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溪微微皱眉,似乎感到有一抹熟悉的视线凝在自己身上,她微微抬头,看见无数同学正襟危坐着仔细聆听,还有史密斯先生里的鼓励与欣慰,定了定神,继续说下去。
“最后,还是祝福大家在今后追求艺术的道路上,不忘初心,勇攀高峰,谢谢大家!”安小溪微微一鞠躬,眼神湿润。
她就这样,被炎晟睿带来这片陌生的国度的土地上,然后一个人,学习着生活着,度过了四年。
可笑的是,时至今日,明明早就把自己说成心如死灰的安小溪,却仍然在想,如果那个人能来,哪怕只是以长辈的名义给予祝贺,她该有多开心啊。
安小溪自嘲地笑了笑,理了理头发,学生们陆陆续续都散去了,史密斯先生一头白发在阳光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问,“最近有什么打算?想要留校任教吗?”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安小溪微微摇头,眼神投向虚空一点,“我准备回国举办画展,然后在国内发展。”
“很不错。”史密斯先生笑了,“让你留校本来就是屈才了,希望你能在自己的故乡一展身手。”
安小溪道过谢,目送史密斯先生离开,偏过头,笑容却突然僵住了,“你怎么来了?”
“安小溪,你过得还好吗?”炎晟睿站在台下,递上一个精致的木盒,解释道,“这个是德国史明克艺术大师级Mussini油画颜料套装。你的毕业礼物,喜欢吗?”
安小溪静静看着,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炎……小舅,”
他居然来了?!安小溪简直要怀疑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是深夜里的一场梦,梦醒后所有都终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不会错,男人磁性沙哑的声音。如大提琴般悦耳,熟悉。他就站在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地方,声音清晰地像是在耳畔的呢喃。
安小溪没有走下台阶,现在高高的舞台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辞而别又不请自来的男人,扯出一个虚伪地不得了的笑容,
“谢谢小舅,有亦林照顾我,我自然过得很好。”安小溪双手捧着脸故作为难,“不过小舅的礼物太贵重了不说,我自己的画笔也用习惯了,暂时不打算换别的呢。”
“那就先收下吧,什么时候想换再拿出来。”炎晟睿抬头看着她,因为不适应刺眼的阳光而微眯着眼睛,手却固执地抬着。
“好吧,那我收下了,谢谢小舅。”安小溪皱着眉接过木盒,随意扬了扬,然后踮着脚四处张望着,“哎,柳阿姨呢?没和你一块过来吗?我还指望着再多一份毕业礼物呢?”
“小溪,其实我和柳歌……”炎晟睿眼神闪烁着,抿着唇,“你不要误会。”
“我误会什么啊,该不会,小舅把柳阿姨也甩了吧。不至于啊,你们感情多好啊,一起回国双宿双飞。”安小溪偏过脸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眼睛,“作为侄女儿,我特别替你们开心”
那作为安小溪呢?炎晟睿特别想问,可他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竟然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最后,他只是偏过头,“柳歌还在国内,我一个人过来的。”
安小溪的话被突然打断,她愣愣地看着神色尴尬的炎晟睿,淡淡地“哦”了一声。
真可笑啊,她算什么,被炎晟睿偷偷摸摸养在外面的外室吗?连他过来祝贺自己顺利毕业都要躲着自己的女朋友?
安小溪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可是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见到炎晟睿,她竟然一点火气都生不出来,最后也只是淡淡笑了笑,状若了然地点头。
“那好,小舅你就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反正礼物我也已经收到了,后面还有聚餐,你也不用陪着我。”
炎晟睿深深看了一眼安小溪,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应该把所有都解释清楚的,可是这样的日子里,安小溪怎么会有心情听他解释?
他踱着步子离开,却不知道身后的安小溪死死咬住唇,已经泪流满面了。
聚餐是没什么心情吃喝玩乐了,安小溪坐在角落里,看着安吉丽娜和她的男朋友比利在舞池里旋转着,失魂落魄。
叉了一块抹茶蛋糕放进嘴里嚼了嚼,安小溪满脑子都是炎晟睿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懂他想说什么,难道是突然幡然悔悟找她跪求原谅?
怎么可能?这个想法一冒头,就被安小溪毫不犹豫地拍了回去。她叹口气,继续喝果汁。
拒绝了大约第九个来邀请她跳舞的男孩,安小溪看了眼时间准备开溜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安小溪小姐嘛?”
“我是,请问你是……”
“是这样的,炎晟睿先生在这里喝醉了,您看您方便来接他一下吗?”
安小溪进门,按照酒保的指示上了楼,就看见喝醉了躺倒在沙发上的炎晟睿,他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亮着,炎晟睿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安小溪不太习惯这样纸醉金迷的场合,她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让一阵阵清风吹进来,不至于让自己昏倒在满是浓重酒气的房间里。
“怎么喝这么多?”安小溪一边咕哝着一边回头,却不期然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安小溪,我好想你。”炎晟睿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染上了不同寻常的迫切与隐忍。
酒吧迷离的灯光下,炎晟睿的侧脸显得格外英俊,轮廓深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眸垂下来。
安小溪只觉得心口涌起一阵温热的波动,让她一阵恍惚,根本不记得自己应该说出抗拒的话来才对。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安小溪已经在酒店的房间里了。
“我……我”安小溪局促地站在原地,不安地攥紧了衣服下摆,“炎晟睿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安小溪。”炎晟睿无声地勾起唇角笑了笑,眸子紧紧盯着她不放,“你看,我还认得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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