像是久经沙漠,终于适逢绿洲。
趁着吃饭的时候,我就给五爷发了一个短信过去,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谢谢。
我只是他包的小姐,他为我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等到吃完饭,我就收到了五爷回给我的信息:晚上等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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