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深睡眠很浅,被她这么一碰有些半醒,摸到她的一只胳膊在被子外面,触手冰凉,便将胳膊拉进被子搂住。
他们很少能这么安静的睡觉,每每都是叶以深要折腾一番才肯罢休。
翌日,晨光乍现。
夏晴天睁开眼睛时,叶以深正抻着脑袋看她。
“你看我做什么?”夏晴天揉着眼睛,她脑子有些迷糊,看不懂他眼中的神色。
“起床。”叶以深捏了捏她的鼻子,语带沙哑,很是勾人心魄。
楼下,白依灵锻炼完身体回来,她是演员,所以很注意保养身材,就算是这几天受伤,她也要晨起在别墅里走上十圈八圈。
“以深,夏小姐,早啊。”她额头还有薄汗,脸庞红润。
“吃完饭我和你说件事。”叶以深淡声说。
“好啊,我去冲凉,等会儿说。”白依灵路过夏晴天时,冷冷瞥了眼她,她几乎能猜到叶以深和她说什么了。
定是这个夏晴天给他吹枕头风了。
吃完早饭,白依灵还没有出现,夏晴天怕上课迟到,便让王管家安排了一辆车先去学校,留下叶以深自己和她谈。
神是他请来的,当然要由他送。
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
夏晴天刚一离开,白依灵便下了楼,穿着一件贴身运动套装,衬托着身材玲珑有致,但右手的白色纱布还是那么的显眼。或许是猜到了叶以深要和她谈什么,白依灵的表情有些幽怨。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心情这么差?”叶以深主动开口问。
白依灵左手端着一杯热牛奶,义愤填膺道,“我那个经纪人啊,刚才打来电话说,让我这几天哪里也别去,尤其是别回公寓,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的地址泄露出去了,现在十几个记者在门口守着逮我呢。”
叶以深一听这话噎住了,他本来要说送她回去呢,这下……
“不但如此,有好几个专扒明星隐私的还跑到我经纪人那,烦的我那个经纪人刚才出国玩去了。”白依灵表情很气愤。
叶以深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白依灵敏锐的捕捉到他神色的变化,心里偷笑,脸上却不露出分毫,“你说这些记者怎么这样啊,不但把夏小姐错认成我,还穷追不舍……对了,他们有没有去你公司打扰你?”
“来了两个,被保安轰走了。”
“就应该这样,”白依灵感慨一声,“现在我可真成了受伤的金丝雀,除了你这里哪里都去不了了,”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想找我谈什么?”
叶以深抿抿唇,“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手上的伤好了没有,如果没有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白依灵连忙摆手,“不去不去,你这别墅外面没准就有狗仔潜伏着,要是让他们发现我去医院,还是和你一起,也不知道会编造出什么样的新闻,又得在头条上挂几天,我这才从国外回来,不能这么招摇,不然其他人该给我找事了。而且你这个药膏很好,估计再用几天就好全了。”
“那好吧,我先去上班,你在家好好休息。”叶以深起身拿过沙发上的西转穿上。
白依灵跟着起身,很自然的去给他整理领带,却被叶以深不动声色的避开,女人的手微微一滞,随即浅笑,“以前你刚上班的时侯,我为了给你系领带,专门去学了好久,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叶以深神色淡然,“时间过的是挺快的,我走了。”
“以深,”白依灵唤住他,表情里透着紧张。
叶以深回头,“怎么了?”
“你……”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是真的原谅我了吗?”
“当然,别胡思乱想。”
叶以深不再说什么,大步向门口走去,车子已经在等待,他一上车就看到了驾驶座的方毅。
“你伤都好了?”他惊讶的问。
方毅拍拍自己的胳膊,“都好了,要不是王叔拉着我,前两天就能出来了。”
“千万别硬撑,家里养着这么人,不需要你拼命。”
“老板放心,我心里有数。”
白依灵站在窗前看着快速离开的黑色路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夏晴天,你想让我从这里出去,没那么容易。
A市一家高级餐厅。
悠扬的钢琴曲在空气中慢慢流淌,苏清雅穿着得体的工作服在每一个卡座回来服务,这是她最近才找的一个工作,还是她在快餐店的店长推荐的,可能是因为她形象好气质佳态度热情身世又可怜,所以店长才想帮她一把,就把她介绍到了这里,虽然是兼职,但工资是快餐店的三四倍,如果有客人给小费,就算是额外收入了。
她拿着精致的菜单来到一个卡座前,微微欠身轻声问,“先生,请问您吃点什么?”
正在玩手机的男子抬起头,刚毅的脸部线条,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一双温润的眸子,苏清雅不由的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是你?”
男子似乎也想起了她,淡淡一笑,仿若春风拂过江面,荡起一圈涟漪,声音清朗干净,“是你啊,在这里工作吗?”
苏清雅立刻收起失态的表情,心里激动万分却硬是忍住,“对,刚来几天。”
“这里环境挺好的,”男子道。
“那个……你想吃点什么?”苏清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你帮我推荐几道吧。”男子望着她微红的脸,嘴角翘起来。
苏清雅被他看的心跳加速,“请问您是几个人用餐。”
“很可惜,就我一个人。”
“那您可以点一道龙井虾仁,一道青龙卧雪,也是黄瓜,再加一道冬虫草炖水鸭汤怎么样?这个季节喝最好了。”苏清雅很利落的说出菜名,态度很是亲切。
男子笑着点头,“就按照你说的来。”
“那请您稍等片刻。”苏清雅欠欠身,快步离去,等她把菜单报上去,心还在砰砰砰的直跳。
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他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天呐,简直太巧了。
苏清雅捂着心口发呆,脑海中全是刚才他看她的样子,这么久不见,他似乎比前两次清瘦了许多,不过人看上去还是那么温和有礼。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该不会是感冒了吧。”同事甲小声问。
苏清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厉害,她连忙摇头说,“没有,可能是刚才走的太急了。”
怎么办?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时间过的似乎很慢,苏清雅很想再去看看他,和他说两句话,可是菜还没有做好,她还要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终于等到三道菜做好,苏清雅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里的悸动,挺胸抬头面露微笑的去给他上菜,三道菜上齐,她说,“您请慢用。”
男子这才浅笑着问她,“你吃过饭了吗?”
苏清雅怔了两秒连忙回答,“还没有,要等忙过这几个小时。”
“要注意按时吃饭,我看你都瘦了。”
苏清雅手一软,餐盘差点掉在地上,她飞快的扫了他一眼,红着脸低头说了“谢谢”声,然后赶紧离开。
他居然看出来自己瘦了?他竟然关心自己?苏清雅觉得自己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餐厅里很安静,钢琴曲换了一首又一首,苏清雅闲下来的间隙躲在角落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他举止优雅,吃饭的样子煞是好看。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男子招手结账,苏清雅忙把账单送过去,“您好,一共二百元五十八。”
男子抽出三百块钱放在菜单上,“不用找了,剩余的是给你的小费,就当谢谢你推荐了这么好吃的菜。”
“谢谢您,”苏清雅弯腰致谢,抬头的瞬间,一张名片滑进了她工作服的小口袋里。她诧异的抬头,男子笑的很温柔,“有事给我大电话。”
苏清雅僵在原地,反应过来时,男子已经翩然离去。
她抽出那张名片,上面只有简单的介绍,却足以让她嗔目结舌。
寰宇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顾淮。
最底部印着他的电话号码。
他叫顾淮?顾淮,顾淮……苏清雅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真好听。然后她小心翼翼的将名片装进了口袋里。
傍晚,夏晴天怀着雀跃的心情回到叶家,终于可以不用见到了白依灵。
正这么想着,门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王管家,把这束花放到以深房间去。”
夏晴天整个人愣住,她怎么还在?叶以深不是答应让她走吗?
“白小姐,少爷房间从来不让放这些花。”王管家的语气颇有些无奈。
“什么都有个习惯的过程,你没有放过怎么知道以深不喜欢?百合有安神的作用,对睡眠好。”白依灵解释道。
王管家笑了,“有少夫人在,少爷的睡眠挺好的。”
白依灵暗暗磨牙,“我让你去放你就去放,怎么这么多话?”
王管家温顺的语气中带着强硬,“白小姐,少爷吩咐过,卧室不让人动,这事还是等我问过少爷以后再说吧。”
“你……”白依灵还要说什么,抬眼就看到了夏晴天站在客厅,正冷冷的望着这里,她粲然一笑,傍晚的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夏小姐回来了。”
夏晴天看到她身后跟着的王管家,他手里拿着一大束的百合,开的很是楚楚动人,她冷冽的表情绽开一丝笑容,“王叔,这花开的不错,一楼客厅,餐厅,还有二楼的会客厅都放点。至于卧室,”她的视线回到白依灵的身上,“我老公卧室放什么不放什么,就不劳烦白小姐操心了,您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养伤。”
王管家很开心的应了一声去找花瓶,白依灵也不生气,撩了撩脸侧的碎发,笑的像只小狐狸,“现在是你老公,以后还不知道是谁老公呢,这么得意干什么?”
夏晴天也笑了,“人嘛,总要活在当下,你也说以后,以后谁说的准呢?”
白依灵慢慢的走过来,“夏晴天,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啊。”
“无所谓啊,反正叶家的房子这么大,也不差你一口饭吃。”
“是吗?那我可就当真,真的住下了。”白依灵笑嘻嘻的说,“哎,我就知道以深最好了,从来不说让我走的话,不像某些人,口是心非。”
话音刚落,窗外车灯闪烁,是早上出门的路虎。
白依灵小鸟般的飞扑出去,接着响起她悦耳的声音,“以深,你回来啦。”
夏晴天心里赞叹这女人的厉害,她永远做不到她这般,把一个男人放在心尖尖上。
两人并肩进来,叶以深仅穿着做工精良考究的黑色衬衣,而他的深色西装则在白依灵的臂弯里搭着。
在明亮的灯光下,这么看去真是一对璧人,好似他们才是这家里的主人。
叶以深看到静静站着的夏晴天,心里有些愧疚,大步走过来,“晴天,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夏晴天冷冷望了他一眼,侧身绕过他直接上楼,她觉得难以呼吸,她要尽快逃离这里。
“晴天!”叶以深喊了一句,疾步跟了上去。
夏晴天越走越快,最后甚至是跑上楼,在他还没有追上的时侯,啪的关上了房门。
骗子,这个大骗子,她不想和他说话!
夏晴天的胸口上下起伏,直喘着气,在房间里不断的踱步,他既然不能做到为什么昨晚要答应?
“晴天,你开门,我们有话好好说。”门外传来叶以深的敲门声,低沉又焦急。
还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夏晴天眼睛扫过更衣室墙角的行李箱,大步上前,将行李箱拿出来开始装衣服,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这两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不想再参合了。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半分钟后,门霍然被打开,门锁上插着钥匙,王管家很识趣的赶紧离开,把战场留给两个人。
“你在干什么?”叶以深看到行李箱的衣服,冷声质问。
夏晴天不说话,只将衣服往行李箱里面塞。
叶以深一把按住她拿衣服的手,眉宇如刀,“你想去哪里?”
“不要你管!”夏晴天用力甩开他。
“你是我妻子,你说我能不能管!”叶以深再次攥住她的手腕,咬着牙说。
夏晴天冷笑,“你忘了你以前说的话了?我下贱我淫荡,我不过是你买的女奴,我哪里配做你叶以深的妻子?”
句句如刀,每一刀都扎在叶以深的身上。
他语气软了些,“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翻这些旧账有意思吗?”
“我只是提醒你勿忘初衷,而你的初衷已经回来了,你还拘着我,你有意思?”夏晴天心中没有难过只有愤怒。
“我都说了多少遍,我现在和白依灵只是朋友,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那你昨晚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早晨本来想要说的,可是白依灵公寓现在被记者盯着,经纪人也去国外了,她现在没地方可以去,所以只能再多住几天。”叶以深耐心的解释。
夏晴天气急,“那你昨晚为什么要答应我?你根本就不想让她走,如果铁了心让她走,哪里去不了?A市那么多的五星级酒店,你名下那么多房产,为什么偏偏要赖在这里?”
“她伤还没有好,我怎么能……”
“对,你不忍心,所以我走,我舒服,你清闲,她乐意,一举多得。”夏晴天甩开他手继续整理行礼。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她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不能扔下她不管吧。”叶以深的火气也上来了。
“我没有不让你管啊,我走了你才能更好的照顾她不是吗?对了,我们顺便把婚离了,这样白依灵才能光明正大的住在这里。”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叶以深气的骂道。
夏晴天的心猛的一刺,鼻子酸酸的,眼眶也变得湿润。
前几天还深情款款,现在她就是不可理喻了。都说女人善变,男人也不差啊。
夏晴天咬牙不让情绪涌上来,快速的收拾完东西,拉起行李箱出门。
叶以深没有再挡,只是跟在她身后问,“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我不想见你。”夏晴天忍着哽咽冷声说。
叶以深看着她绝强的背影,伸手去拉行李箱却被她躲过,“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想去哪里我送你,总要知道你是平安的。”
“我说了,不用你管!”
叶以深被气的脑仁疼,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绑了让她哪里也去不了,以前他能做的出,可是现在他舍不得,只能咬着牙说,“你如果不说,今天你哪里也去不了!”
“去苏清雅家!”夏晴天冲他吼道,“可以吗?叶少爷!”
“可以!”叶以深也吼道,眼中也全是怒火,此时却不得不退让。他如果不让她走,这一晚她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还是彼此都冷静冷静。
楼下,王管家担忧的看着两人,想上来劝两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毅,开车送她去苏清雅那里。”叶以深怒声吩咐。
“是,老板。”方毅躬身来取夏晴天的行李箱,后者却没有给,而是拉着箱子快速的向外走。
方毅看了眼盛怒中的老板,赶紧跟上去开车。
叶以深盯着她的身影,心里那团火怎么也压不下去,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焚烧了。
夏晴天拉着行李箱快步走着,方毅开着车就跟在她旁边,“少夫人,您上车吧。”
“少夫人,您别为难我啊,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就当是我求您了好吗?您看在我还是个重伤员的份上上车行吗?”
后面这句话终于成功的让夏晴天停下了脚步,她和叶以深置气,实在没有必要迁怒别人。方毅见状连忙停车,殷勤的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后车门。
王管家看着大门口的情形,松了口气对叶以深说,“少爷,少奶奶上车了,您别担心了。”
“谁说我担心她了?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老子不管了。”叶以深气还没有消,拿王管家当出气筒。
“是是是……”王管家面露惧色,心里却在偷笑,不担心你和我站在这里一直看着干什么?
“是什么是?”叶以深顿时觉得这个王管家横竖都不顺眼。
“那……什么都不是?”王管家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滚滚滚。”叶以深转身向楼梯走去,却碰上了看似惴惴不安的白依灵。
“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还是我走吧。”她怯怯的说,好似受了很大的惊吓。
“不用!这是我家,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反了天了还。”说完这句气话,叶以深噔噔噔的上楼了,须臾,王管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哎呦,幸亏当年老太太有先见之明,装的门都是非常经摔的材质,要不然像叶以深这种力道,怕是有多少门都要摔烂。
白依灵悠然的回到客厅,原来他们两个之前的感情也没有多深嘛,这才多大点事就闹成这样子。
一个多小时后,方毅回来了,王管家忙问,“送到了?”
“嗯,送到了。”
王管家想了想说,“去和少爷说一声,估计等着你呢。”
“我不会被踹出来吧。”方毅担心的问。
“不会,”王管家拍拍他的肩膀,“再说你才大病初愈,少爷就算要下手,也会掌握着分寸。”
方毅抖了抖,“我咋这么害怕呢。”
“臭小子和你开玩笑呢还当真,快去。”
方毅嘿嘿一笑,上了三楼,敲了敲叶以深的房门,没有听到声音,他沉默了片刻正要转身走时,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方毅推门而入,一股强烈的烟草味扑鼻而来,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口的沙发上有一个人影,烟头忽明忽暗。
这才多久,抽了这么多烟?
“老板,我把少夫人送到苏小姐处了。”方毅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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