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初今早也是精气神十足地来到了国子学,穿的一身惯常的锦绣绿袍,面如冠玉颇为俊秀。多日不见,他脖子上那道浅浅的伤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但凤时锦这个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他知道今日凤时锦也会来国子学,所以才会来得这么早,不然凭柳云初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讨厌学习的人上学能不迟到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虽说安国侯并没能把凤时锦和她师父怎么样,但凤时锦进来国子学之后……柳云初想想就觉得有点小激动,来日方长,看以后怎么整她。
然而,直到开课凤时锦都没准时到国子学来。柳云初失去对手很失落,夫子在讲什么也浑然不知,当夫子叫到他的名字让他起来回答问题时他一问三不知,惹得学堂里的同窗们暗自憋着笑,只不发作。
夫子指着学堂后面,对柳云初道:“拿上你的书,到后面罚站。”
柳云初懒洋洋地操了课本,踢了坐凳转身便朝后走去。对于老油条学渣来说,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然才将将走了几步,外面微暖的风从门扉吹了进来,隐约可听见树叶婆娑的声音。空气中夹杂着一道淡淡芬芳的槐花香送进他的鼻端里,他抬头往门外望去,仿佛这春风让他的郁卒消散了几分,而外面的阳光想必更能使他的心情变得明媚起来。
可柳云初抬头以后,整个人却愣了下来,脚步也跟着止住了。门口出现一个人,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袍裙,一头长长的黑发尽数拢在脑后用一根檀木簪给固定住,露出一张白皙而略显清瘦的脸来,明明是个姑娘,却让人生出一种俊秀儒雅之感,带着几分隔世出尘的韵味。
身后春日里的阳光,淬亮了她的背影。她站在门口正中央,对着课堂上的先生规规矩矩一揖,说道:“学生初次来国子监,一时不察迷了路来迟了,还请先生见谅,请问学生还能进去听先生授课吗?”
满堂寂静。
凤时锦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过道正前方的柳云初,透过柳云初看向讲桌方向的夫子,然后也愣住了。
她还以为国子学的夫子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没想到……
柳云初率先回过神来,对凤时锦笑得咬牙切齿,一边捞起衣袖一边朝凤时锦走去,俨然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道:“凤时锦,我还愁你今天不会来呢。”凤时锦把目光收回来落在柳云初的身上,也丝毫不惧他,一副玩味的表情,袖中双手已渐渐握成了拳头。
她正寻思着第一拳该往柳云初脸上的哪个部位招呼好,上头便传来夫子威严的声音:“柳云初,你是想我请安国侯来谈谈吗?好好站着去。”
柳云初一听夫子提起他爹,顿时气焰消去一大半,瓮声应了一下,恨恨瞪了凤时锦两眼,然后走到课堂后面站着去了。
夫子这一句话,就及时地阻止了两人在课堂上即将展开的暴乱。
看来柳云初怕他爹就像凤时锦敬畏她师父那样。
夫子这才对凤时锦道:“你先找个位置坐下吧。”
凤时锦看了看四周,学堂里学生们的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她面不改色地走向前面,径直在柳云初的那个位置上淡定地坐了下去,无异于对柳云初宣战。
柳云初咬咬牙:“那是老子的位置,算你狠!”
凤时锦离夫子就一丈之遥。她比柳云初更懒,连课本都懒得掀开,直接抬头直勾勾地看向夫子。那一身白衣如皓雪,素白的手上执着书卷,垂眼的神色淡漠,正一丝不苟地讲着书中的学问。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国子学居然是四皇子这么一位年轻的夫子教学。难怪当初在大街上一见面苏顾言就喜欢用教育人的语气说话,偏偏柳云初还那么听话!
而四皇子根本就是一副和她不熟的样子,在学堂里他对待每一位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皇子公主,都听他的话。
可自从凤时锦进来课堂以后,苏顾言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别的学生也只是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仰慕也的小姐们连看他也只会偷偷地看,不像凤时锦,这样直白大胆的。
苏顾言抬眼回视,发现凤时锦的眼里空无情绪可言。她呆呆傻傻了一阵,困意上涌,竟也跟柳云初一个德行,倒头趴在桌上就浑浑噩噩地睡了。
苏顾言自顾自地又讲授了一阵,随后点名让凤时锦起来回答问题,凤时锦亦和柳云初一个样一问三不知,苏顾言便看向后面的柳云初,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还是适合到后面去和柳世子一起罚站。”
柳云初幸灾乐祸道:“别以为你是四皇子妃的妹妹他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夫子一本正经起来六亲不认的,凤时锦你活该!”
凤时锦回嘴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下学后,学堂里的学生们蜂拥而出,顿时窗明几净的学堂就变成了战场。柳云初声疾色厉道:“凤时锦,爷要和你单挑!”
他一边吼着一边举起一条板凳就冲凤时锦砸来,凤时锦也不甘示弱,勇猛地回击。里面战况着实激烈,桌椅凳子噼里啪啦地响,好事的公子哥们怕被殃及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堵在学堂门口实时观战,还不忘喝彩几句。
里头时不时传来柳云初的啐骂声:“凤时锦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凤时锦你到底是不是人!”
不管柳云初怎么虚张声势,凤时锦就是不吭一声。她一心顾着打架,哪有时间和柳云初瞎叨叨,柳云初逞嘴上功夫的时候凤时锦自然就逞手脚功夫。
结果柳云初闷哼几声之后,终于勃然大怒,吼道:“你爹没教过你打人不打脸吗,尤其是我这么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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