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察看了一番地陷中的动静,确定对方已经通过木系遁术脱身,袁无敌也只好收手。
这等术法遁术只要稍微落后,便难以捕捉到,刘光这厮也是用这一步来护身符,也证明这厮没有亡命一搏的勇气,不足为道。

环顾四周,龙雀尾已经控制住了局势,看见刘光逃走,南阳军的士气大挫,在龙雀尾的凶猛攻击下,迅速溃败,局面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虽然有些遗憾被对方脱逃,但是袁无敌还是有相当把握,刘光内腑已经被自己震伤,虽然不至于伤重不治,但是起码一年之内别想恢复过来,而且还得要潜心休养。

而自己虽然挨了对方两记玄黄霸拳,但是凭借着高对方一线的元力玄气护体,并未对自己构成实质性的伤害,自己身上的黑云甲也一样起到了很好的护体作用。

当时他已经注意到了对方隐藏的术法武器,但是却没有给对方这个机会,成功避过,拖到后面对方为了脱身也就无暇反击了,如果当时真的要强行取对方性命,恐怕就真的要面临对方的殊死反噬了。

现在关键要解决另外一个狠角色——刘雄,根据细作的反应,在方城,刘雄的作用恐怕更大,而刘光虽然武道不俗,但是在战斗指挥这方面欠缺天赋,而且也没有多少经验,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刘同的嫡子才会让其担任主帅,但现在刘光已逃,只要解决了刘雄,那么方城就牢牢的掌握在己方手中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袁无敌连续用手指点压自己的经脉,用以封住自己的气血翻腾。

刘光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自己成功击中了对方的心脉,但对方的玄黄霸拳的确厉害,饶是自己用了诸多手段来回避减压,仍然还是带来了一些伤害,现在他没有多少时间来疗伤,只能暂时封压,等到解决掉刘雄之后再来治疗。

南门已经拿下,只需要控制住大门,一都人足矣,想到这里袁无敌心潮澎湃,胜利就在眼前。

前方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接敌喊杀声,应该是城中南阳军开始向北门增援了,就让自己再来一次血洗方城吧。

***********

袁怀河背负双手站在城墙上遥望东方,一动不动。

赤日似火,这会儿还不到巳时,但热气已经窜了起来。

城门楼经过了修缮和加固之后,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原状,城墙下,还有一些人正在施工,但袁怀河却没有多少心思。

他很清楚,这些临时性安设的术法设施也好,触发式陷阱也好,也许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是当真正面对大规模的军队攻城战时,意义不大,尤其是那种上万人的攻城战,这些都只能算是小儿科式的东西。

但对于己方来说,这些东西哪怕是聊胜于无,也要利用这一段时间来进一步完善了。

手中的兵力还是太单薄了一些,这一点袁怀河很清楚,当他得知江烽驻扎在濮州的大军南下时,他就知道这一仗不可避免了,而且可能将是蔡州有史以来面临最艰难的一场恶战。

宋州不是蔡州,城内的士绅仍然还有不稳,要借助他们的私军基本不可能,话又说回来,就是他们愿意借,袁怀河也要考虑能不能用,敢不敢用,憋到关键时候突然倒戈反水,那才真正成了致命一击了。

正因为如此,虽然宋城内的士绅私兵数量不少,但是袁怀河却不敢用。

默默地盘算着双方兵力的巨大差距,袁怀河也觉得两难。

如果这点兵力来守蔡州,袁怀河不敢说有绝对把握守住,但是徐州军要想拿下,那不付出惨重代价绝不可能,甚至代价会大得让徐州军放弃。

可惜这里是宋州,虽然从城防体系来说,还算是比较健全,但是大梁之前自视太高,对于城防体系上只是用了普通的城防设施,像术法和器械这一类的布置安排就几乎没有,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蔡州要想完善这方面的设施,就不得不从头来,而这可不是一项小的工程。

不但耗费巨大,更关键的是时间也有些来不及了。

虽然来宋州协防有蔡州的许多术法师力量,但是这些术法师更多的是攻击型的术法师,而非以安设防御设施体系的术法师,所以在改造宋城防御体系时效率很低不说,效果也不是很好,有些事倍功半。

但即便是这样,袁怀河仍然还是督促着加大力度推进,总能起到一些作用,这个时候不是计较投入的时候。

“家主!”沉重的脚步声显示出来人的心情恐怕不太好,而袁怀河也感觉到了,叹了一口气,“说吧,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徐州方面新组建的河朔军已经过了曹州,正在南下,估计后日机会进入楚丘境内,而徐州方面的淄青军正在和天平军进行换防,细作传来的消息,淄青军已经进入虞城。”来人低垂着头,沉声道。

“河朔军探明是十二个军?骑军有多少?”对淄青军,袁怀河还是有所了解,但还是河朔军是徐州方面才组建的,加之之前蔡州的主要注意力都在中院这边,对这支隐藏在濮州边上的军队了解并不多少,只知道是尚云溪和朱密在负责整编,而大量梁军降卒逃卒都归入其中。

“骑军规模有三个军,都是以梁军降卒以及尚云溪部骑军为主。”

袁怀河有些头疼,虽然早已经预料到这一战不好打,但是当河朔军真正成军之后,蔡州方面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梁军能在中原立足数十年,无论是步军还是骑军皆有可取之处,之所以后来节节败退,乃至最终被沙陀人击败,不在于士卒,而在于上层军将,或者说也不在于军队中的任何人,而在于军队的体系和机制出了问题。

你能说梁军的士卒不勇敢么?不能,和沙陀人与蔡州军、感化军、泰宁军恶战这么多年,再不济也不可能几年之内就退化到这种程度,梁军可不像南阳那些鲜有打仗养尊处优的兵,。

你能说梁军武将军官没有战斗经验,或者说武力不足?当然不可能。

大梁从立国开始就处于四战之地,被敌人包围之中,两年一小战,三年一大战,基本上就没有消停过,可以说大梁坐拥河洛中原十余州膏腴之地,其钱粮就都用在养兵打仗上来了。

无论是士卒还是武将军官论武勇,并不输给任何一支军队,不敢说天位高手满街走,天境高手多如狗,但起码小天位强者数量之多不输于任何一家藩阀,军官个体素质也不逊色任何一支军队,这绝非夸大其词。

但是他们却溃散得如此之快,败得如此之惨,让周围一众藩阀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看起来梁军似乎不值一提了,但是像袁怀河这些深知内情的人才知道并非如此。

梁军如果依然是那支梁军,那么真的不足虑,但是一旦他们被徐州军武装起来,更换了指挥体系和保障机制,那么就截然两样了,或许在磨合适应期中,战斗力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只需要打上一两仗,他们立马就会凝结成型,变成一只让人可畏的强军。

这一点,袁怀河确信无疑,盖因一少部分归降了蔡州的梁军就是如此,袁怀河不相信徐州军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袁怀河还是深刻感受到了自己手中兵力的不足,地盘太大了,有些地方可放弃不守,但是有些要害之地你却不能不派兵防御。

像蔡州老家,像亳州第一线,像自己现在站着的宋州,你能不派兵么?不派兵,徐州一支偏师就能攻城略地,深入腹地,自己敢和徐州这么拼消耗么?自己拼不起啊。

可这一分兵,就捉襟见肘了,明知道宋城肯定是徐州军必夺之地,但自己也不可能为了守宋城就放弃亳州,否则徐州军挥兵直入,一举夺下颍亳,那袁家还剩什么?一夜回到从前,还拿什么和徐州军拼?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虽然袁氏在培养家族子弟上颇有成效,但是毕竟一个家族的人才要撑起这样庞大一个地盘很显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哪怕是拉上了赵、薛、何三家,仍然远远不够。

相比之下,徐州政权在人才的选拔任用上却是毫无限制约束,甚至大量提拔使用降将降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州也就是最早的淮右政权从一开始就不是依靠某一个或者某几个家族,而是从外来吸纳人才,最早的光浍本地和大梁闲散人才,到后来就开始进入快车道之后的淮南人才,徐州和兖郓人才,乃至现在的平卢人才都大举进入了徐州体系内。

袁怀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想要效仿徐州,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在蔡州政权就是是建立在以袁氏家族为根基赵薛何三家为枝干的这一体系上的,连当初何家进入这一体系都引起了袁赵薛三家的一些反弹。

利益就那么多,如何分配本来就充满矛盾,你现在还要引入其他人来,这就是要立马引起内讧内乱的先兆,所以至少目前蔡州还无法做到,只能在形势稳定,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前提下再来进行分配,但看起来周围的沙陀人和徐州都不会给自己这个时间了。

想到这里,袁怀河也不禁暗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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