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不止南院的人愣住,就连朝妍他们也傻了眼,就算非池师妹你真的做了这件事,你也不好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啊!
“好狠毒的女人,杀人偿命,今日不杀了你替莺时师妹报仇,我等绝不罢休!”眼见鱼非池认罪,他们哪肯放过?眼见便是要冲上来了。

鱼非池抬抬手,止住他们要攻上来的步子:“你们说我杀了人,总要让我见见尸体吧?”

“只要你不怕被莺时师妹的冤魂缠身,让你多看一眼又何妨!”这些人当真是有备而来,莺时的尸体他们都抬了过来了,这时已是几人抬着盖了白布的莺时走上来,放在鱼非池眼前。

鱼非池揭开遮着莺时的白布,的确是死状凄惨,好好的美人儿瞪大了眼睛,满是不甘与愤恨,青白的脸上还有些血迹,身上更是数个刀孔,只有一两处是致命的,更多的地方是欲盖弥彰的遮掩手法。

她未多看刀伤,只是抬起莺时的下巴看了看,又捏开莺时的嘴细瞧,再拿起她手指看了一会儿,便起身拍手:“人不是我杀的,是被捂死的,所以你们给我扣的这个罪名不成立,抬回去吧。”

“诸般罪证指向你,你竟敢不认!”这个人实在太吵了,鱼非池不得不多看了这人一眼,一眼相熟,竟是那日蹴鞠的时候跟石凤岐上场比试过的庄言,那位一跃龙门成人杰的庶子。

鱼非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按着故事的正常走向,这位庶子他该一步步爬上高位权贵无边,这才符合书中的设定,但是书中故事总是爱骗人。

“莺时口鼻之中皆有布帛棉絮,显然是死前被人捂住口鼻,以我的力气是不可能一边捂住她不让她出声,一边还用刀子捅死她的。如果是我所为,我要么捅死她要么捂死她,我何必这么麻烦?显然你们说的我捅死她这一说法站不住脚。她手中指甲里还有些血痕和皮肤碎屑,我身上可没有抓伤,若真要查得真凶,查一查谁身上有被指甲抓过的痕迹便能知道,庄言,你认为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鱼非池望着他,想着这人既然是书中主角般的设定,那总该是个讲理的才是。

哪知,书中故事不仅骗人,他还害人。

庄言生得倒是一副人模人样,带几分主角光环,讲话却是个不顾道理的,一口咬死了鱼非池杀了莺时,冷笑着对鱼非池道:“你不仅心思狠毒践踏人命,还在此颠倒黑白满口胡言,实为我学院之耻!”

“你谁啊你,你就代表学院了,我就成为了学院之耻了?长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怎么尽不说人话?”鱼非池暗骂书中故事全扯淡,嘴上对着庄言就骂回去,“你们说人是我杀的,我现在证明了她的死法另有蹊跷,你这么关心你莺时师妹,这会儿不去查明真相非得跟我在这儿较劲,你说你没有阴谋有没有人信?”

“莺时师妹房中有你足迹血印,手中所握是你的衣衫一角,证据确凿你竟然还敢抵赖!”庄言做的局,自然知道这两样东西必是鱼非池的无疑,也就拿死了这两样东西鱼非池解释不了,才敢一口咬定莺时的死是她做的。

“庄言,你是不是有病?”鱼非池骂道,“房中有我的足印就一定是我去过了,你知不知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拓印?她手中握有我的衣服的一角,我明知她扯烂了我的衣服我还把破了的袍子留在房中,等着你们来抓吗?还有,学院里有不少人都知道我贴身的匕首是何样子,我若真是捅死了莺时也该用我自己的匕首,这刀伤便该与我匕首相符,可莺时身上明显这是大刀所造的伤口,我匕首拉不出这么大的口子,你竟然也视而不见如此之大的漏洞。你属虾的啊,脑子里装的全是屎吗?”

大概是学院里的人个个都讲究个道貌岸然礼仪十足,没遇上过鱼非池这么混帐开骂不顾形象的,庄言让她骂得有点懵,一时之间没能回过神来,鱼非池冷笑一声:“反正道理我跟你讲足了,你们若是再要胡搅蛮缠,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反正我今儿嘴闲,骂骂你们解气,我也十分得空。”

庄言心中微震,他自以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能将鱼非池一举拿下,便可去向叶华侬邀功,为他日后的前程再铺一块砖,没曾想到平日里话不多的鱼非池是一个如此牙尖嘴利的人,他竟骂得毫无反手之力,但是今日这事本来也就是准备栽赃给鱼非池,所以真相这种东西反而是不重要了的。

重要的是,能栽赃成功,能让鱼非池背上杀人的罪名,将她赶出无为学院!

毕竟大家默许杀人,前提是杀人不被抓现行,若是杀了人被人抓住,那定是要受处罚的,这道理放在鲜少讲道理的无为学院里也同样适用。

所以,庄言的脸上渐沉冷色,挥了下手,南院的人围上来,他站在中间:“今日不管你如何狡辩,莺时师妹之死都与你逃不脱干系,南院的人也不会放过你,鱼非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直接说你们就是要对付我,要嫁祸我,不要搞得这么弯弯绕绕大家不都很直接很简单吗?还搭上了一条人命,你们累不累啊?”鱼非池叹息一声,何苦绕这么大个弯子?她又道:“既然这样,我也就直接告诉你,想让我背这黑锅,门都没有!”

“那可由不得你!”庄言让鱼非池这般赤裸直白的话呛得心头一堵,她大喇喇地说扯落遮羞布,半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便越发令他恼羞成怒,再次抬手,便准备让南院的人强行拿人了。

后面站着的商葚等人早已惊呆,非池师妹这口才,难怪石师兄拿她半点办法也无,换任何人上来都架不住她这一顿明着暗着的骂啊!眼见南院的人要动手了,这些人才准备冲上前去,听了半天他们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南院的人想找鱼非池麻烦,既然是麻烦找上门,那他们就占了理,还真不怕打个头破血流,反正艾幼微最后会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正当朝妍准备先溜走去喊人过来撑场子的时候,屋顶上传来艾幼微的声音:“两位院长你们看,我就说我戊字班的学生最是守规矩懂礼貌不过了,怎么可能做出谋害他人性命这种事情来呢?这明显是有古怪的嘛。”

一干学子猛地抬头,便见屋顶坐着两个人,站着两个人,坐着的是南北两院的副院长,站的是艾幼微与石凤岐,中间还放了一张茶几,看这架势,几人应是已喝了几盅茶,看了半天戏了。

庄言变了脸色,连忙弯腰行礼:“院长大人!”

瘦瘦的南院副院长沉痛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茶杯,这算是一场南北两院的小小较量,以南院的完败告终。

“回去吧,莺时的死跟鱼非池没关系。”南院副院长悲痛不已,缘何南院里就出不了一个鱼非池或者石凤岐?

“可是院长大人!”庄言还要说什么,却被南院副院长一只茶杯打在膝盖上,他吃痛跪在头,额头冷汗尽出,只听得那瘦瘦的副院长闷喝道:“连输都输不起,有什么脸做我的弟子,下次再犯,滚出学院!”

坐在他对面胖胖的北院副院长重新给他倒杯茶:“老授老授,莫气莫气,弟子嘛,总是年轻不懂事,你气啥?喝茶喝茶。”

“老教啊,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老授院长凑过去。

“说,咱两谁跟谁啊。”老教院长一拍他胖成肉球的胸脯。

“你能不能把那个鱼非池让给我,我给她安到子字班去。”老授院长搓着手,言辞恳切。

“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见。”老教院长他大声说话,“小艾艾啊,你听清了吗?”

“我他妈说了别叫我这名儿!”艾幼微几近暴走。

鱼非池看着这几个大人演戏演得好生精彩,嘴角端上些笑意望着石凤岐,冲他勾勾手指头。

石凤岐摸摸鼻尖,跳下来:“我这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鱼非池笑得眼都弯起:“你不想挡刀子就把我推到最前面,石凤岐,你够卑鄙的啊!”

石凤岐看着她骂人的红唇一启一合,蓦然想起那日她在自己唇上的一记蜻蜓点水,不免笑起来,笑得眼中都带着几分温柔起伏的情意。

“你笑什么?”鱼非池让他笑得莫名其妙,更忍不住火从中来。

今日这事儿不是南院一人能办得到,南院与北院的人平日里从无过多来往,想要不引起他人注意偷走自己一件学子白袍上的刺字布料,测出自己脚掌大小留个血印子,都需要有北院的人替南院来完成,再由南院的人来找自己对质问话,最后等自己被坐实了杀人罪名后扭送至南院副院长那儿认罪,等着被逐出学院,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圈套。

石凤岐这衣冠禽兽摆明了是知道自己能破得今日之危,也知道会有一出大戏,更看穿了自己想让他挡南北两院之刀的企图,他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成为两院针对的主要对象,很是机智地搬来了南北两院的院长过来,让两位院长看着自己与南院的表演,给了南院一个更大的难堪,这下可好,南北两院现在恨进骨头里的人妥妥是自己,而不是石凤岐了!

此等卑鄙小人,简直无耻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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