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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麻敏儿大笑,“果然有意外的收获。”

麻大郎也高兴,他知道大妹向周围农人收这些菇类,现下自己能弄到,当然高兴了,“可以做不少鲜料了。”

“嗯。”麻敏儿高兴的直点头,根本没意识到林间深处如狼的幽光。

麻大郎感觉到了,“大妹,我们是不是走得有些远了。”心想是不是有野狼啊,没说出来,怕大妹害怕。

麻敏儿顺着大哥的目光朝四周看了看,又朝来的方向看看,“好像有点远,我们赶紧回去。”

“好。”兄妹二人并肩,手提着篮子快速朝回走。

眼看夕阳就要西下,田先生抬眼望了望苍茫的山峦,提醒:“章将军,是不是能回去了?”

一个猎物都没有打到,章年美一点兴致也没有,早就想回去了,可是公子(不在军营时,他们大部分时候称夏臻为公子)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他可不敢扰了他的兴致,抬抬下额,示意庄颢开口。

庄颢可是个人精,他才不会干蠢事呢,再说,就算打不到猎,在山林间看看风景也不错。

章年美做了个锤人的动作,死死的瞪了瞪庄颢,庄颢当没看到,悠闲的跟在公子身边,气定神闲。

密林深处,几个发着绿光的汉子见一直没有机会杀上去,急了,“五哥,咋办?”

“昨夜你不是去探路了嘛。”

“是啊,五哥,怎么啦?”

“我好像听到你说看到活物。”

“哦是,我从镇子出来,进村子时,发现有家人家居然有活物,要不是不敢惊动那些人,我都逮过来打牙签了。”

“你去把那活物逮过来。”

“五哥”

“大旱旱得山上啥活物也没有,不弄两只活物过来,怎么调他们散开。”

“还是五哥英明,小的马上就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田先生见两个年轻人都不肯吭声,只有他出声了,“公子,要不,我们明天早上再来?”

“大部分动物喜欢夜间出行。”夏臻回得不紧不慢。

什么?庄颢和章年美相视一眼,打不到东西连晚饭都不吃了?娘哎,小将军果然还是小将军,做什么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天色晚下来,郭李氏娘仨做完田里活后,给兔子带回了不少鲜嫩的草回来,回到家里,发现兔笼里的两只兔子竟不见了。

“大平,帮娘看看,是不是钻到院子里了。”

郭大平比他娘还急,这可是二娘让自己养的,他宝贝的跟眼珠似的,屋前屋后,仔仔细细找了几遍,也没有看到兔子。

“是不是母兔子要生了,他们打洞出去生孩子?”郭二平胡乱猜测。

郭李氏摇摇头:“娘没养过兔了,二娘让我怎么养我就怎么养,她可宝贝着呢,竟被我弄丢了,咋整”她不停的自责。

“娘,我去麻叔家看看,是不是小兔子钻回二娘家去了。”郭大平很焦急。

郭李氏点头:“行,你赶紧去看看,要是没有,也告诉麻叔一声,让他们知道兔子丢了。”

“哎。”郭大平快速朝麻家跑去。

宿营地,麻敏儿已经做好了晚饭,两口大铁锅,一锅是野菜香菇鸡蛋饼,一锅是野菜肉丝汤,干饼配汤水刚刚好。

麻大郎捡了许多枯木头回来,一直到天黑看不清路才不捡。

“大哥,先过来吃点。”

麻大郎朝那两个留营的士兵看看。

麻敏儿悄悄说道:“我已经给他们吃过了。”

“哦。”麻大郎这才接过大妹卷的鸡蛋饼、汤水吃起来。

麻敏儿肚子也饿了,也卷了半张饼喝了一碗汤,填饱了肚子。

两个士兵不时朝四周看看,其中一个说道:“小将军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另一个说道:“肯定是小将军的犟脾气又上来了,没打到猎物不肯回头。”

“差不多。”

密林深处,几人伏在深沟里一动不动,等人群走过,才低声说道:“老大,什么时候放了布袋中的兔子?”

“再等等!”

“是,老大!”

夜渐渐的深了,密林深处,暗影叠叠,偶有凉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沙地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怕人,麻敏儿坐在账蓬前打盹。

虽然有两个士兵在身边放哨,但麻大郎还是不敢睡,他帮大妹放哨,静静的探着周围,夜虫鸣起,响入他的耳际,像弹奏的催鸣曲,不知不觉中,头跟草儿一样,随风轻摆,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密林深处,就在章年美等人暗思是不是要走一夜时,草丛发生轻微的动声。

夏臻的身子迅速绷直,坚起耳朵,有猎物,不大!但聊胜于无,轻轻拿起背上的弓箭,箭矢还没有上弦,另一处草丛也动了。

“你们去那边。”

“小将军,不妥。”

“这可是平定县。”

“小将军——”

“听我命令。”

“是,小将军。”

连主带侍卫外加士兵,总共十人,分成两拔人马追猎物。

“五哥,他们分成两路了,现在咱们该么办?”黑暗中,刺客兴奋的叫道。

被叫作五哥的男人眼中嗜血:“那就看看那只兔子四只短腿能跑多远。”

“五哥,跟兔子跑多远有啥关系。”

“你个笨驴,在山里操练人马跑步时,开始是不是很整齐,跑了一段后”

“哦,五哥,我懂了。”

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它本就是奔跑型选手,一旦脱险,还是玩命,那速度跟火箭似的。

反向而驰的两只兔子引得夏臻的人手分成两个方向而去。

“小子们,给大哥报仇的机会就在此一举,成则,血恨;败则,咱们同死。”

“五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好兄弟们,趁机会上啊!”

“上啊!”

静谧幽深的密林突然传出寒鸦数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麻敏儿想如厕,娘哎,晚上喝汤时,我已经很小心了,没敢多喝,就怕这事。

从账蓬里出来,发现大哥倚在账门口睡着了,想叫他,又不忍心,又朝外面两个士兵看过去,一个坐在火堆前打盹,一个不停的在营地走来走去,看来是轮流值岗,倒也尽心。

士兵见小娘子出来,目问了一下,干嘛去。麻敏儿尴尬的笑笑,不知作如何回答。

士兵在她犹豫中仿佛明白了什么,挥挥手,意思是我懂了。

麻敏儿更尴尬了,小脸有些红更有些方,耶,下次不要说有野菜了,就算是人参,也不跟一群男人出来了,她看了看周围,凭着感觉找了个地方方便,虽说方便了,可这个便方得急急促促,差实让人窝火难为情。

看到刺客出现,田先生等人大吃一惊,这可是平定县城,不仅如此,这里离平定县城仅有三十多里的距离,居然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捋须,还真是

“杀——”此刻的田先生没有了中男仕人的温文尔雅,眼角眉梢尽是杀气。

“是,先生。”

“保护小将军。”

“是,先生!”

惊墨护主早已跟刺客厮杀起来,由于分散追猎物,章年美手下无兵可调,也省事,直接杀上去,同惊墨一起剑挑刺客。

田先生和庄颢的身手只能自保。没想到杀手比想象的难缠,他们杀杀退退,虚虚实实,竟把田先生等人困住了。

透过杀手,田先生边挥剑边问:“小庄,他们布的可是五虎群羊阵?”

“正是,先生!”

得到肯定答应,田先生连忙朝小将军看过去,发现他竟追刺客去了,“子安,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夏臻回看了眼田先生,眉头皱了一下,准备放弃追击,对面之人发现他的意图,马上转身挑衅上来,“镇国将军府的人也不过如此,竟是没胆的孬种。”说完抡起流星铁锤,一双兵器使得出神入化。

竟是武中高手,夏臻双眼一亮,挺剑迎上。

田先生暗道不妙,敌人上手就是以攻心为上的‘五虎群羊阵’,现下又用武技诱惑小将军,看来是认真研究过小将军了,知道他对武技痴迷,使诈让他上钩。

密林另一处,麻敏儿连忙系好衣带,整理好衣服,快速回营地,那知道,没走几步,竟有什么东西在眼前穿过,好巧不巧,那东西在月光透过的地方停一下,竟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如此熟悉,麻敏儿脱口惊叫:“我的小灰兔?”

多年以后,麻敏儿回想起这一幕,总觉得这只灰兔有些邪门,难道它是天上的专门下凡尘来呃她不敢想了,太诡异了。

可是在此刻,麻敏儿什么也不顾了,它不仅仅是只小灰兔,还是只有身孕的小灰兔,马上就要生了,一窝好几只啊,她御寒的毛毛领,她发家致富的第三产业,可全靠它了呀。

不要问麻敏儿是怎么认出这只兔子的,她现在没空回答,她穿着短褐,倒是挺方便跑的,一路追了上去。

真是鸟为食亡,人为财亡,呸呸,乱想什么呢?

密林中的厮杀超过了田先生的预料,等他愣过神来时,小将军已经出了他的视线。

“小庄,小庄子安子安”随着缠杀他的刺客离去,田先生发生周围竟没了人,慌张寻人去。

章年美不停的伸手挥去眼前的烟雾,等烟雾完全散尽时,他发现自己和人群走散了,在原地寻了一圈后,不知朝那个方向找过去,凭着感觉朝林间跑去,“小将军小将军”

“哈哈”敌人肆意的笑声仿佛就在耳朵,可是怎么也捉摸不到,庄颢知道,遇到布阵的高手了,当下之际,他最担心的是小将军,凭着自己所学的奇门遁甲,搜寻脑中与之有关的阵法,找出破门,夺路而出,“小将军小将军”

年仅十七岁的夏臻,不管是西辽战场,还是剿寇之时,少遇对手,没想到今天在荒野山林遇到了对手,那股兴奋的劲别提了,对着敌人紧追不舍,势要打个高低。

透过密林,高高的苍穹,不知何时,皎洁的月亮穿行在白莲花的云朵里,朦朦胧胧,为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密林深处,有人兴奋的叫道:“五哥,五哥,快看,姓夏的恶狗到了我们的包围圈了。”

“别乱叫,稳住。”

“是,五哥。”

五哥让手下稳住,自己的面上却忍不住兴奋之色,“娘的,老子的银子没白花,没想到学的这手还真管用,鱼竟真的上钩了。”

“五哥,五哥,什么时候拉绳子?”

“我来!”五哥摩拳擦掌,搓了两下手,蹲下身子,两眼滴溜溜的看着夏臻朝他的包围圈与陷阱而来。

层林密密,影影绰绰,鬼魅魍魉,夏臻手中的剑曾是开国皇帝成祖御赐,传到他手中,已是第七代,剑刃上沾过多少人的血,已经无法确认。

不过有一点,夏臻能确认,那就是人在剑在,剑在,人在。

强五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没气似的,神情绷直的僵硬,全神贯注,三、二、一伸手一拉,有双腿倒扣空中。

“哈哈老子成了”强五还没得及高兴,那倒扣的双腿突然弯曲,蹬向吊网的树杆,借着力直朝他飞过来。

“怎么会这样”愣神的强五被手下兄弟推挡开,兄弟一命鸣乎,他逃过一怯,连忙反击,“老子的流星双锤也不是吃素的”话没有完,双锤抡出去,直达对方命门。

夏臻用剑尖抵地,借力跳转身体,双脚还没落地,对方的索命网罩再次裹挟而来,腾身后侧,借树杆之力,飞蹿跃开。

索命网罩落空,又有几个网罩合力飞来。

流星双锤虽好,却不及命重要,不知为何,从不知生死的夏臻,脑中竟会出现这样一句话,身体凭着这句话,不再逞强而上,而是顺势而退,却走了狗屎运,竟摔到了陷阱里,在昏迷前的一刻,他想,被敌人活捉了,自己就是夏家的耻辱,七代而来,第一个被敌人活捉的耻辱。

麻敏儿没命的追着兔子,并且叫道:“美灰,是我,是我,你停下”并没有发现,自己随着怀孕的兔子弯弯绕绕已经迷失了方向。

也不知跑了多久,双腿发软,终于意识到,再这样追下去,怕是兔子没抓回去,自己先挂掉了,收腿站住,歇了几口气后,发现自己竟站在一个小坡尖上,低头看下去,竟是陡坡。

吓得腿软了一下,意到身体晃动,连忙想稳住自己的身体,那曾想,越急越慌,越慌腿越软,一个踉跄直朝陡坡下滚去。

不会再次挂了吧,在晕迷前一刻,麻敏儿想,会不会撞到什么石头上,然后灵魂出壳再次回到现代吧!要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小将军”

“公子”

“妹妹”

世界好像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麻敏儿感觉到自己有知觉了,好像趴在什么地方,说软绵吧,又硬巴巴的咯人,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好像能动,欢喜的睁开双眼,眨了几下,才聚焦能看清东西。

一边想着怕不是摔成轻微脑震荡吧,一边看向周围,发现自己好像摔在一个坑里,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头顶有月光照进来,还挺明亮。

坑好像挺深啊,求生的本能让麻敏儿马上目测了逃生路径,发现坑很高,壁又陡,不易爬上去,恐惧不知不觉袭上心头,这可怎么办?

麻敏儿双手用力抻起,试着起身,手下垫物不稳,滑了一下,差点扭到她手脖子,吓得她连忙趴下,这一趴吓得她魂就差散了。

她她居然趴在一个人身上,而且是个认识的男人。

“夏臻?”麻敏儿脱口而出。

可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比自己摔得严重,那她连忙伸手探他鼻子,发现有气,暗暗松口气,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不知为何,刚才还恐惧的麻敏儿突然就淡定下来,看了眼刚才差点扭到手的地方,原来竟是他的胳膊,暗暗撇撇嘴,原来是这肉垫子不稳,嘿嘿一笑,再次试着爬起来,腰腿疼得身子一软,又一次失败了,看来摔下来时,伤到了筋骨。

可是趴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妥,麻敏儿准备歪滑到一侧,躺在地上休息时,突然,坑口月光照进来,不知反射到何物,竟刺得她双眼下意识闭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感觉光芒不刺了,她才再次睁开眼,睁眼先朝坑口看了眼,除了亮些,月光也没什么不同嘛,能反射光的肯定是剑刃之类的兵器之物,低头就找夏臻的剑或是刀。

可是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麻敏儿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惊得蓦得坐起,双手捂嘴,连连朝坑壁退去,“不不我肯定摔成脑震荡了,肯定是,要不然不可能有幻觉”

对,一定是幻觉,麻敏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站起来了,惊恐的转过身子,朝坑壁站着。

“幻觉肯定是幻觉”

此刻,在麻敏儿的身后,夏臻的脖颈处,一块如水滴的玉坠,里面竟映出她来处的世界,就跟视频一样,场景停在某个医院病房里。

麻敏儿魂穿大魏朝的前一刻,正赶去机场,准备去海南洽谈一个项目,不幸遭遇车祸,来到大魏朝三四个月了,她以为自已在天朝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那曾想竟还在医院里,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竟是那样安宁、恬静,没有了往日的干练与凌厉。

“不不,那一定是幻觉是幻觉”麻敏儿头磕着坑壁,不停的碎碎念念碎碎念念

可是碎碎念念的麻敏儿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玉水滴中,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对花白头发的老年夫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爸——妈——”她猛得再次扑到夏臻身上,伸手就拿起他脖颈的玉坠。

“爸爸妈妈”双手发抖,身子发颤,撕心裂肺的低唤声从麻敏儿的喉腔内嘶哑而出:“爸爸妈妈”

泪水糊住了她的双眼,“爸爸妈妈”

水滴中,老年夫妇轻轻抬脚走到了病床前,老年男人轻轻伸手摸了摸病床上女儿的头顶,额头、脸颊,宝贝一般轻轻柔柔。

“啊啊”老年男人打着手势,对着床上的女儿嘴里不停的冒出啊啊的叫声,意思是,孩子啊,爸爸来看你了,你快点好起来

边上,老年妇人,面色虽沧桑,可仔细看过去,,她的双眼透出稚气,竟如十几岁的孩子。

这就是麻敏儿的亲生父母,一个是聋哑人,一个是弱智(不是天生的,小时候发烧,由于没及时退烧,烧坏了脑袋,生活能自理。),他们组合,竟生出了一个市高考状元——麻敏儿。

麻敏儿再也熬不住,一头闷在夏臻胸膛,抑制住声音闷声大哭:“爸爸妈妈没有了我,你们老了怎么办怎么办”

再次抬头,麻敏儿对着玉水滴喃喃自语,“你们怎么办”

玉水滴中,医生进了病房,高兴的对麻父道:“老伯,在你来之前,你女儿醒过一次。”

“啊啊啊”麻父急得手一会指病床一会指医生。

“别急,老伯,你女儿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而且据我们观察,亦不会成为植物人。”医生微笑说道。

“啊啊啊”麻父听到医生的话,高兴的欢跳到女儿病床前,“啊啊啊”

“爸爸”看到爸爸听到自己的消息高兴的如同孩子,麻敏儿的泪水肆意流淌,可她毕竟是高考状元,就算在如此激动、喜悦之下,大脑另一部分仍给出了疑惑,我的灵魂还在大魏朝呢,那边不是植物人,难道我要穿回去了?

还没等麻敏儿再次激动,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医生马上叫道:“老伯,我们要给你女儿进行全面检查,麻烦请你等一下进来。”

“啊啊啊”麻父不肯出去,护士们正准备劝尉时,一个高大挺拔俊朗的年轻人一手提着水果篮,一手捧着束鲜花进来了。

“金先生,麻烦你劝一下你女朋友的父亲,我们”护士长正不知怎么跟麻父沟通时,看到年轻人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说道。

年轻人微点一下头,微微一笑,温和说道:“好的!”说完轻轻把两只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床前柜上,转身用手语跟麻父交流。没过一会儿,麻家夫妇二人就在他的双拥下出了病房。

俊朗干练的年轻人双手拥着年老甚至有些邋遢的老夫妻,引得医生、护士们的目光纷纷跟着他清瞿的背影一直到门外。

麻敏儿看不到病房外的情况,但她能想象到,父母在金翰来的温和劝慰下,安心坐在走廊椅子上等待医生检查。

金翰来,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这个曾被自己一再拒绝的高个子男孩,几日不见,竟成了一时之间,麻敏儿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社会精英?还是富二代?

可她认识他超过七年了,他一直是个平凡而青涩的小伙子,每次看到自己甚至都羞涩的不好意思抬头,怎么转眼间竟如言情中的霸道总裁一样——魄力、干练、非凡。

麻敏儿纳闷的忘了脸上挂着泪水,医生们检查的速度很快,他们很快到另一间房讨论病床上女孩的情况,整个病房内就剩她——现代麻敏儿。

“你是我?”病床上的‘麻敏儿’伸手掏出心口的玉水滴。

麻敏儿惊讶的捂嘴,“你你能看到我你脖子上的玉水滴那来的?”

“我爹、大哥、小弟、小妹他们好吗?”

麻敏儿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脖子上的玉水滴那来的?”

“知道他们很好,我就放心了。”‘麻敏儿’大大松了口气。

“你快回答我呀。”麻敏儿急切的问道。

‘麻敏儿’轻轻一笑,“昨天夜里,我醒来时,刚才那个高大的哥哥给我带上的。”

“金翰来?”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他对我很好。”‘麻敏儿’微笑里有幸福的味道。

“你你是九岁的大魏朝麻敏儿?”

病床上的‘麻敏儿’轻轻点点头。

天啊,我的个天啊怎么会这样?麻敏儿被老天捉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惊问道:“可我我已经二十八了,你才九岁,你怎么在天朝生存下去?”

“大哥哥说养我。”现代麻敏儿认真道。

“啊可是”麻敏儿顿住了,大脑突然转了一下,大魏朝的女人不需要独立,他们依附于男人而活。

现代麻敏儿轻轻说道:“前两日,我醒来时,真被这里的一切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刚才的大哥哥安抚了我,他说即使医生告诉他,我的智商可能只是几岁孩子,他亦愿爱我、养我。”

“”麻敏儿听得怔住了。

“我听不懂,你能告诉我什么叫智商什么叫爱嘛?”现代麻敏儿很困惑。

“”麻敏儿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难道宿命如此轮回?她母亲的智商因发烧一直停留在十多岁,而‘自己’又因为灵魂穿越再次变成九岁。

老天啊,麻敏儿低头闷在夏臻胸口。

“呃”突然,晕迷的夏臻有苏醒的迹像。

麻敏儿惊得失手落了手中的玉水滴,玉水滴因夏臻的转醒,影像渐渐消失不见。

不不我还想看爸爸妈妈呢?麻敏儿急得竟背过气去,头咕咚一声栽在夏臻的心口上。

“咝”夏臻疼出声,下意识就伸手捂自己疼痛的心口,却捂到了一个孩子的后背,惊得他倏一下坐起身来。

晕迷的麻敏儿眼看就要被他带落到地,他下意识伸手就把她捞起,“竟是京城来的小娘子?”

夏臻感到很意外,抬头看了看陷已于难的深坑,一手抱着小娘子,一手拄着刀柄缓缓立起身,疼痛让他的牙都龇了几下。

坑真得很深,连夏臻这样高的将军都觉得爬上去有些困难。

当然,这是相于他目前的受损的身体而言的,要是在平时,这样的深坑怎么会难住他,他坚起耳朵听了听坑外面。

除了悉悉索索虫儿声、沙沙的树叶声,他似乎没有听到部下找他的声音,想了想,坐到了坑壁。

随着他落地而坐,麻敏儿小小软软的身体被他搭在自己的长腿上,任由她晕迷而睡。

要是天亮之后,还等不来部下,养神的夏臻决定自己爬出去。

等待的日子又漫长又难熬,无聊到,夏臻随手捏心口的玉坠消磨时间,他并不知道,他心口的水滴已经通灵神现。

微微仰起头,看向深遂的深空,这是一个宁静的秋夜,万物都在沉睡中,只有天空中的星星眨巴着眼睛,透过遥远的苍穹,弱弱的出现在他眼里,神秘的与他对望,眨巴的小眼睛,调皮而狡黠,就好像京里来的小娘子。

想到这里,夏臻不自觉的垂下眼看向腿上横躺的小娘子,此刻终于安静的像个小娘子了,他不禁失声而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马上板正脸孔,再次抬头。

无数个夜里,他失眠而坐,暴戾狂躁,漫漫长夜,极度难熬,却从没像此刻一样,竟能静静的看天上星星。

外面的人都快疯了,可是小将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顾敦,你确认,那逃走的流寇当中,没有小将军?”田先生急得头发都飞起来了。

“先生,我肯定,没有。”顾敦说道:“再说,我让人一路跟着他们,要是有什么,马上会回禀过来。”

田先生急得山羊胡了都白了,“章将军——”

“先生,我在——”

“有去县城调兵吗?”

“有,先生。”

田先生见该考虑的都考虑了,仰头看天,“小庄,林中之阵,以你看,出自谁手?”

“逍遥先生——风江逸!”庄颢回道。

田先生道:“可老夫想不明白的是,他明明在京都啊!”

“先生,仅凭二焦山的几个流寇,不可能布出这道攻心阵法。”

“是啊,即便这陈法,只有七八分神似,就已经把我等打个措手不及,要是他亲自出手,那”田先生不敢想象。

庄颢想了想说道:“先生,以我想来,那些流寇还没资格让他教阵法。”

“可现在事实是他们不仅学会了,还会用阵法攻得我们措手不及。”

“先生”庄颢想了想说道:“我怀疑他出京了!”

“出京?”

“嗯,而且以不为人之的身份在某处云游。”

田先生吃惊的看向庄颢,虽没说什么,但认同了他的猜测,风江逸可不是个不换常理行事之人,他能做出很多惊世骇俗的举动出来。

深更半夜中,平定县城紧闭的大门开了,士兵拿刀提枪奔跑着向城外,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个个起床,“出了什么事吗?”

“难道有流寇?”

“不可能,连寇首都被小将军杀了,那来的流寇。”

“可这么多士兵干嘛去?”

“难道是有大人物要来?”

县城某客栈,小丫头站在二楼门廊下,看到士兵直朝外跑,想了下,高兴的飞奔回房,“三娘,三娘,是不是公子知道你来了,没接到你人,担心的去找你了。”

床帷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温婉秀气的脸,在油灯下显得端庄沉稳,听到丫头的话,端肃的嘴角微微上扬,“别乱说,表哥可不是一个为女人半夜开城门的人。”

丫头撅嘴:“那这些士兵出去干嘛?”

“表哥治下,一向平安,不要乱猜测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去表哥府上。”小娘子提醒说道。

“三娘,你该让公子来接你。”

小娘子轻嗔道:“表哥既要剿匪,又要练兵,那来时间跟我们女人磨叽。”

小丫头不满的发劳骚:“三娘,你就宠着公子吧,宠得他都忘了你也是需要人疼的小娘了。”

“别乱说话。”

“三娘”

“再说,小心我罚你。”

“是,三娘。”小丫头撅嘴,不满的帮主人放下帷账,伺侍她躺上床睡了。

士兵整齐的踩步声,不仅震醒了城内人,城外的农人也被惊醒,纷纷起来,“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就看到火把通亮,跟白天似的。”

“难道有流寇来?”

“不可能,连寇首都被小将军杀了,那来的流寇”

“那是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

麻齐风站在走廊内,朝官道看过去,发现那些火把朝小牛山进发了,难道是敏儿他们出事了,蓦得惊出一声冷汗,连忙整理好衣服,咚咚就往木梯下跑,被儿女叫住了。

“爹,你干嘛去?”麻三郎揉着小眼问。

“爹”小悦儿嘟着小嘴。

把两个小的放在家里麻齐风也不放心,转过头,一手牵男娃,一手抱女娃,朝小牛山方向跑去。

付小有见东家跑了,他也跟着朝小牛山跑去。

付老爹想了想没跑,留下看东家的小院子。

郭李氏和施老爹等人陆陆续续也朝小牛山而跑。

大拔士兵开拔而来,一直寻找夏臻下落的几个流寇发现了,紧张道:“五哥,咋办?”

强五贼骂道:“他娘佬子的,真是邪门了,明明看到他跌入坑内了,怎么人不见了?”他不死心,不停的在几个坑内找来找去,就是没见人影。

“五哥,再不走,咱们不要连夏疯子没杀了,倒失了性命没办法替老大报仇。”

强五抬起头,月亮渐渐西沉,树林间火把晃动,眼看就要晃到这段了,一咬牙不得不放弃,“他娘佬子,夏疯子等着老子,老子不杀了你,势不为人。”

章年美没空听两位先生猜测,他来了个地毯式搜寻,每寸土地都挖地三尽,“他娘的,我就不信了,找不到小将军。”

麻大郎把营地周围一带搜遍了也没有找到大妹,整个人连魄都丢了,撒腿似的往密林深处找,结果如鬼打墙一般,竟转到了来时的山脚下,竟在山脚下遇到了前来的父亲。

“大大郎”麻齐风跑得气都接不上来,“敏儿呢?”

“我我”麻大郎气得捶自己的头,“都怪我睡着了,都怪我睡着了”

麻齐风连忙放下女儿,拉开大儿的手,“初儿,咱们赶紧去找你大妹。”

“爹”麻大郎抱着爹大哭。

“孩子,别哭了,咱们找人去。”

“嗯”麻大郎边抹眼泪边把爹往山上带。

火把密集,人群移动,突然有士兵叫道:“章将军,这里有藤网!”

火把迅速聚焦前方,十几张破落的藤网出现在众人面前,章年美大跑向前,蹲身拿起破网,又迅速起身,朝周围寻找,一里地之外,几个深坑出现在众人眼里。

“赶紧找,赶紧找”

“是,将军!”

深坑之下,随着月亮西移,里面的光线越来越暗,身上有伤的夏臻疼得又睡了过去,逼仄的坑内,他半倚在坑壁,双腿上歪睡着九岁小娘子,晕迷的小娘子跟没骨头似的,软沓沓的横在夏臻腿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臻感觉坑上有震动声,倏的睁开眼,竖耳一听,脚步踩地的声音太熟悉了,是他带的兵,双腿迅速蜷起,却被阻住了,眉角微挑,怎么把这个小人精给忘了?

长臂一伸,顺手就捞到怀里,把她因晕迷而软沓的头枕在自己肩头,一手抱住她的身子,一手扔刀冲向坑外。

呼哧刀与空气磨擦,形成气流声。

正在寻找的兵士突然被兵器声惊到,齐齐亮出自己的武器,随着刀落地,顾敦马上叫起来,“是小将军的刀,是小将军的刀”

章年美等人正在另几个坑边,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大叫:“小将军,是你吗?”

“屁话那么多干嘛,赶紧把我弄出去。”坑下传来小将军一如往常的暴戾声。

“小将军,我们还没找到你的坑口。”章年美急死了,只听到声音,看不到坑内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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