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了信,他就回了自己的座位,唐想的室友陈小瑰先敬酒回来了,之后,他们班的班长白雨青过来坐了一会儿。
“唐想呢?”白雨青随手翻了两页桌上的书。

他是大三当选了他们班的班长,一个长相十分书卷气的男生。

陈小瑰对他态度很不好,敌意很重:“你问她干嘛?”

“有话跟她说。”

陈小瑰死死瞪着他:“滚蛋,别祸害她!”

白雨青嗤笑了一声,旁边没别人,他口无遮拦,流里流气地说:“陈小瑰至于嘛,不就睡了你一次。”

唐想回来就听见这一句,手里一杯酒全部浇他脑袋上了。

他立马跳起来,甩掉头上的酒,一把抹在脸上,恼羞成怒了:“唐想,你他妈发什么疯!”

唐想又倒了一杯酒:“滚!”

白雨青知道她什么性子,怕再被泼,骂骂咧咧地走了:“装什么清高。”

“没事吧?”唐想问室友。

陈小瑰摇头。

白雨青是个渣男,长得很正派无害的一个渣男。

他和陈小瑰交往过一阵子,大三的时候,陈小瑰怀孕了,那混蛋非但不负责,还说不是他的种,更过分的是,他把这件事说出去了。陈小瑰流产手术后不到一个月,他就开始追唐想。

因为这件事,陈小瑰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才回学校,回来就开始吃抗抑郁的药了。

另外两个室友也回来了,叶欣发现了唐想书里的信封:“你的书里怎么有封信?”

陈小瑰刚刚看到白雨青翻那本书了:“那个混蛋放的吧。”

唐想直接把信封扔到了垃圾桶里。

信上只有一句话:九点,我在篮球场一号门等你,江孝林。

散伙饭江孝林没有吃,十一点他才从外面回来,酒局还没散,只有管培知道他去干嘛了。

“说了吗?”

他不作声,起身就去了唐想那一桌。

“唐想。”

“嗯?”唐想回头看人,喝得有点晕,眼里有重影。

他想问她为什么不赴他的约,可还没开口,就在垃圾桶里看到了他的那封信,到了嘴边的话问不出口了。

唐想有点微醺,红着脸蛋,摇头晃脑的:“你叫我干嘛?”

沉默了半晌,他在桌上随便拿了个杯子:“跟我喝一杯吧。”

唐想倒了杯酒:“好。”

碰了杯,他看着她,先说了话,客套又生疏:“祝你前程似锦。”

她眼睛有点红,七八分醉意:“我也祝你前程似锦。”

那天晚上,江孝林喝了很多,管培陪着他在十七栋楼下待到了很晚。

唐想酒醒后下来吹风,正好看见了他们,一人手里拿了罐啤酒,蹲在路灯下,她走过去:“这么晚了,你俩在这干嘛?”

江孝林抬头,醉意朦胧了眼,他站起来,趔趄了一下,扶着路灯杆,说:“路过。”

又是路过。

他从全世界都路过了吗?

两个男生喝酒,她也插不上话,就说:“那我先上去了。”

“唐想。”

管培叫住了她。

“还有事?”

“抱一下吧老同学,以后就没机会了。”

管培这人平时就爱开玩笑,人缘一向很好。

唐想没多想,跟他抱了一下。

管培很绅士,手没有碰到她,退开后,对后面的人说:“孝林,你也抱一下吧,都被她压了四年了。”

他就想让他哥们儿抱抱喜欢的姑娘。

江孝林把酒瓶子放在地上,走到女寝门口的台阶上,伸了一只手,抱在唐想肩上,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没让她看到他自己的表情:“毕业之后去哪工作?”

她稍稍仰着头,天上全是星辰,夏天的风吹得人脸上发热:“应该会去留学吧,还没定下来。”

他没松手,抱着她:“哪个城市?”

“修斯顿。”

两个月后,他们又在修斯顿遇见了,就在唐想隔壁的学校。

唐想问:“你怎么在这?”

江孝林回答:“路过。”

他不是从全世界路过,是只从她的全世界路过。

唐想有胃病,江孝林留学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曾经在出租屋里胃出血,是他把她送去医院的。

当时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因为他向她的房东告密了,房东定了规矩,单人公寓里不能住两个人,她为了分摊房租,与一位白人男生偷偷同租了。

她的女士香烟被他摁灭了。

“你不也抽烟。”

他说:“我可以戒。”

还真是操心她的肺和胃。

她把烟盒扔进垃圾桶里:“行了吧?”

江孝林这才满意,他人出去,把垃圾桶也带出去了。

唐想坐回电脑前,半天静不下心来,她失笑,调整了一会儿,继续工作。

看完财务报表已经十点多了,她动动脖子,合上电脑站起来,这才发现门口的地上有张纸,她走过去捡起来。

是骆常芳吞的那三个亿的去向,江孝林故意落在这儿的。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要让她住在他这边。

榆林公馆。

江维礼一进门,一堆照片就砸在了他头上。

骆常芳歇斯底里地冲他吼:“这个女人是谁?”

江维礼被照片刮了一道口子,正要发火,看到了照片上的内容,又将火气压下了,解释说:“酒家女,陪我逢场作戏了几次。”

骆常芳根本不相信,大声质问:“逢场作戏需要搂搂抱抱?需要去酒店开房?”

江维礼没有辩解,问她:“照片谁给你的?”

“别管谁给我的。”骆常芳情绪失控,冷静不下来,“你给我说清楚,你跟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江维礼不咸不淡地说:“睡过几次而已。”

而已?

他说而已。

骆常芳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江维礼,你他妈混蛋!”她抬起手就要扇第二巴掌。

江维礼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甩开,摸了摸脸上的指甲印,恼火:“多大点事儿,你至于吗?”

“多大点事儿……”骆常芳笑了,她脸色苍白,笑起来有几分惨青的阴森气,“这么多年,我人前人后为你打点,什么肮脏卑鄙的事都做过,才让你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你问我至于吗?江维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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