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此言差矣,如果大师果真有一颗慈悲的心,当年那个女人开始祸害我母亲的时候您就该站出来,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她继续害人,好好的一个赵王府都被她牵连了,就因为她的一己私欲,多少人跟着陪葬了?”
尽管朱泓和赵王的父子关系并不亲密,可父子关系哪里是那么简单说断就断的?
再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朱泓怎么做都是错的,选父亲,是不忠,且徐氏和皇上都不会放过他;选皇上,是不孝,相当于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亲手把父亲送到了那杯毒酒面前,外人会怎么看他?
因此,他对徐氏的恨意一般的大。
“朱施主教训的是,这是老衲的错,老衲惭愧啊,老衲三世为人,对人性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娃娃看得透彻。”明远大师苦笑一下。
“大师也不是看不透,大师是执拗了,太过拘泥于第一世的纠缠,说起来那不是你的错,即便是因为你的失误害她失去了父亲,可你后来也尽你自己的最大能力补偿了她,后面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到谁的头上,就好比我自己,我自己所嫁非人,只能说自己愚蠢,怪不得旁人。”谢涵劝慰道。
她太清楚明远大师心里的那个结了,也太清楚徐氏的想法了。
就像她自己,上一世的她也是孤女,也没得选择,最后落一个一尸两命的下场,难道她不恨顾铄不恨沈岚不恨顾家?可归根到底,还是她自己识人不清,错把仇人当恩人,因此,这一世她能做的便是吸取教训,远离顾家。
可问题是徐氏看不透这些,第二世又早早把自己的真心付出了,那一次她同样所信非人,赵王虽然对她有情有义,可终究拗不过皇家的权势,她到底还是做了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偏偏那个时候她又遇到了明远大师,她把大师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哪知大师却尘缘已了。
恐怕这也是徐氏第三世之所以大开杀戒的主要原因,既然男人靠不住,既然皇家对不住她,那她还客气什么?又不是没有能力,还不如干脆搅一个腥风血雨,说不定还能搏一个九五之尊,让天下所有的人都向她俯首称臣,到时她也可以一洗前两世的耻辱了。
而明远大师因着两世的愧疚,非但没有及时拦住徐氏,反而在关键时候还帮了她不少,可又因着徐氏做的孽太多,他又在后面不停地善后。
说到底,他终是凡心未尽,所以才没有勇气亲手把她再毁一次。
“对了,大师,我想问问,徐王妃,她,她现在如何了?”谢涵想知道的是徐氏的第四世还会不会带着记忆。
“由于这一世她的杀孽太重,以后她连着九世都只能做一只猪。这样也好,九世之后她都不会再带着记忆重生了。”明远大师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师,能不能问问我母亲托生成什么了?”一旁的朱泓按捺不住好奇,又探出脑袋问道。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且老衲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和尚,不是神。”明远大师合掌说道,不过他还是被朱泓的话逗笑了,弯了弯嘴角。
“大师,我倒真有一个疑问,我想知道我父亲的来历,他明明就是一个农家子弟,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天分?”谢涵问道。
明远大师也被谢涵的好奇心逗笑了,“阿弥陀佛,你父亲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他的天分是老天给的,就像你的天分一样,不过你父亲当年十分好学,和老衲十分投缘,老衲倒是没少点拨他。”
“多谢大师了。”谢涵合掌致谢。
“既然如此,当年我岳丈病重时大师为何不伸出援手,还有,以大师的通透,当年我岳丈牵扯进那件案子时大师为何没有好好点拨他一下?”朱泓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合该他有这一劫。”明远大师说完顿了一下,尔后抬起头来看着谢涵,“还有,当年的事情说起来老衲也是一个帮凶,那笔银子,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老衲想要的。”
看得出来,这话明远大师说出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以他的年岁和声望把自己过往的不堪袒露在两个小辈面前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当然了,那笔银子也不是他想要的,是徐氏想要的。
当年得知徐氏做了赵王的侧妃去了幽州,明远大师便追了过去,当时的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态,后悔肯定是有的,愧疚也是有的,毕竟如果不是他的狠心拒绝,第二世的徐氏肯定不会用那一丈白绫了结自己。
故而,得知徐氏重生了,机缘巧合下他也重生了,他以为这是老天的暗示,是想让他去解救徐氏的,可谁知这一世徐氏却不需要他的解救了,她已经选好了自己的路。
但徐氏却也没想轻易放过他,她给他出了好几个难题,一是跟他要了几样毒药,当时徐氏的理由是自保,说是内宅的争斗虽然不见刀光剑影,但血雨腥风却一点也不少,这么着明远大师才答应了她,但他却忘了一点,经历了三世的徐氏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可是话说回来,第一世的徐氏也不单纯,如果单纯的话她也不会设计躺在了明远大师的身边,更不会怀上对方的孩子,可有一点必须承认,她是爱明远大师的,所以在生死关头她推开了明远大师,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却倒在了血泊中。
徐氏给明远大师出的第二个难题是银子,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她想建成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她想用自己实力扼住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说白了,她想报仇。
说是愧疚也好,说是补偿也罢,总之明远大师答应了她的要求,用自己第一世的经验帮她在幽州、燕州、云州、京城等几个北方城市开起连锁的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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