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若皇上真的追究起来,太后大可将一切推到她的身上,装作一问三不知,而皇上……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即便对太后有所怀疑,也终是不能弑杀生母的!
含笑,看着柳莺伤感的神情,端木暄心下微凉!

她对毒药虽不熟谙,但却深谙医理。

她大约能猜到柳莺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儿,见端木暄不语,只盯着自己瞧,柳莺有些不自在的追问道:“三日后的那场鸿门宴,你打算如何应对?”

转睛,对上柳莺的眸子,端木暄轻轻抬手,将药瓶自柳莺手上接过,微微扬起眉脚,她淡淡说道:“这阵子,我一直都在养精蓄锐,该料理的事情,也都料理的差不多了,如今我还不曾与她如何,她却又忍不住要对我动手了,如此盛情,还真是让人难却啊!”

凝眉,柳莺明眸微动。

仔细凝注着手里的药瓶,端木暄轻问:“你说这毒药要到一个时辰之后才毒发?”

柳莺点头:“太后是这么说的,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端木暄也轻点了点头。

“三日后,宴会之上,我会如她所愿,身中剧毒!”淡淡的语气中,包含一切,端木暄笑看柳莺:“七年前的事情,是长公主所为不假,但太后会脱得了干系么?对一个中毒将死之人,太后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稍稍思忖,柳莺轻轻点头:“我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若她猜的不错,端木暄是想借此机会,让太后亲自道出当年原委。

只是……“皇上倒是也会去,这样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依着轩辕煦对端木暄的看重,太后与她请和,他一定会到场。

若当着他的面,太后又岂会亲口将自己的罪行道出?!

“我还没有傻到要与她同归于尽的地步!”轻轻的,将药瓶置于掌心,端木暄轻盈起身:“这药瓶里的东西,我自然是不能用的,至于皇上……他中途会离席的!”

知道端木暄有自己的打算,柳莺便也不再多问。

不过,当她的眸光,淡淡扫过药瓶时,不禁再次出声问道:“那……这里面的毒药呢?”

“太后既是道出罪行,我又怎能继续容她活着……”轻声呢喃,端木暄哂然一笑,将手里的药瓶收好,她云淡风轻的说道:“世上有句话,叫做自食恶果!”

闻言,柳莺心下一凛!

“你是想……”

“我只是在想,一切大约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迎着柳莺的视线,端木暄嫣然一笑:“你放心,这是杀头的死罪,我不会让你去冒险,我与太后,都亏欠你的,你只要等着我们两个鹬蚌相争即可!”

语落,笑容尽敛,她的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锋芒!

她本无心害什么人!

却不成想你不害人,人却会害你!

若活着一定要如此的话,她也只能奋力反击了!

她和太后是死敌!

但端木暄真正家人的死,又与她们有关!

是以,三日后,不管谁输谁赢,柳莺只要不被牵连,横竖都是赢家!

端木暄的眼神,让柳莺心悸!

但她说出的那句话,却有让她内心酸涩不已!

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的话,竟与轩辕煦的话,如出一辙!

……

药瓶里装的,是一种白色粉末,经端木暄仔细看过之后,确定是是掺杂了砒霜的一种混合药粉!

知太后这次是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她心下冷哼着将药粉倒出。

“这些东西,与砒霜外观相像,却是花粉制成,经我提纯,这些花粉已然无毒无味,你过两日尽管投入我杯盏之中即可!”抬手,自抽屉里取了些花粉,而后动作轻盈的装入药瓶中,端木暄眸华轻敛着将药瓶递回到柳莺手中。

接过药瓶,柳莺低眉看着从药瓶里倒出的砒霜,忍不住问道:“过去之事我们无法证明是太后所为,但若眼下你拿着这些毒药去找皇上,我可与你作证……”

若是端木暄毒不死太后就罢了,但若太后被毒死,则她和轩辕煦之间,便又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结!

“皇上?”

哂笑一声,端木暄微仰下颔:“你觉得,在我哥哥死后,我还会相信他么?”

心下一窒,柳莺面露涩然。

“可皇上心里,是真的爱你的……”“

“爱,却不足以相信!”眉心紧拧,目光锐利,端木暄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如今,我只相信我自己!”

眉心一凛,柳莺只微动了动唇,却终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说到底,端木暄的心,已然被伤的千疮百孔。

她不再相信轩辕煦,倒也在意料之中。

抬眸,看着端木暄,她轻轻启唇:“相信自己固然是好的,不过若太过固执,势必会伤人伤己!”

“你的意思我明白!”抬手,抚上自己的眉脚,端木暄对柳莺道:“天色不早了,在没人发现之前,尽快回去吧!”

心下一叹,知劝人劝不了心,柳莺轻盈起身。

“那我先回了!”

对端木暄微微福身,她低眉敛目,盯着自己的脚尖儿抬步离去。

目送柳莺离去,端木暄心下喟叹!

视线收回,面色沉寂的盯着桌上的砒霜看了片刻,她轻轻起身,缓步于窗边的书桌前。

打开抽屉,抽出一张信筏,她回道桌前,将太后为她所准备的毒药包好。

扬眉,看着天空中被阴云遮掩的月色

她将纸包紧握圈中,心下暗暗一叹!

七年,恍若一梦!

但这场梦,并不美好。

她但愿,三日后,便是这场梦的结束之日……

……

翌日一早,天气阴沉,到早膳时候,竟落起雨来。

秋天的雨,不似Chun天的,少了几分生机,多出了一份阴郁。

在宫门处让姬恒停下马车,姬无忧一身白衣,一把油纸伞,缓步宫廷甬道之上,朝着曌庆宫的方向而去。

身后处,马蹄声阵阵。

微蹙俊眉,他转身向后,却见杜奎驭马在前,其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王爷!”

杜奎对姬无忧拱了拱手。

对杜奎轻笑了下,姬无忧微微颔首,算是应声!

马车上,车门打开,轩辕嫒一身素白,自车上缓缓而下。

见状,姬无忧的唇角,微微勾起。

侧目,轩辕煦对杜奎道:“本宫有些话要与无忧单独谈谈,杜统领可否回避一下?”

微微颔首,杜奎退至马车处。

转睛看着姬无忧,轩辕嫒轻笑道:“数日不见,无忧别来无恙!”

“承蒙公主殿下挂心,无忧一切都好!”温润一笑,姬无忧转身抬步向前:“太后娘娘三日后要宴请皇后,原以为要等到三日后再见,却不想殿下今日便到了。”

黛眉一拧,轩辕嫒跟上姬无忧的脚步,“母后要在三日后宴请端木暄么?”

“恩!”

轻轻点头,姬无忧眺望远方,淡淡说道:“听闻是要与她讲和!”

“她也配?!”

鼻息间嗤笑一声,轩辕嫒顿下脚步。

同时停下脚步,姬无忧笑看轩辕嫒:“或许长公主觉得不配,但……太后却意欲如此!”

感觉姬无忧的笑,格外的刺眼,轩辕嫒想要发作,却终是竭力紧握着秀拳。

轻轻的,她再次抬步向前。

“对于当年之事,皇后一直视本宫为眼中钉肉中刺,有她在皇上身边吹着枕边风,就仇御风之死,皇上不念姐弟情分,竟要将废了本宫封号,将本宫打入暴室……”语气顿了顿,轩辕嫒满脸不忿,但是很快,她的眸色便又黯淡下来: “母后如此低三下气的要与她求和,全都是为了本宫……”

对于太后的真正打算,她并不知情。

是以,此刻她很直观的认为,太后此举定是为了她!

站在原地不曾再动,姬无忧悠悠说道:“太后和公主殿下是阿煦的亲人,而暄儿则是他最爱的女人,若太后此行可以将暄儿心里的结解开,日后阿煦也能过的舒心一些了。”

轩辕嫒眸色一寒,转身看着他:“依我之见,即便母后屈尊降贵与她求和,她也不一定会领情!”

“公主殿下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她不会领情呢?”淡淡一笑,姬无忧转身向后,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杜奎:“数日不见太后,合着公主殿下该去觐见太后了。”

语落,他微微低头,不想再多做停留!

“无忧!”

出声唤住他的脚步,轩辕嫒冷笑一声:“你可知我为何要对仇御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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