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手冷笑道:“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替我除去了一大障碍。老大一死,我不就是这山上的老大了么。”
说着他便伸手来扯沈娴的裙子,试图想从后面侵犯。

沈娴被摁在床上动弹不得,脚上却能使力,飞快地往后勾起脚跟往他裆下狠狠踢了一脚。

二把手往后退了退,被沈娴挣脱开来,沈娴操起手边的凳子便往二把手面门砸了去。

二把手闪身一躲,使得凳子直直砸在了门扉上,顿时砸破了半扇门。

上山的人已经到达山顶了。

透过门框,外面山贼的杀喊声愈演愈烈,火光晃得一地都是。

使得二把手脸色一变。

不是说只有一个人闯上山来么,为何却会搅出这么大的阵仗?

二把手刚想出门去看,就见一个山贼血痕累累地被抛向这边,横死在门口。

沈娴趁着这一空档,立刻去地上捡起那枚飞镖。然后她毫不迟疑,顿时又拂倒桌上的灯,灯油洒了满桌,烘地然了起来。

二把手面有恼恨,但眼下顾不上沈娴这个女人。沈娴一把火烧了屋子,他又不可能再继续和沈娴在这屋子里斗。

于是他转头就冲了出去。

身后火势越来越大,照亮了沈娴的脸。

她脸上有血有汗,发丝黏在鬓角,瞳孔里闪烁着跳跃的光。

她亦是一步步走出房,在门口时顿了顿,低头看着横死的山贼,然后默默弯身下去,捡起了他手边散落的那把刀。

她站在门口,抬眼看去。

偌大的山顶一派狼藉混乱。地上尸体横陈,血污遍地,这样的视觉冲击,比巷子里的那一幕惨烈多了。

但是沈娴发现,她居然已经快要习惯了。

点点火星在空中飞舞,稍纵即逝。

她裙角在山风里飞扬,发丝在火光中缱绻。

很难想象,这山顶的一切惨状,竟只是拜一人所赐。

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沈娴眯着眼,看着仅剩的山贼们中间,所有的厮杀都围绕着的一个黑衣青年。

他素手执剑,火光淬亮了他的半个轮廓,却无法照亮他的双眼。

那狭长的眸子里,翻滚着山吼海啸般的杀意,剑下斩杀的山贼一个个犹如蝼蚁一般在他脚边倒下。

腥热的血滴溅上了他的眼角,他一手杀下一片修罗场。

那个二把手趁着他被其余山贼纠缠之际,想从侧面出其不意地攻击。

这二把手在武功上比那山贼头目更胜一筹,他能勘勘和那黑衣青年对战上几招。

可是才刚刚过招,手里举起的剑还来不及砍下,突然身体便是重重一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上,赫然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从后背直贯穿了他整个胸膛。

刀是从后面射来的。

二把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苏折顺着方向抬眸看去,见挺着肚子的女子,狼狈地站在屋前。

她身后,烈火如歌,翻扬着她的袖摆和裙角。

她把脊梁挺得很直,满身利刺和傲骨。

即使苏折知道她变了,不似从前了,可是这一夜的这一幕,仍是刻进了他的心里。

他视野里的沈娴,终是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模样。

方才那把刀,便是沈娴脱手射过来的。她很张扬自信,并且一刀击中目标,在女子中是独一无二的决绝霸气。

苏折转身,朝她走来。

身后最后一个苟延残喘的山贼,拿着刀想从他后背砍来。

沈娴替他提了一口气。

却见他头也没回,扬手一挥剑,便把那最后一个山贼的头颅斩下。

空气中弥漫的全是血腥气,那场面刺激得沈娴头晕目眩。但是她硬撑着,染血的手里紧握着飞镖分毫不松。

因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她不能再疏忽大意。

苏折步履很清浅,明明踏在满是杀伐的修罗场里,却云淡风轻得似走在云端,不惹尘埃。

这时山下火光绵延,连起一串像是一条夜里游走的火龙,渐渐把山下路口包围了起来。

这回来的是一大拨人,总不至于是这山贼的同伙。

正是这一分神,眨眼间苏折就站在了沈娴的面前,他那眼神深邃得仿佛恨不能把沈娴卷进漩涡里。

苏折比她高出许多,微俯着头,抬了抬手指,朝沈娴红肿的嘴角抚去。

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好在她如今不再是轻易让人欺负的女子。

只是苏折还没碰到她的脸,便被她面无表情地握住了手腕,袖子里迎面卷起一股血腥气。

苏折才发现,她满手都是黏稠的鲜血。

“虽然你长得还不错,但我不喜欢一上来就动手动脚。”说话间,沈娴已然跨前一步,手里尖尖的飞镖抵在了苏折的心口上,只要她一用力,便能刺进去。

两人衣角在热浪中纷纷扬扬,缠缠绵绵。

沈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抿唇问:“你是谁?”

苏折笑了,刹那芳华世间少有,声线极是温柔动听,道:“阿娴,你果然不识得我了。”

“少废话!我不接受你套近乎!”

苏折见她面色十分苍白,已然是勉力硬撑,便道:“是连青舟让我来救你的。”

沈娴愣了愣,明显在那一刻,她的防线有所松动。

“你和孩子都没事吧?”

沈娴略带警惕地摇了摇头。

苏折低声浅语道:“没事就好,身体到极限了吗?”

“嗯?”

沈娴迷茫抬头,这么近地看着苏折的脸,觉得这个人陌生到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

大抵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多看了两眼便轻易地记住了,所以才觉得熟悉吧。

只是明明他近在眼前,沈娴却觉得他的模样越来越模糊,随后身体轻飘飘地便往一边倒去。

正是因为他说了连青舟的名字,所以她才肯卸下防备。

那时她想,这个人应该信得过吧。

绷紧的神经一松之际,沈娴确实早已到了极限了,精疲力尽让她不负重荷。苏折一问出口,她便觉得自己灵魂似出了窍一般,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隐隐约约间感觉,她被人搂上了腰,揽入了怀。

那怀抱有几分清冷,不像是常有人在他怀里停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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