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方理想问:“徐纺,你认识那个男——”
话没说完,她一回头,周徐纺已经不在身后了。

“徐纺。”

“徐纺。”

没看见人,方理想急得四处找。

“卿侯。”苏婵轻声问,“你怎么了?”

苏卿侯瞧着远处:“你后面有尾巴。”

她回头,看见鬼鬼祟祟的人影藏在了咖啡店的橱窗后面,手里还拿着相机:“是记者。”

苏卿侯看她,眼里阴沉沉的:“你最近是怎么了?越来越没用了。”

她低下头:“对不起。”

“把照片处理干净。”

“是。”

他上了车,她立马跟着上去。

“找到苏梨华了?”

她坐在他旁边,把车窗关上,这才把口罩和墨镜摘下来:“找到了。”她说,“他在一家聋哑人学校当手语老师。”

居然跑去当教书先生了。

苏卿侯笑:“我二叔可真有闲情逸致。”

今天有风,尤其是楼顶,风特大,周徐纺趴在那上面,看车开远了,她才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

怂?

她才不是怂,她是怕麻烦,苏卿侯这个坏蛋就是个大麻烦。

大厦下面,方理想还在叫她。

“徐纺!”

“徐纺!”

语气急得要死。

周徐纺挑了个没人的地方,纵身跳下去,捂着脸偷偷摸摸地从小巷子里出来。

“徐纺!”

“徐——”

周徐纺挥手:“我在这儿。”

方理想松了一口气,头上都冒汗了:“你去哪了?”

她躲仇家去了:“上厕所去了。”

方理想拍拍胸口,心有余悸:“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要被你吓死了。”

跟个幽灵一样,突然人就没了。

周徐纺真心实意地认错:“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方理想挽着她的手,免得她再丢了。

家景园。

温白杨晚饭做到一半,收到了短信。

温雅:“我在你家门口。”

温白杨关了火,去开门。

温雅站在门口,脸上是她一贯的表情,楚楚温柔:“不请我进去?”

温白杨让开路。

温雅进去,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张检查报告:“我怀孕了。”

温白杨拿了纸笔,写道:“为什么要跟我说?”

温雅穿了平底鞋,没化妆,素面朝天,她嫁进乔家好几年肚子都没动静,快四十了才怀孕,是高龄产妇。

她直接开门见山:“南楚他爸一点旧情都不念,你进门,我就要被扫地出门。”

都说乔市宠妻,宠个屁,她这个妻子在他心里,与他书房里那个花瓶并没什么区别,可供玩赏,但真没当回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连个孩子也不给她。

豪门多是薄情郎。

“南楚背地里还和你好,他爷爷早晚会知道,也绝对不会容忍我们母女都嫁到他们乔家,倒时候,不是你们分手,就是我离婚。”温雅看着这个她一点都不了解的女儿,“白杨,你真忍心吗?”

她手放在小腹上:“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温白杨皱着眉头,在纸上写了一句:“你应该去说服的是你的丈夫。”

还是这么油盐不进。

“你知道为什么南楚跟他爸合不来吗?他们父子太像了,骨子里都是薄凉又无情的人,乔慎行从来没有爱过他的亡妻,也从来没有爱过我。”

温雅在告诉她,乔南楚也会是薄情郎。

“你结局最后也会跟我一样。”温雅眼睛红了,梨花带雨地求她,“你回老家去吧,算我求你了,给我的孩子留一条活路。”

乔家那样的家庭,不可能允许母女同嫁一家。

温白杨拿起笔,又放下,什么都没写。

晚上九点,乔南楚过来了。

她坐在餐桌上,对着一壶泡好了的茶发呆。乔南楚是自己开门进来的,走到她身边,她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心不在焉的?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她用手语问:“吃饭了吗?”

他摇头。

“我去给你做。”

他拉着她坐下:“不吃了,待会儿还要回局里。”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只能待十五分钟。”

“最近很忙?”

“嗯。”他说,“我今天去相亲了。”

她倒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茶水洒出来了。

乔南楚把茶壶接过去放在一边,抽了两张纸擦桌子上的茶水:“老爷子血压高,我怕他闹就去了,不过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没说。”

对方是银行家的女儿。

除此之外,他就一无所知了,长什么样也不太记得了。

温白杨比着手语问他:“是什么时候?”

“四点到五点。”

那个时候的话,他在跟她聊微信,也没聊什么内容,但就是聊了很久很久。

“对方生气了吗?”

乔南楚点头:“气得要死。”

他特别不绅士,一到那里就拿出手机,对面女士说什么,他都没有回,的确没什么风度。

不过,他就没打算有后续,给了风度只会更麻烦。

他把椅子挪过去一点,手肘搁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她气不气我不管,你生气吗?”

温白杨摇头。

这姑娘脾气太好了。

乔南楚揉揉她的头发:“你是我女朋友,可以生气。”他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白杨,要不我们私奔吧?”

老爷子太顽固,拿命跟他犟,搞不过,他逃行了吧。

温白杨摇头。

他不说话了,低头吻她。

乔南楚走后,没多久,又来客人了,温白杨局促不安地看着门口的人。

“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是乔南楚的爷爷。

翌日,许家五爷第四次再娶,娶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模特,酒席在许家别墅办的,但因为是四婚,不好太张扬,酒宴办得很简单,只请了关系很近的亲朋好友,摆了四桌。

许泊之带骆青和一起出席了。

他把她留在了房间:“待会儿我再来带你下去。”

骆青和神情木讷地点头,手攥着衣服,她上次穿衣服还是半个月前。

许泊之锁了门才走,只是等会儿要带她见人,所以没有用铁链锁着她,等他走远了,她神情立马变了,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翻出来一把剪刀,将床单剪成一条一条的布带,绑在身上,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酒席摆在了别墅的外面。

江织谁也不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拿出了手机。

纺宝男朋友:“徐纺。”

周徐纺回微信很快。

纺宝小祖宗:“嗯?”

纺宝男朋友:“你躲在哪?”

纺宝小祖宗:“屋顶。”

江织不动声色地朝上面看了一眼。

纺宝男朋友:“看得到我吗?”

周徐纺趴在屋顶,找了个斜视的角度,因为穿一身黑,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像块炭。

纺宝小祖宗:“看得到。”

这时,乔南楚过来了。

江织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又跟你家老爷子吵架了?”他老远就听见乔家老爷子气都顺不上来的骂人声。

乔南楚烦躁得很:“嗯。”

别墅后面有个纳凉的小亭子,江织在石板凳上垫了块帕子,才坐下:“我听说了,你最近把圈子里单身未婚的名媛得罪了个遍。”

“少幸灾乐祸。”乔南楚跟着坐下,抬了抬下巴,“你的麻烦也来了。”

“江织!”

骆青和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慌不择路了,看见人就跑过去:“江织!”她东张西望,没看见后面有人,可脚步声却更近了,她无处可逃,语气很急,“江织你帮帮我,许泊之他就是个心理变态,你帮帮我!”

江织抬眸看了她一眼:“骆小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孩子,”她不断往后看,摸着肚子,伸手去拽江织的手,“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帮我一次。”

江织拿开手,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你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骆青和表情突然阴鸷:“他也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她装了半个月,才让许泊之放松了看管,骆家垮了,她逃也逃不掉,彻底走投无路了:“你帮我这次,就当看在你孩子的份上,只要我能躲过许泊之,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是事不关己的语气,“我不孕不育。”

骆青和愣住了。

他抬了抬下巴:“喏,你孩子的爸来了。”

她回头,看见了许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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