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假的变成真的?”
李达正手握一只鸡腿啃得起劲,蓦然间听到这个问题,半天没反应过来。

“就比如你现在只有一只鸡腿,可是你幻想你的碗里还有一只,那会不会突然间,就真的冒出一只来?”

李达吞了吞口水,诚恳的说:“太太,我不明白……”

“算了,对牛弹琴。”

她已经胃口尽失,郁闷的起身,端着餐盘准备离开,临走时,还不忘骂李达一句:“你真笨!”

下午,朝颜拿着一份报表准备找林悦生研究一下,她习惯了进他办公室不敲门,所以,也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门一推开,她差点没失控的冲上去,中午粘在一起吃饭的两个人,此刻,竟然还粘在一起,那个程薇干脆就坐在他的腿上,那个地方可是她的专属,真是要疯掉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发火,那程薇一定会觉得她这个正室简直就是窝囊废,而林悦生的计划也有可能会被识破,因为没有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时,还能装作没看见的若无其事。

“你们在干什么?”她上前把手里的报表狠狠的摔在了桌上。

话是故意说的,可气是真的气。

程薇有一丝尴尬,她理了理额边的长发,轻声说句:“我先出去了。”

她转身要走,林悦生却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用。”

他把视线移向对面的朝颜,眼神冷漠的训斥:“谁让你进来不敲门的?”

“我是你老婆我用得着敲门吗!”

“这里是公司,在公司里没有私人关系,不管是进谁的办公室,敲门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修养,这一点你可以跟程总监学习一下!”

朝颜那个气啊,拼命的拼命的忍,她心里一直默念林悦生的教诲:“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现在追究的是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敲门的事暂且不谈!”

“没什么。”他不屑的回答。

“我都看见了,你们还不承认吗?”她说完,愤怒的上前揪住程薇的衣领,用力一推,把她推倒在地上,林悦生心疼的扶起她,劈头盖脸就是把朝颜一顿臭骂:“你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是因为你如此蛮横不讲理,我才觉得跟你过不下去,你如果能有程薇的一半温柔体贴,我也不至于眼里半点都没你!”

“不要拿我和这个狐狸精比,她不配!”

林悦生冷哼:“她不配?是你不配才对,人家比你强多了!”

朝颜背过身,两眼冒金星,痛苦的在心里呐喊:“上帝啊,救救我吧,真是要疯掉了,再这样下去,凶手还没找出来,我就活活被气死了……”

平静,冷静,沉静,她深呼吸,努力调整心态,再转身时,梨花带雨的哭道:“她比我好,那你就把我休了娶她好了!”

吼完,疾步跑了出去,一路狂奔回自己的办公室,把门一关,趴在沙发上哭的不能自持,虽然她心里明白这只是计策,可是心里还是很委屈啊,她承认她心眼小,她小家子气,她不够大度,可这些,不是女人的通病吗……

哭了很久,才终于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完了,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时,继续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

快下班时,办公室的门推开,她微微抬眸,撇见是林悦生,把视线又移了回来。

“生气了?”

他站在她面前,温柔的问,和刚才的态度判若两人。

“没有,都是假的不是吗?”

“是,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瞧这眼睛哭的,丑死了。”

他捧起她的脸,手指轻抚她的眼睑,心疼的说:“实在不行,就不要继续了,看到你委屈,我会心痛。”

“已经受了这么多委屈,这个时候放弃,那我之前的委屈不是白受了!”

她撅起嘴,难得看到的小女人赌气表情。

“怎么会白受,以后你每受一次委屈,我就让你发泄一次。”

“怎么发泄?”她仰起额头。

“打我吧,使劲的打,用力的打,打到你心里舒服为止。”

他还记得,有一次两人在金水湖旁,她说心里烦闷,说只要他让她打几下就可以发泄了,所以现在他想用这个方法来弥补对她的愧疚。

“好,那我可就打了。”

朝颜扬起拳头,轻轻的砸下去,然后又扬起,再轻轻的砸下去,如此反复,眼睛渐渐的模糊了,没来由的心里发酸。

林悦生凝视着她模糊的双眼,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他的眼里,满是心疼。

“好了,不要打了,这哪是打,这简直就是给我捶背。”

他抓住她无力的一只手,往他怀里一拉,紧紧的圈住了她,然后充满温情的唇贴上了她的唇,轻柔的吸、、、吮,摩擦,亲吻,也许此刻,没有什么比真心的吻更能让她觉得心里踏实……

绵长而热烈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她心里的阴郁一扫而光,被深情而取代,他才移开唇,俯在她耳边笃定的说一句:“我爱你……”

真正的爱情,不是他给你金银珠宝就证明他爱你,不是他给你丰衣足食就证明他爱你,不是他整天在你耳边山盟海誓就证明他爱你,而是在一个人的心感到不安的时候,感到委屈的时候,感到失落的时候,感到受伤的时候,你能发自肺腑的说一句,我爱你。

朝颜抿嘴笑了,尽管眼里,还是泪光闪闪。

“现在有什么进展吗?”她靠在他肩头问。

“有,程薇已经对我动了情,我下午把她叫到办公室就是试探她,把我想跟费氏合作的决定说给她听,征询她的意见,结果你猜怎样?”

“怎样?”

“她建议我不要跟费氏合作,并且分析出了利弊关系。”

朝颜诧异的睁大眼,没想到这个程薇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她是费少城的卧底,听到林悦生的决定后,理应百分百支持,怎么会阻止他呢?

看来只能证明一点,她对林悦生,确实动了心……

“这是个很不错的现象。”朝颜有些激动,最起码,她现在所受的委屈值了。

“是的,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她的心就会完全倾向于我这边,到时候我会弄明白,费少城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找人去跟姜腾宇过不去,还要让他们费家永远消失在商界!”

朝颜征了征,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假如林悦生知道了费少城的真正目的,是不是也就代表他会知道姜腾宇是他弟弟?

可是现在这些已经不是她能考虑的范围,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相信他的那句,船到桥头自然直。

公司开例行周会,林悦生面色严峻的坐在首席,朝颜正对面坐着的则是程薇,此刻,她双眼充满了爱恋之色,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正在说话的英俊男子。

朝颜捏着文件的手指恨不得上前扇她一耳光,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男人,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对于公司新开发的方案,大家有什么意见吗?”林悦生犀利的双眸扫向高层们。

这种能表现的场合,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机会,程薇,又怎么会错过。

“林总,我有一些看法。”

“好,程总监请说。”林悦生目露欣赏的扬了扬手。

程薇起身,优雅的起身,似乎不管在什么场合,她都是如此的优雅,优雅转身,优雅说话,优雅微笑。

她开始发挥自己的聪明智慧,用独特的眼光分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令众多高层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很好。”林悦生率先鼓掌,紧接着,掌声一片。

朝颜没好气的扫了对面一眼,或许她的自信就是靠这些掌声堆积而来,其实若不是把机会让给她表现,她可以说她比她更好。

晚上,林悦生在书房里工作,朝颜走了进去。

“悦生。”她轻唤一声。

“恩?”他抬起头。

“明天我们有任务哦?”

“任务?”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明天是七号。”她提醒。

他恍然大悟,点头:“好,那明晚我们都不要回家,然后隐藏在家附近,待海叔出门后,我们就赶紧跟上。”

“好的。”

……

第二天傍晚,两人出了公司,找了家餐厅吃晚饭,然后又去看了场电影,大概九点左右,回了林家附近,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开始等着目标人物出现。

车里的灯关了,又处在黑暗中,只能靠微弱的月光看清前方的动静,朝颜抱着林悦生的一只胳膊,痛苦的说:“老公,快热死我了……”

“再忍忍。”林悦生拿着一本杂志替她扇风,自己也是热的满头大汗。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十点四十五分,海叔的身影终于出现,他神色匆匆,步伐急促,似乎担心走的慢了便被人发现。

“跟上。”朝颜屏住呼吸,赶紧提醒林悦生。

引擎发动,他放慢车速,远远的跟着海叔,施定海大概走了十分钟后,一辆车停下来,他上了车,然后车子飞快驶向不知名的地方。

林悦生迅速提快车速跟上去,车子穿梭了好几条马路,像是故意在绕,大约二十分钟后停了下来,朝颜诧异的皱起眉,这个地方,她和林悦生都不陌生。

这是女子监狱,是乔曼被关押的地方,难道海叔每月七号晚上离开林家,其实就是来看乔曼?

可是半夜三更的也不让探监啊?那海叔来干吗?

朝颜一脸疑惑,林悦生也很困惑,他们都理解不透海叔的行为到底算什么。

两人坐在车里,看着海叔下车,然后他走进女子监狱的大门,接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来。

“他到底干什么呀?”朝颜一头雾水。

“应该是看他女儿。”

“可这半夜三更的能探监吗?”

林悦生叹口气:“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钱,什么规定都可以破。”

“不是吧,这监狱的工作人员胆子也太大了吧,要是被人发现,那还了得。”

“钱是可以蒙蔽一切的。”

可是朝颜觉得很蹊跷,海叔白天有的是时间,为顾要半夜才来呢?而且还是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一个父亲探望女儿,需要这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吗?

她把她的疑惑说给林悦生听,林悦生沉思片刻,说:“若真如此,那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海叔发现了有人跟踪他。”

朝颜睁大眼:“发现了?我们这么小心还被他发现?”

“如你所说,半夜来探监确实蹊跷,如果不是为了故意扰乱跟踪人的判断,那就绝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我们现在咋办?”

“先回去,再守着这里已经没什么用。”

回去的路上,朝颜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她立刻征询林悦生的意见。

“老公,要不明天我去监狱看看乔曼?我们已经有一年没见过她,或许这次去,能有什么收获。”

他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要明天去。”

“为什么?”

“如果海叔发现了今晚有人跟踪他,你明天就去看乔曼,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对呀,我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那我缓两天再去。”

自从跟踪了海叔之后,朝颜每次看到他,总觉得他这个人有些怪怪的。

或许是因为,他让人理解不透的行踪……

隔了一周后,朝颜买了些礼物来到女子监狱,不管乔曼接不接受她的礼物,都不会影响她单方面的心意。

探监室里,相隔一年未曾见面的女人,瘦的让人简直不堪入目,仿佛一阵风吹过,就可以把它吹倒,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深陷眼眶,薄薄的双唇没有一点血色,白的像一张纸片。

“你来做什么?”乔曼很不客气的质问。

朝颜叹口气,看来一年的牢狱之灾并未让她有什么深刻醒悟,她对他的仇恨一如当初。

“来看看你。”

“不必!”她冷哼一声,仿佛朝颜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还有四个月你就可以出来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做人,别再这么恨我,恨一个人难道你不觉得累吗?”

“累也是我的事,用得着你操心吗?”

朝颜再次叹口气,看来乔曼确实一点改变都没有。

“你这一年多还好吧?”她转移话题。

乔曼讽刺的睨向她:“你进来蹲一年,看看好不好?”

“这些礼物是买给你的,希望你别拒绝。”朝颜指了指桌上的物品。

“不需要,拿走!”

“你这是何必呢?我和悦生都结婚这么久了,你还不死心吗?”

“死心?如果不是你,我会在这生不如死的地方浪费我的青春吗?!”

“你不知悔改的纠缠悦生,才真的是浪费青春,如果你不做那些过分的事,谁有权利让你做牢?做牢只是帮你洗刷灵魂,让你迷途知返,不过现在看来,你这牢做的一点用也没有!”

乔曼被她奚落的脸色铁青,她猛的起身,指着门的方向说:“给我滚,我不需要你来假惺惺!”

朝颜就知道和乔曼说不到十句话就肯定会吵起来,看来此行是白来了,她暗自懊恼如果让林悦生过来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我是见没人来看你,才好心过来看看你,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走了。”

朝颜往前走了几步,想想又回头意味深长的说一句:“你也别装清高,前两天我让海叔给你带的东西,你不是都接受了?”

“我什么时候接受你的东西了?!”

“没有吗?那天海叔说要来看你,我特地给你买了些吃的还有护肤品,他回去跟我说你都接受了,怎么现在却反而不承认?”

乔曼征了征,随即冷笑:“你不就想激将我接受你的东西,好弥补你心里的愧疚吗?我乔曼虽然现在很落魄,但该有的志气还是会有,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你的礼物,况且,我爸已经有大半年没来看过我了,你又怎么让他带的东西?顾朝颜,你撒谎都不脸红吗!”

朝颜诧异的瞪大眼,海叔大半年没来了?那前些天晚上难道他真的是发现了有人跟踪他,所以故意来到这里引人耳目……

“呵呵,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激将你,东西我放着了,要不要是你的事。”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出监狱的大门,她便赶紧拨通了林悦生的电话——

“喂,悦生,有情况!”

林悦生压低嗓音说:“我在开会,等你来公司在说。”

“好的。”

她开车直接回了林氏,一路上脑子乱遭遭的,实在想不通海叔到底在林家是敌还是友,他是公公最得力最放心的助手加管家,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到了公司,她停好车,火速乘电梯上了顶层,林悦生的会议还没有结束,她坐在他办公室里等他,约二十分钟后,他回来了,只是同行的,还有程薇。

林悦生进了办公室,见到朝颜明显一愣,他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女人,立马板起脸说:“你怎么回事?身为副总就可以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吗?不知道今天有重要会议要开吗?!”

朝颜压抑着回答:“我有事,你要是想杀一儆百,可以算我旷工!”

“懒得跟你废话,你出去,我和程总监还有事情要商量。”

说着,他就坐到了办公桌旁,摊开一份文件,跟程薇小声讨论了起来。

朝颜郁闷的叹口气,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等了这么久,竟然是一场空。

林悦生和程微讨论结束之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锦盒,递到她面前:“送给你的。”

程薇惊喜的接过去,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颗颗细小的宝石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大概估一下,最起码有几十颗。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好意思接受。”

“没关系,拿着。”林悦生按住她的手:“只是一串项链而已,我真正想送给你的,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

程薇顿时感动到失言:“他从来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

林悦生明知故问:“他?他是谁?”

程薇立马慌乱的解释:“哦,是我以前在英国交的男朋友。”

“现在还爱他吗?”

“也许,不爱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遇到了比他更好的人。”

程薇妩媚一笑,眼神火辣辣的睨向身边的男人,林悦生会心一笑,心里明白,时机已接近成熟。

“下班等我,我们一起去吃饭。”

“又是应酬?”

“NO。”他摇摇手指:“就我们两个……”

程薇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娇羞的点头:“好。”

待她走后,林悦生赶紧起身去了隔壁,朝颜正百无聊赖的等着他,门一推开,她立刻甩了记大白眼给他。

“怎么了?”他走近问。

“知道我有重要事跟你说,还把那个狐狸精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林悦生赶紧解释:“不是,是开完会她自己跟着我的。”

“呵,你倒挺有魅力呀。”

“好了,别小心眼了,快说什么事。”

朝颜撇撇嘴:“就海叔呗,我已经确定了,他其实那天晚上根本没有去看乔曼。”

“乔曼亲口说的?”

“恩。”

她把当时两人的原话复述一遍给林悦生听,他听完后,重重的叹口气,眼里有深深的沉痛感。

她明白,只因为,连海叔这么让他相信的人都行踪可疑,这个世界,还有几个人是可以让他相信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悠悠的问。

“静观其变,先别打草惊蛇,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好……”

“对了,今晚我约了程薇一起吃饭,我想把她灌醉,然后打听一些她所知道的情况。”

朝颜诧异的抬头:“可以吗?她会跟你说吗?”

“试试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算她愿意告诉你,可是费少城也不傻,他会把一些重要的事告诉程薇吗?”

“费少城身边的女人不少,可真正走的近的,就只有程薇,因为她够漂亮够聪明,除了情商差一点之外,几乎无可挑剔,所以费少城的很多私行动,她都了解一二。”

“那好吧,我等你好消息。”

朝颜忐忑的点头,心里又开始担心,假如林悦生知道了姜腾宇是他弟弟,该怎么办……

傍晚林悦生领着程薇走之后,朝颜就赶紧给姜腾宇打个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两人在一家环境极好的餐厅里碰了面,然后姜腾宇就好奇的问:“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吃饭不行啊。”

“行,当然行,只是你脸色看起来为顾如此凝重,像是世界末日要来临一样。”

朝颜白他一眼,端起面前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姜腾宇诧异的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被打入冷宫了。”

“什么啊?”她没好气的挑眉。

“后面。”他用眼神示意餐厅出口的方向,一脸促狭的笑。

朝颜郁闷的回头,蓦然间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要不要这么巧啊,林悦生竟然和程薇也来了这家餐厅,真是让人无语至极……

“我们走。”

她悄悄的扭转头,拎起包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姜腾宇拦住她:“为什么我们要走?这餐厅是他们开的吗?”

“出去我再跟你解释。”

“不行,既然被我看到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姜腾宇冷冷的起身,朝颜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想干吗?”

“我要替你教训教训这个负心汉!”

“你给我回来!”朝颜使劲的拖住他,低吼一声:“冷静一点!”

姜腾宇十分不理解的瞅着她,讽刺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连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都不敢吱声?”

“你什么都不知道瞎定论什么?我们出去说。”朝颜硬把他给拖了出去。

出餐厅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好跟林悦生的视线相交,看来,他也看到她们了……

“说吧,到底怎么了?”出了餐厅,两人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行走。

“其实这是一个复杂的事情……”

朝颜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姜腾宇听,末了,厉声警告:“如果悦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你是他弟弟的事实,那就不算我违反约定,你不可以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姜腾宇沉默了很长时间,很不解的问:“你说那天跟我们打斗的是费少城找来的人?”

“恩,我也是听悦生说的,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

他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直觉。”

“那你的意思,悦生调查的结果有误?”

“不是有误,是他没弄清楚一件事,其实当天打斗的是三批人,我带的一帮兄弟,另一帮是抢戒子的,还有另外一帮,就是最后进来的,他们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当时也没有动手,或许他们进来的本意并不是很明确。”

“还有一帮人?”朝颜大吃一惊,仔细一回想,终于想起,那天确实后来进来好几个男人,她站在门边被他们推了一把,可是后来腾宇就过来了,她也没注意那帮人是不是敌方派来支援的……

“那莫非第三批人就是费少城的手下?”

“有可能。”

那朝颜就不明白了:“费少城好好的来凑什么热闹?”

姜腾宇眼一瞪:“你问我,我问谁去?”

“好,那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先不谈,你就跟我坦白了说,如果悦生知道你是他弟弟以后,你会怎么做?”

“如果他不过分逼我,我就当什么事没有,如果他惹怒了我,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他怎么会逼你?他顶多想让你认祖归宗。”

“这就是逼我,因为,我不可能回林家。”

朝颜对他的冥顽不灵很生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啊?你不回林家你就不是林家的人了吗?你死不承认,你身上流的血就不是林家的血了吗?真不明白你怎么可以被仇恨蒙蔽的这么不讲理。”

姜腾宇凌厉的目光扫向她:“一介女流,你懂什么。”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把朝颜气得伫在原地直跺脚,竟然说她一介女流,呃,一介女流?他以为他一个草寇有什么了不起?!

琴声悦耳的餐厅内,烛光蜡烛已经点燃,程薇在朦胧的烛光中,含情脉脉的望着对面的男人,她是一个喜欢浪漫的人,从一开始,林悦生就知道。

“干吗这样看着我?”他含笑问。

“看看你什么地方吸引了我……”

她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林悦生淡漠的笑笑,指着餐桌上的食物说:“先填饱肚子,然后我带你去唱歌。”

程薇喜欢唱歌,这一点,他也早知道。

每次带她出去应酬,她的歌声总能促成合作顺利的完成。

“好。”她低下头,愉快的进餐。

餐后,两人一同来到魅影,林悦生跟服务员说了几个英文名称的红酒,程微只顾着选歌,并未在意他都说了什么。

片刻后,酒端上来,他替她斟满一杯,举起来:“不醉不归。”

她笑笑,凑到他面前,暧昧的扯着他的领带:“老实说,是不是很想让我醉?”

“是我们一起醉。”他解释。

“然后呢?”

他眉一挑:“你说呢?”

“想干坏事……”她微仰起下巴,樱红的唇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顿时,气氛异常的暧昧,包厢里暗红色的光线像情欲一样撩拨人心,身边的女人,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俯在他耳边说:“如果你想要,不需要我醉,我也会给。”

说完,她就想吻他,林悦生握着红酒的手故意松开,啪一声,一杯的红酒泼在了程薇的腿上。

“啊——”她尖叫一声,被这突然间的冰凉吓了一跳。

“抱歉,我一时被你的美貌迷昏头了,都忘记了手里还端着酒杯,真是不好意思。”

林悦生愧疚的道歉,赶紧拿纸巾替她擦拭,程薇摇头:“没关系,我理解。”

她冲他挤挤眼,眼波中情意绵绵,待收拾干净后,他再次倒满一杯酒,揽着她肩膀说:“先喝几杯吧,我习惯喝了酒再干坏事……”

呵呵,程薇笑了两声:“你真坏。”

两人开始对饮畅聊,林悦生叫过来的全是烈性酒,几杯下肚,程薇就开始飘飘然。

“程总……我好像有些醉了。”

林悦生看准时机已到,之前的温润面孔突然沉了下来,他冷冷的说:“微微,你坦白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程薇一愣,但随即还是点头:“恩……”

“那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笃定的回答。

“原本,我也这么想过,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她皱起眉:“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知道,你是费少城的人。”

程薇一听他提起费少城,顿时大惊失色,语无伦次的解释:“其实我……我……”

“你不必解释,你的目的我都清楚,我恨自己在爱上你以后才识破他的诡计,现在,你走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

程薇扑进他的怀里,醉意朦胧哽咽着说:“对不起,我承认我是他安插过来的,可是我没想到原本是让你爱上我,而我自己却也沦陷了,你不要赶我走,我从进公司以来,不管少城怎么催促我,我都没有把你们的公司机密告诉过他,你相信我,请你相信我……”

林悦生当然相信,他推开她:“我与费少城原本是亲入手足的兄弟,他的女人我不会碰。”

程薇突然很生气,她吼了声:“他都惦记着你的女人,为什么你就不可以惦记他的?”

他假装疑惑:“什么意思?”

“费少城心里只喜欢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你妻子顾朝颜!”

这,他早就知道,只是,程薇却不知道他知道。

关于感情方面的事,费少城是不会轻易的跟别人说,尤其是逢场作戏的女人,程薇之所以清楚,不仅是因为她和费少城的关系比较近,更因为她有别的女人所没有的敏锐观察力。

林悦生还清楚一点,就是他不会把兄弟间反目的原因告诉别人,尤其是女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犀利的问。

程薇现在一颗心全被林悦生占有,便说话什么都不顾忌,那些费少城交代她不能说的只要他想知道,她都愿意去说。

“先前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天,我跟着他去一家夜总会,他的视线突然被一个女人牢牢锁住,那个女人似乎在找什么人,一脸焦急,后来,来了一帮像是混黑社会的男人,他们一脸杀气,那个女人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之后便偷偷的跟了过去,费少城怕她有危险,便吩咐随行的几个保镖进去保护她,我听的清清楚楚,他说保护那个女人,其它的事,一率不管。”

林悦生眉头紧锁,显然,程薇的消息很令他意外,难道姜腾宇他们上次打斗的敌方并不是费少城派过去的那些人?

“后来我就问他,那个女人是谁,他一开始不说,直到有一天,他把我叫过去,告诉我,能不能为他做一个件事,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让我做的事就是混入林氏,勾引你毁掉你,而我也是从进公司以后,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女人,竟然是你妻子顾朝颜。”

看来他的调查结果有误,费少城的那帮人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与他想象的完全有出入。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故意装作生气的质问。

“一字不假。”

“好。”

林悦生反握住她的手:“薇薇,你也看出来了,费少城明显想整垮我,如果我不反击就只有挨打的份,我给你二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想跟着他,你就离开林氏,我不会计较什么,如果你想跟着我,那你就要帮我先整垮他。”

程薇坚定的回答:“我现在就可以做选择,我选择你。”

“你确定想清楚了?”

“确定,反正费少城也不会爱我,我跟着他,除了只是他利用的对象外,什么也得不到,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还要守着一份无望的爱。”

“好吧,那这样。”

他俯耳对程薇叮嘱了很长时间,她听完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完成任务。”

结束和程薇的约会后,林悦生在林家大宅外看到了等着他的朝颜,顿时心里暖暖的,男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在外面劳累一天,回到家,能有一个等他的爱人。

“朝颜。”他走向她,伸出双手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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