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江织太胡来。
周徐纺早上起晚了,起来的时候,周清让和陆声都不在。

她刷了牙出来:“舅舅呢?”

江织给她盛了一碗粥:“去送陆声了。”

“好可惜,就这么走了。”周徐纺端着粥,小口小口地喝,“江织,你说我舅舅喜不喜欢陆声?”

江织给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嗯。”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舅舅不是心软的人,”相反,周清让习惯了独来独往,是个冷漠的人,“不喜欢就不会让她进门。”

周徐纺这就放心了,她很希望陆声能当她舅妈。

她吃了一口菜,惊喜地发现:“土豆丝好吃。”她立马夸赞江织,“你炒菜好厉害。”并且竖起大拇指。

江织把伸出去夹土豆丝的筷子收回来了:“那是陆声炒的。”

“……”

是不是打击到江织了?

周徐纺夹了一筷子培根,一口咬下去:“这个培根她煎糊了。”她在安慰江织,“人也不都是十全十美的。”

江织舔了一下牙:“那是我煎的。”

“……”

周徐纺嚼了几下,努力咬下去:“虽然煎糊了,但味道很棒。”

江织咬了一口,抽了张纸吐掉了:“别吃了。”肉太老了,也难为周徐纺昧着良心夸。

她还笑:“没事,我牙口好。”她又夹了一块。

知道江织为什么热衷做饭吗?明明厨艺那么烂。

——因为他女朋友是捧场王。

小镇没有机场,周清让给陆声买了直达的火车票,他送她到了进站口。

“别送我了。”里面人多,她怕路人会撞到他。

他把火车票给她:“路上注意安全。”

“嗯。”

来的路上,他们什么话也没说,明明她有那么多话想说的。

“我走了。”她也没行李,两手空空,只拿着他给她买的车票。

周清让颔首。

火车站很嘈杂,时间还早,卖早餐的小贩在叫卖,站口有对年轻的情侣在相拥告别,女孩儿红了眼,男孩儿在哄。

陆声走到检票口,停下,又跑回去。

“周清让。”

“嗯。”

他拄着拐杖站在人群里,容颜俊朗,是个翩翩佳公子。

陆声走到他面前,说:“我二十三岁。”

他回:“我知道。”

他三十七了,大了她一轮多。

她说:“我还很年轻。”她看着他,眼神那样坚定,“可以等你很久。”

“陆声——”

她打断他了,不想听拒绝的话:“我想抱你一下再走,可以吗?”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怎么老是跟她说‘对不起’呢,她要说‘我愿意’吗?

他张开手,一条腿往前,抱住了她。

对不起,只能用一只手抱你。

对不起,明知道不能心软,还是未能克制。

江织因为有拍摄行程,剧组都在等着,他第二天就回了帝都,周徐纺随周清让一起,留在徐纺镇小住。

第四日了,她还没有回。

江织一天无数个电话,念叨来念叨去,都是‘我想你’。

“徐纺。”

“嗯。”

剧组休息就十五分钟,江织全用来给女朋友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语气恹恹的,她不在,他都没精神了。

周徐纺说:“舅舅说周日。”

今天才周五,江织踢着脚下的石子:“还要两天。”

那边儿,周徐纺躺在桔子树下的摇椅上,晒着太阳,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两天很快的。”

“你都不想我吗?”

听着怨气很重。

周徐纺摸摸耳朵,害羞地说:“想啊。”

“那明天回行不行?”

周徐纺在思考。

“你不在家,我都睡不着。”江织央着她,“明天回,嗯?”

他很会撒娇。

她被他磨得很心软,就答应了:“我去跟舅舅说,明天回去。”

江织满意了:“订好了票跟我说,我去接你。”

“嗯,好。”

“徐纺,”江织突然问,,“你来例假了吗?”她上个月就是25号。

周徐纺脸皮薄,别扭了一下:“……来了。”他都不害羞吗?问她这个。

以前的小纯情已经变成小流氓了!

周徐纺很不好意思,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哪有那么容易怀宝宝。”

“薛宝怡不就是一次中招了。”

周徐纺怕别人听到,捂着手机说:“我们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他不满,“你是说我没他厉害?”

“不是。”周徐纺用手背蹭了蹭发热的脸,“你之前不孕不育。”

之前真的不孕不育的江织:“……”

为什么要翻旧账?!

周徐纺不要跟他聊了,话题越说越歪:“赵副导在叫你,你去忙吧。”她要挂了。

江织哼唧:“亲一下再挂。”

周清让还在院子里煮茶。

周徐纺怕被看到,就躲到房间里,对着手机‘么’了一下,才红着脸挂了。

那头,江织刚挂电话,就有个陌生的号打进来,他接了。

“江少。”

江织嗯了声,问:“让你查的事有消息了?”

手机那边是个男人,说话的语气毕恭毕敬,回道:“有。”

“谁?”

“长龄医院的萧院长。”

果然是他。

用青霉素伤了周徐纺。

江织握着手机,食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手机的背面,沉默了片刻:“研究室呢?”

“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哦,对了,男人补充说,“有一点挺奇怪,给研究室注资的不是长龄医院,而是一家外资企业。”

就是说,萧轶的背后还有人。

“把资料发给我。”

“是。”

江织挂了电话,赵副导过来催了:“江导,都准备好了,可以开拍了。”

骆常德一审之后,被押送去了西部监狱。

监狱的洗漱时间都是有规定的,这个点,是三栋的犯人在用水房,洗漱时间是一刻钟,各个房间的犯人陆陆续续都出去了,里面水声还没有停。

所有水龙头都开着,细听,才听得到惨叫声。

“别打我!”

骆常德抱着头,缩在墙角,搓着手求饶:“别打我……求求你们了。”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更是惨不忍睹,还有旧伤,显然不是第一次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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