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此事是否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简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眼地上的残渣,“也许此药膳是夫人弄错了。”
一旁的顾月梅和顾崎一听这话,顿时就着急了起来。

顾月梅:“父亲,母亲断不会做这种自绝后路的事情啊,您一定要相信她。”

顾崎到底是柳氏的亲儿子,见顾靖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便知事情要不好了:“父亲请息怒,此事还是要弄清楚怎么回事才行。”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俩是她的儿女,你们自当清楚你们的母亲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不是我想贬低她,这些年来她做的肮脏事还少吗?”顾靖怒喝了一声,转头对着身后的家仆递过去一个眼神。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恶妇提来审问?”顾靖大怒,声音喊得十分大,吓得顾月梅直接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一群家仆顿时吓得肝儿都在颤,颤颤巍巍地朝着储玉院去了。

顾月梅急死了,跪到了顾靖的跟前,声音带着满满哭腔:“父亲,求求你手下留情吧!母亲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顾靖气的一把甩开顾月梅的手,将其狠狠甩在了地上。

顾月梅趴在地上,低声啜泣:“父亲……母亲没有做啊,你为什么就不愿意信我!”

早在柳氏在太后那边失势的那天,顾靖就已经生出了要除掉她的心态,毕竟柳氏老太后的人,而他却是早已经站队晋王,就算柳氏是太后的弃子,但为了对晋王表忠心,为了进一步得到晋王的信任,他也一定要将柳氏给除了。顾靖的心思,顾月梅又怎知?她只以为顾靖是在为打胎药的事情生气,但其实今晚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顾靖想解决柳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为了保住他的地位,为了晋王登基后的更大权势,牺牲一个柳氏,顾靖觉得完全值得的。

而简容正是抓住了顾靖的这一心理,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稍微加一把火,那么这把火必定能够燃起整座国公府。

“随我去大堂,今日我就要好好治治柳氏这个妒妇。”顾靖一甩衣袂,径直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

顾靖一走,老太太和顾月瑶也紧随其后。

顾月梅已经是泣不成声,只是死死抓住顾崎的手:“哥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母亲啊!”

顾崎摇摇头:“如果此事当真是母亲所做,想必父亲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他很清楚顾靖如今在朝中的局势与处境,毕竟顾崎自己也在朝中为官,深谙此道,现在顾靖若是不除掉柳氏,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只是……道理他虽然明白,但让顾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柳氏出事,他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先去看看再说吧!”顾崎轻轻叹了口气,抬步径直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

最后,空荡荡的院子,就只剩下简容和顾月梅两人。

顾月梅一个抬头,就看见简容一脸嗤笑地打量着她,面上满是胜利者的悠然姿态。

顾月梅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疯了似的扑了上来:“是你!是你!你陷害母亲!”

简容嬉笑,轻轻一退,顾月梅便扑了个狗吃屎。

“别急,咱们一步步来,你的母亲手上沾了很多血,血债……是要血偿的,顾月梅……趁我还对你留有一丝仁慈,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不保证,你会一直安逸下去。”

简容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黑夜之中走去。

顾月梅趴坐在地上,有些绝望,过了两个呼吸,她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朝着简容追了过去。

“我求你救救母亲吧!你让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顾月梅一把拽住简容的衣角。

简容眼皮也没抬一下,甚至连身都没转,一甩手,便将顾月梅推到了地上:“那么……那些死去的人呢,还能回来吗?他们既然回不来了,我又为什么要放过你的母亲?那个杀人凶手!”

简容冷哼了一声,身影渐渐浸没在黑夜之中。

一场宴席硬是吃成了内审堂会。

“好端端的宴席,本来是要为月笙定亲庆祝的,硬是被这个柳氏给搅和了!”顾靖坐在上座,看上去怒气冲冲,周围几个人没有多话的。

此刻的大堂,气氛几乎冷到了极点。

简容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指甲,淡淡道:“没关系父亲,四姨娘腹中的孩子更为重要,女儿不介意!”

顾崎拧了拧眉,看向简容的眸子越发阴沉,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柳氏很快被下人给押了上来。

柳氏由于之前被何小蛮从后脑勺打了一击,所以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

来之前,又被何小蛮强行弄醒,这会儿的精神显得十分不济。

“柳氏!干什么呢!”顾靖一见柳氏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只以为她是为了逃避责任故意装出来。

柳氏晕晕沉沉地扶了扶额,被下人直接扔到了地上。

“哎哟!你们这些人找死啊,胆敢这么对我!”柳氏吃痛地大骂了一句。

几个家仆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两步,生怕柳氏再来报复,不过一想到柳氏即将就要被顾靖治罪,一群下人却又都不怕,只是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一旁的顾月梅气不过,双手拳头握的咯咯响:“这群不长眼的下人!”

顾月梅一抬眼,就见简容一脸挑衅地朝着她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简容明明是在对她笑,可那样的一张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却让顾月梅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顾月梅竟是下意识地收敛了气场,逃避似的将目光瞥向了别处。

“柳氏!你说,药膳你是否派人动过手脚?”一旁的老太太气的全身战栗,抖动的手指指向柳氏,满满的愤怒,“真是造孽!我顾家娶了你进门,当真是造孽啊!你就算再不待见阿云,那阿云腹中的孩子与你有何恩怨?你为什么要做出此等心狠手辣的事情?”

简容见老太太这般激动,担心其会伤到身体,连忙缓声道:“祖母不必动怒,此事还是交由父亲处置,想必父亲必定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说罢,简容连忙走到老太太的身边,像是按摩一般的在老太太身上几处穴道点了几下,这是为了防止老太太急火攻心,审问柳氏不成,反倒把自己气出病来。

一旁的顾靖也顺势对着老太太安慰:“月笙说的对,母亲万不要动怒,还是身体要紧。”

一旁的顾月梅冷嗤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心思装出这么一副孝子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顾月梅这话本来指的是顾月笙,却没想到听进了顾靖的耳朵里,他还以为顾月梅说的人是他。

“月梅!你在胡说什么,老太太也是你的祖母,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顾靖怒斥了一句。

顾崎见顾靖似要迁怒顾月梅,连忙出声要帮顾月梅开脱:“父亲,妹妹也是为母亲的处境担心,才会这么口不择言。”

顾靖冷哼了一声,算是看在顾崎的面子上,暂时不愿意追究顾月梅。

那边柳氏总算是从昏沉的状态下回过了神来,顿时又来了精神,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顾靖!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好,用到我的时候百般恳求,不用我现在就想将我一脚踹开是不是?我告诉你休想!”柳氏也是气昏了,她忘了自己现在已经全无依仗,除了挂牌的御良长公主的名号,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太后的支持,她在顾靖这里什么都不是!

顾靖自是不会愿意再与她虚与委蛇,别说顾靖,就算顾月瑶也不再将其放在眼里。

“母亲这般说辞,是想说父亲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吗?”顾月瑶坐在椅子上,添油加醋道。

顾靖一听顾月瑶这么说,登时更加愤怒,上前一巴掌甩在了柳氏的脸上:“恶妇!本公忍了你这么多年,今日本公就要例行家规!来人!将柳氏吊起来,鞭打二十!”

“打完再审,我看你还敢嘴硬!”顾靖说的十分决绝,没有丝毫情分可留。

“不可啊,母亲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也是气糊涂了!”顾月梅不管不顾地扑到柳氏身上,将人护在自己的身后,“你们谁也不准碰母亲,哥哥……你快说句话啊!”

顾月梅没有了法子,只能求救顾崎。

此刻的顾崎亦是十分惊讶于顾靖的果决冷漠,此刻他从顾靖的眼中只看见了凉薄无情,绝对的无情。

原来,这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对于顾靖而言,根本就是一场政治交易,一旦交易失败,这一切都是可以瞬间结束的。

“父亲……”顾崎想要为柳氏说句话,却发现他根本什么也说不出,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不管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母亲从今往后都将是要被遗弃的!

“父亲!就算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也请父亲手下留情吧,请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免了母亲的这二十鞭子。”顾崎心底已经彻底寒了,不管是柳氏还是顾靖,却原来都是被利驱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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