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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远轻拥着她,一低头, 薄唇就落了她的额头上面:“景岚,你醉了。”

景岚点头,伸臂揽住他:“嗯, 是醉了。”

她两手抻着水袖挂在他的颈上, 两手直吊着,扬着脸看着他的眉眼:“人送走了?怎么说的?”

他一手托着她的腰身, 生怕她就此摔了去。

见她神色还有清明,轻轻颔首:“送走了,婉妹去了之后,去过天香楼俩次,秦家书香门第,如今青楼女子怀子登门,实在难以启齿,有辱家门。”

景岚笑, 不以为意:“成亲之前的事,我无意过问,我只问以后。”

说是不以为意,也是委屈, 一副勉强之色。

她越是这般不在意模样,他越生怜惜。

秦淮远伸手抚开她额前碎发, 满眼愧疚:“虽然人在商道, 你也真是天真, 青楼女子若是个个都有这样手段留了孩子,那京中早就乱了,不必理会她,哪来的,她自会回哪里去。我应你之事,必当做到。”

景岚借着他的力,重新靠了他的肩头:“刚才你进院的时候遇见今朝了?我看见你们在那站了片刻,说什么了?”

少年那双笑眼似乎还在眼前,秦淮远拥着她往里间走,提及顾今朝了,不由勾唇:“没说什么,我才在凤崚和湘玉那边回来,说今朝给湘玉买了首饰,我瞧着这孩子们在一块,用不了多久,就会和亲兄妹一样的,真好。”

景岚脚下有点飘,他一手扶了她腰底,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到了里间,直接将她放了榻上。

景岚躺倒,肩一动,露出上面点点红痕,是他之前留下的,二人都是许久没有过房1事,又是在书房激烈得很,此时瞧见了,心中荡漾,低眸间更是动情。

才一低头,女人伸手捂住了他的口唇:“我知道我的儿子,他品性纯良,同我一样,既然进了秦家门,自然也会掏心掏肺待兄妹好。但是好归好的,若是谁光只知道得好,不知回个好,母子同心,多大情分转身就走也是做得出来的,白日人都闹到门前来了,他见了你,怎能无动于衷,若是只言片语度没有,那才是怪了。”

秦淮远闻言也是失笑,抓过她手:“嗯,是,他问我知不知你和林锦堂为何到了如此地步,景夫人休夫京中无人不知,我怎能不知。”

看来,她对今朝说的话,也真往心里去了。

并没有冲动,也没有愤恨,仅仅是提醒了秦淮远,警醒一番。

她的好今朝,慢慢就会长大了。

景岚笑,对着秦淮远轻眨着眼:“那夫君何意,若想与我长长久久,真个不能胡来,成亲以前的事我不管,成亲以后,若是堵着我心了,难成夫妻。”

都道人心隔肚皮,二人本来就是半路夫妻,各有所需。

要磨合的地方还很多,此时女人风情无限,秦淮远就着她的手轻举了起来:“定……”

话未说完,景岚已然抽手回去勾着他的颈子了:“别,别起誓发愿的,你只需知道,我不贤惠,也不温婉,甚至脾气还不大好,我现在需要一个人让我靠一靠,需要个家帮着照看照看容华和今朝就行了。剩下的,你能做到几分就做几分,做不好了,好好分开就是,休做那些无用功。”

秦淮远被她勾着往下,分明那样软糯着的声音,能勾人魂魄一样的,却让人多生出多少怜惜,他甚至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随时都有离开秦府的可能。

他嗯了声,郑重应下,与她十指交缠。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交代的事也交代了,这厢男人才要抵到她鼻尖,景岚却借着酒意,只说头疼,抽出手来,搭了额头上面。

秦淮远再一低头,才寻着她唇瓣,女人一偏脸,也是避开了。

他毕竟是读书人,做不来勉强人的事,双手撑了她身两侧,低头看着她:“怎么,累了?”

景岚嗯了声,也不避他目光,醉眼迷离地:“许是累了,今日就烦请夫君住书房吧……”

男女之间,闺房之乐也能增进感情,若有错事,乐上一乐,也能通融个七八分,秦淮远站了榻边,一时间五味杂陈。

看景岚之意,略有芥蒂。

刚才还笑颜以对,此时却似隔了千山万水了,他再想上前,看见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犹豫再三,还是给她盖了薄被,转身去了书房。

室内酒香满屋,室外月夜这个安静,片刻过后,冬梅出来合上了房门,也不知什么刮了窗棱上面,沙沙地啪啪作响。院子里桃花随风摆起,又簌簌落下,为这烛火映着的这道窗,添了许多春色。

春日夜长,次日一早,天也才亮,各个院子就有人起来了,老太太一回来了,秦家的日常就是早起去问安。老太太横竖看景岚不顺眼,她只是刚成亲那两日来过,后来今个去花房,明儿称病,再往后就隔三差五想起来来老太太屋里喝个茶,反倒给她添堵,不叫来了。

但是小辈们,却须得日日来。

顾今朝早早起了,穿了一席青衣,她人长得白,什么颜色的衫子到了她身上,都衬得跟个小仙童似地,见了谁都是三分笑意,秦家人也多半都喜欢她。

走了后院来,不想秦凤祤兄妹三人已经先到了,都站在石阶下面说着话。

听见脚步声,秦湘玉回过头来:“来了,人来了。”

说着叫着顾今朝的名字,让她快些过去。

兄妹三人,都回眸看她。

秦凤崚比她就大一岁,也着青衫,一旁站着只当没看见她。

秦湘玉今个穿着新裙,是今年兴起的百褶小摆裙,月白渐变桃粉,她柳肩细腰亭亭玉立,再仔细一看,额头上戴着今朝送与她的桃花醉,耳上也是一对桃花,站在这满园子都是桃树的院里,真是美得十分应景。

秦凤祤一身白衣,目光浅浅,也是点头:“今朝,过来,我们一同进去。”

顾今朝站了过去,低了眼帘上前见礼:“给兄长问好,不想都来得这么早,倒是今朝迟了。”

秦湘玉快人快语,拿着绢帕掩口就笑:“是我们特意来早的,就等着你过来,今日给祖母问个好,怕你生怯,一起去了好说话。”

见了秦凤祤,又看向秦湘玉:“原本想着妹妹戴这桃花醉定然好看,不想却是这样好看,我看着心中真是欢喜,妹妹喜欢就好,以后等我挣了多多银钱,好东西都给妹妹。”

秦湘玉闻言更是笑,秦凤崚在旁侧面,冷哼一声:“光你会做哥哥了?就你嘴好……”

话未说完,被妹妹拧了一把,闭口不言了。

见秦湘玉有袒护之意,今朝更是对着秦凤崚笑:“嘴好会说话也不是谁都能的呢,凤崚哥哥要是看不过去,那就待我也好些,做个好哥哥。”

她扬着脸,笑意十足。

秦凤崚却是语塞,说不过她,拉过妹妹去:“走!快走。”

兄妹两个先往屋里去了,秦凤祤落后一步,今朝走在最后。

丫鬟桃儿听见动静过来掀起了门帘,眼看着弟弟妹妹进去了,秦凤祤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又站住了,顾今朝盯着他的背影,早有准备,离得俩步远,也顿了足。

前两日还与他笑嘻嘻,今日客套得很。

也听得出来,以兄长称呼,生疏又不失礼。

顾今朝待他这样,分明也是他的初衷,可秦凤祤却是多有失落。

他在妹妹那处也知道了,顾今朝自己凑了不少银钱,在金铺给她买了首饰,凤崚对此不以为意,还嚷嚷着说景夫人有多的是银钱,母子二人都只知道拿银钱收买人心。

可一早见过父亲了,父亲告诉他,说景夫人虽有家财万贯,但是一小就限制着顾今朝,除了吃穿用度,多余一文钱都不会给,只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挣的。

金铺的首饰,都价格不菲,想起那几锦册,也是抿唇。

背后人一点动静也无,秦凤祤一手扶在门边,到底回了眸:“今朝,时有言重,是为兄错,多请见谅。”

顾今朝站得老远,也只是挑眉:“世间事,是非对错都有天理,兄长也知有错,可一而再,再而三瞧人不起,单单这么轻轻一说,让今朝这就忘了,恕难从命。”

说着上前两步,一矮身,从他手臂下钻了进去。

进了门,那兄妹两个已经给老太太哄得喜笑颜开的了,今朝上前请安,老太太把她和秦凤崚叫了一起去,还说秦凤崚被她这身姿比下去了,气得那少年直瞪着顾今朝。

兄妹两个从老家回来,还是要去上学的。

景岚今日未去花房,马车闲着,正好俩车都备好了,秦凤祤带着凤崚先出来时候,一人上了一车,今朝给秦湘玉提了书箱,和她走在最后。

秦凤崚不想和顾今朝坐一起,掀着窗帘,叫了妹妹:“湘玉来,跟我坐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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