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估距紫蕾和钱老国公最近,所以也看得最为清楚, 在他叔父自袖中露出那柄小刀来时,他就惊呆在当地,根本不知道要做何反应:呆呆的看着他的叔父和紫萱纠缠,呆呆的看着他的叔文把紫萱制住: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叔父力气居然这么大,动作会这么的灵敏。
就在钱老国公动手的时候,晋亲王和墨随风都扑了过来:可惜,刚刚他们因为有意无意的防备水慕霞,所以现在距钱老国公和紫萱有点远:而钱老国公并不是想把紫萱制住,他推紫萱、他圈住紫萱的脖子等等,只为方便他用那柄不大的小刀杀掉紫萱。

那柄小刀晋亲王见过,墨随风见过,水慕霞也见过:几乎是人人都见过钱老国公用那小刀切割烤的肉类,也见钱老国公用那小刀削水果的皮、切成小块之类的:他喜欢自己做这种事情。

他喜欢、而且经常如此,所以人人都习以为常,对那柄小刀视而不见了:就如刚刚晋亲王和墨随风二人防备水慕霞,就因为水慕霞手中有长剑:而他们没有把钱氏叔侄当成危险之人,就是因为他们深知钱家叔侄身上没有武器。

钱天估身上是没有,可是钱老国公身上的确有:不但有,而且钱老国公的力气也大得出乎众人的意料。

紫萱也没有想到,她在受惊之后自然想要挣脱,可是钱老国公的手臂却让她挣脱不开:她真得没有想过钱老国公会是内奸,因为他年纪大的缘故,太多太多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和其商量,认为他对他们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

却忘了一样,如果钱老国公有心就可以自钱天估和碧珠那里,对他们所有人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刀锋的凉意让紫萱的颈间的皮肤起了细小的疙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头忽然浮现了晋亲王和水慕霞的脸,最后却只有一个人的脸定格不动,让她生出些许的后悔来:人生这么苦短,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有人走进她的心中了呢?

哪怕只有半日,他们两个可以互吐心声、牵手相望,现在死了她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了。

水慕霞把他的祖父递给身边萧家的人,飞身也扑了过来:“紫萱一!”他没有听到紫萱亲口说出来的话,可是在她的脸上他知道了她的〖答〗案。

有紫萱信他,足矣。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长鞭卷住了钱老国公的胳膊,把他握刀的手拉向上抬起:晋亲王此时也到了,一脚踢向钱老国公:而水慕霞此时伸手接住紫萱。用长鞭的人是墨随风,他人没有到可是长鞭却到了,只是在之前无人发现烈儿的长鞭在他的身上。

三个人的配合非常的好、非常的默契:有一个人出手有差错,钱老国公手中的小刀都会割伤紫萱:长鞭卷住钱老国公胳膊的时候,晋亲王的脚就要踢到钱老国公一如果长鞭慢一点,刀子也要了紫萱的命:如果晋亲王不是踢钱老国公而是去抱紫萱,很有可能会让紫萱的脸被扬起的刀子划伤。

水慕霞把紫萱抱住一转,就让紫萱立到了身后:他盯着钱老国公:“果然是你。”

“你们,早就知道是老夫了?”钱老国公闻言皱起眉头:“那样,你们怎么可能会让朱紫萱靠近老夫?”

晋亲王淡淡的道:“就在丁阳开口诬慕霞的时候,我们就生了疑心。你们,把我们看得太笨了些。”

“丁阳在这个时候不急着杀人,也不说用碧珠威胁我们做什么,反而指着慕霞我这个交了十几年的兄弟说他是内奸:嘿嘿,这事不太有趣了吗?”墨随风的话多向来能和水慕霞有得一比,现在水慕霞的心情不好,话就让他一个人都说了去:“还有你,此时不担心其它,也不管不顾其它,居然和天估一起发疯想要以人换人。”墨随风打了个响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在说什么,你开口总会把事情带回到碧珠这里,引得紫萱开口要亲自去换人:还是在这种强敌环伺之下,您老人家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才对,因为太过危险了,会引来这些杀手们无情的刀子。”

“可是杀手们的刀子没有动,慕霞在以暗语告诉我们,可能你就是那个内奸:于是我们三人用暗语商量好,等着你出手。”墨随风看一眼钱天估:“你不亲自动手,我们无法让天估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水慕霞的剑眉竖起:“只是,我和王爷都料错了一样,我们以为你要捉住紫萱威逼我们,却不想你要杀掉紫萱,好在我们事光商量过,不然 ……”他后怕的看了一眼紫萱:“以后,不能再冒这样的险。”紫萱摇了摇头示意她不介意,再说也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三个大男人用暗语交流肯定不会那么顺畅:再说,她很相信晋亲王三人的功夫,对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

“天估姨丈?”她轻轻的唤了一声钱天估,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呆立在那里很为他担心。

钱天估没有反应,还是呆呆的看着他的叔父,眼睛直直的看着钱老国公。

钱老国公转头看向钱天估:“天估!你这是做什么,叔父所为当然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钱天估终于开口,直视着钱老国公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先皇后和你母亲长公主都是被皇家的人害死的,这个上唐腐朽到不可救,大破之后才能大立!你娶了九黎马家的女儿,再有朱紫萱死在这里,马家定会发兵,你就会成为真正的九黎之王,到时候上唐和九黎都是你的。”

钱老国公看着钱天估:“朱紫萱当初勾引你,以她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你?不守妇道,没有妇德,此女早该死上几百回以警世人:至于碧珠,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也只能暂切委屈于你:到你成就大功之时,

天下间的贤良女子自可以由你来选。”

钱天估看着他:“你不是真心要我迎娶碧珠?”

“天估,她配不上你。不要说她是外夷,就说她被……所污,如果真是贞洁女子早应该自尽了,可是她呢?却还要来勾引你。为了九黎的助力,你还是要忍她一忍的。”钱老国公看向丁阳:“可以动手了,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

钱天估忽然跳起来大叫:“碧珠的孩子,也是你下得毒了?”钱老国公终于扭过了脸去:“天估,我知道那是我们钱家的子孙,可是碧珠那样脏的身子、那样的出身,怎么配做我们钱家孩儿的母亲?再说,我们钱家的子孙怎么能流着外夷人的血?孩子还会再有的,那个,我不能让他生下来玷污我们钱家清名。”

钱天估盯着钱老国公,猛得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

你杀了我的儿子?我、我……,………”他真得很想把钱老国公掐死,很想给钱老国公两记耳光,很想把钱老国公按在地活活打死:可是最终他却缓缓的松开了钱老国公的衣领。

这么多年来,钱老国公又当爹又当妈才把钱天估拉扯大,三更之时亲自起床为他盖被,生病喂药时为了哄他要煮同样的两份,钱老国公一碗他一碗:有太多太多的回忆,那些回忆里钱老国公就是他的亲父,就是他的亲母。

不,可能亲父和亲母也未必能有钱老国公这个叔父做得好。钱天估的心揪到了一块儿,看着钱老国公他大叫起来:“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儿子,为什么要出卖我们?你为什么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你把叔父还给我,还给我!”

说到后来,他又揪住钱老国公的衣服,不停的摇晃着他:“把叔父还给我。”他的叔父怎么可能会害死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想着要害死他的妻子,怎么会一心谋算着要害死他的朋友们:不,这个人不是他的叔父。

紫萱看着钱老国公:“你也为了那把龙椅?就可以害死自己的孙子,可以害你的亲侄儿?”她不相信,她认识的钱老国公真得不是眼前这个人。

可能钱老国公很固执、很迂腐、很守礼,可能钱老国公很胡闹、很不讲道理、很爱面子,可是不管是哪个样的钱老国公,都不应该是眼前这个。

钱老国公却不理会紫萱,抓着钱天径的手道:“你没有听我说嘛,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母亲的母亲先皇后,都是被皇帝、被太后害死的:也是被那个太皇太后逼死的!你身为人子岂能不为父母报仇?”钱天估推开了钱老国公:“就算如此,你也不用害死我的孩子,害我的妻子半死不活,引来丁阳这些杀手害死我的这些朋友。”他看着四周的青衣人:“我告诉你,他们在我在,他们活我活,如果他们变成死人,我也绝不会再活下去。”钱老国公却怒气冲冲看向晋亲王等人:“都是你们,都是你一!”他指着紫萱:“都是你们教坏了天估,你们都得死。”他怒吼:“动手,不要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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