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觊觎这笔财富,而是他认为现在的皇上并不像过去那样信任他们,这个时候把这件事翻出来势必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很难说到时皇上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会把他们两个推出来定罪。
不说别的,这次徐氏谋逆一案皇上虽然饶过了朱泓,可满朝文武也没少提出反对意见,主要是这些世家一方面是忌惮朱泓,朱泓的军事才能太耀眼了,不但抢了顾家的风头也抢了沈家的风头,谁知道下次该轮到谁家?
还有,那年朱泓舌战朝堂掀了不少官员和勋贵们的老底,这点也令他们记恨在心,同时也担心还有别的什么把柄被朱泓掌握了,因此,这些人便在朝会上搬出了大夏律法来弹劾朱泓,毕竟朱泓嫡长子的身份是明摆着的事实,哪有父亲谋逆,嫡长子可以置身事外的?
彼时皇上虽然以朱泓大义灭亲之举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可朝堂上至今仍是有反对的声音,若然再来一个谢纾的贪墨案,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的,到时皇上就算想找理由替他们遮瞒过去只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涵儿,我知你的意思,算了,也别多想了,见招拆招吧,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了,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危险了,你一定要先顾好你自己,你好了我才能好。”朱泓抚摸着谢涵的脸说道。
谢涵点点头,随后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朱泓的大手里,“夫君,你说我们两个能平平安安地白头到老吗?”
朱泓猜到谢涵肯定是想起了上一世的凄惨身世,忙低头在谢涵的唇上亲了一下,“会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一定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谢涵听了这话伸出手去环住了朱泓,在他的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马车是一个多时辰后在一座破庙前停下来的,破庙不大,就是一栋房子,确切地说是半栋,因为那半边坍塌了,好在还有一个后院,后院还有一处偏房是完整的,谢涵一行正在门外打量时,一位身穿灰色僧袍的四十岁出头的比丘尼走了出来。
“是你?”谢涵惊呼了一声。
这不是当年那个拿剑威逼她的女匪吗?后来又曾经来谢各庄找过一次林采芝,再后来又在沙石镇遇到过一次,谢涵记得徐氏谋逆一案判决时说在海宁那边的边境上正好抓到了云知府的儿子,当时谢涵还闪过一个念头这云知府的大女儿究竟是被抓还是躲过去了,哪想到居然在蜀中遇到了,而且对方还摇身一变成了尼姑。
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你认识我?”对方一听谢涵的语气,顿时戒备起来,倒是也看了一眼玄智大师。
“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这位大师说此处有一位住持守着半间破庙,想要我出资帮着修葺一下这栋房子,我,我一直以为是一位师傅,没想到是一位师太。”谢涵不清楚玄智大师到底是什么用意,仓促间忙找了个理由。
“阿弥陀佛,都是同道中人,师傅和师太又有什么分别呢?”玄智大师插了一句嘴。
谢涵点点头,“的确没什么分别,是小女子鲁莽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施主了。”对方向谢涵合掌致谢。
“对了,大师想必不是本地人吧,我听着大师的口音有点像是北地的。”谢涵故意问道。
“早年间云游的时候确实去过北地,想必多少沾染了些北地的口音。”对方说完,再次戒备地看了谢涵一眼。
谢涵刚要开口解释几句,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尼姑背着一个背篓过来了,见到她,谢涵越发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没错,这就是当年抢劫她的那对主仆,也就是林采芝的姐姐,云家的大女儿云彩和她的那个丫鬟。
“这是贫尼的师妹,叫济安。”云彩见谢涵打量着她的丫鬟,心下的戒备更重了,不过倒是也没忘了介绍一下对方的身份。
说完,云彩又对那丫鬟说道:“济安,这两位施主答应出资帮我们修葺这房子,以后你不用每天这么辛苦上山采药了,来,好生向两位施主道个谢吧,对了,贫尼忘了问问,两位施主是哪里人氏,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是京城来的,说来也是巧,这些时日在这边转悠了一个来月,难得听到一点北地的口音,觉得有几分亲切,不免多嘴问了一句。”谢涵解释了一下,同时心下不免掂掇起来,这对主仆大老远从幽州跑来乔装成尼姑,到底图什么呢?
徐氏已经没了,难不成是顾家打发她们来对付她的?
还是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对方因为徐氏案发了所以千里迢迢跑到蜀中来逃命?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谢涵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朱渂的死。
当时于媗交代说徐氏送了她一个管事妈妈和一个丫鬟,最后是这管事妈妈和丫鬟下手害的朱渂,难不成那位管事妈妈和丫鬟就是眼前这两位?
好像也不对,那个丫鬟如今已经三十岁了,怎么可能还扮成丫鬟,管事妈妈还差不多。
“这样吧,天快黑了,我们还得去镇上找一家客栈住,左右我们还得在这住一段时日,这修庙的事情就交给我的管事了,两位师太放心吧,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们肯定能做到。”谢涵打算和玄智大师沟通之后再来见见这两人。
玄智大师点点头,“也好。”
他看出来谢涵似乎真认识这两位师太,心下也有几个疑团想找谢涵求证一下。
于是,谢涵一行告别了对方,在附近的小镇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安顿好之后,谢涵命司画和李福几个守在门外,她拉着朱泓和玄智大师在屋子里交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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