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
萧太后气得浑身颤抖,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母后!”

青离吓了一跳,扶着萧太后,忙唤随身的宫人将她抬了出去,放到外面阴凉的地方歇着。

慕容麟见萧太后被自己气晕了过去,也毫不愧疚,无所谓地冷笑了两声,举起酒坛子继续灌酒。

“你真的要这样下去吗?”青离扶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

慕容麟冷笑一声,不置一词。

青离慢慢走了进去,在旁边的一张红木椅上坐下,沉默片刻,才道:“事情发展成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慕容麟灌酒的动作停了停,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对不起我?我当你的良心早被狗吃了呢!”

青离没有理会他的污言秽语,静静地道:“可是我没有选择。你做出这样的事来,难道还要我帮着你?你想让慕容家的百年基业,毁在我们兄妹的手里吗?”

“哐啷”一声,慕容麟猛的砸了酒坛子。

上好的女儿红流了一地,屋子里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慕容麟仿佛是被这酒气熏醉了,摇摇晃晃地走到青离面前,愤怒道:“你少在这里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拿慕容家的江山做借口!就算没有这件事,你也是站在慕容彻身边的,你不会帮我!”

青离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说的不错。”

“慕容青离,你究竟得有多下贱,才能爬上亲叔叔的床?”慕容彻愤怒地看着她,阴戾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鄙夷。

青离微垂着脸,神色平静,没有解释什么。

这样的行为,却激怒了慕容麟。

他疯了一般地冲上来,一把揪起青离的衣襟,捏着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上去,唇齿间带着暴虐的气息。

青离被他的行为惊呆了。

她猛的推开慕容麟,用尽全身力气,“啪”的甩了他一记耳光。

“你这个畜生!”

“我是畜生?”慕容麟不屑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嘲道,“如果我是畜生,那慕容彻是什么?而且,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连亲叔叔的床都可以上,被哥哥亲一口,又算得了什么?”

“你真是疯了!”青离气得浑身发抖。

“疯了?”慕容麟哈哈大笑,“是啊,我早就疯了!你们一个个都抛弃了我,先是你,然后是母后……全部都抛弃了我……”说到最后,慕容麟蹲在地上,哽咽起来。

青离心痛如绞,眼前一片水雾,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道:“哥哥,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太爱他了,你知道吗?我就算是死,都不愿意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可是,你不能这么说母后,不管何时何地,母后从来都是爱着你的,她从没有抛弃过你。”

慕容麟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冷笑道:“母后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我甚至怀疑,只有你是母后亲生的女儿。而我,恐怕母后宫中的宫女生的,被母后抱来养的……”

青离闭了闭眼,泪水纷纷坠落。

“哥哥,你说的没错,母后这一生,只生了一个孩子。”

慕容麟震惊地睁大了眼,忘记了哭泣,喃喃道:“我果然不是母后亲生的……”

青离跳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愤怒道:“母后这一辈子,只生了一个孩子,那就是你!你总说母后偏心我,怀疑只有我是母后亲生的,可你知不知道,我是母后抱养的!真正让母后怀胎十月,生产时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生下的那个孩子,是你!”

“你胡说,你胡说……”慕容麟不敢置信地摇头。

青离放开他,轻轻道:“我的生母,是清妃。”

慕容麟彻底僵硬在那里。

“你是母后亲生的儿子,而我只是母后抱养来的女儿。可是,我们这一对儿女都是母后亲手带大的,母后从没有偏颇过谁,两个孩子,她都是全心全意疼爱的。可是你,到底做了多少伤害母后的事,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

青离愤怒地指责他。

慕容麟讷讷道:“可是,她总是那样疼爱你,对我却总是疾言厉色……”

“这些我早就说过,我是娇养在深闺的嫡公主,而你,是西晋未来的储君,难道指望着母后对你万般宠爱,将你养成一个纨绔吗?”青离愤怒道,“天下易主,母后阻止你胡来,不是因为偏心我,而是在担心你!你性格冲动,年轻气盛,根本不是慕容彻的对手!母后阻止你,是为了防止你去撞南墙!”

青离说完这番话,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扶着门框,慢慢走了出去。

房间里爆发出慕容麟惊天动地的哭声。

回到宫中时,已近午时。

慕容彻吩咐宫人在未央宫的寝殿里架了一扇翡翠白玉屏风,将正和殿的政务都搬了过来,除了需要召集大臣议事外,一般都待在未央宫,好就近照顾她。

“怎么到这个时辰才回宫?”

慕容彻上前牵了她的手,吩咐宫人摆午膳。

青离心情不好,也没什么食欲,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唉声叹气。

慕容彻剑眉一轩,斥道:“都瘦成这样了,还不多吃点儿?”说完,不容拒绝地舀了一碗炖得醇香的鱼汤,放在了她的面前。

青离不忍违了他的好意,乖乖地喝完了。

慕容彻露出满意的笑容。

殿外一个小宫娥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跪在地上,道:“皇上,皇后,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不见了!”

“不见了?”青离皱眉。

朵拉性格狡诈,蛊术高明,想要哄骗哄骗这些看守的侍卫,给人下个蛊,然后逃出去,实在太容易了。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看守的侍卫,是她自己大意了。

早在关押朵拉之前,就应该把她那罐子蛊虫没收,那样她恐怕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只是,当时她狼狈地抱着那根烧得发黑的竹管,宝贝得跟性命一般,模样可怜,青离实在不忍心把那管子蛊虫拿走。

青离想了想,又问:“那东夏和南疆的使节团呢?”

慕容彻淡淡道:“他们在听说安王事变失败后,就都人间蒸发了。”又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跑得比兔子还快!”

青离第一次见他撒娇抱怨,竟觉得有些可爱,托腮瞧着他,眯着眼笑。

慕容彻被她看得浑身发毛,道:“你笑什么?”

“阿彻,你好可爱啊!”

可爱个熊,你才可爱呢!他一个大男人,哪里可爱了?

慕容彻心中腹诽着,尽管如此,嘴角还是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青离忽然想到夏侯泽,问:“夏侯泽呢,也跑了吗?”

慕容彻不悦地哼了哼,语气里带了点酸味,道:“他不跑,难道还等着我去抓他?”

“小心眼儿!”

青离撅着嘴哼了一声,大大的杏眼妩媚地睇着他,眼中波光粼粼。

慕容彻瞧了,忍不住心头一跳,沉寂许久的欲望蠢蠢欲动起来。

正在这时,候在一旁伺候的绿莹忽然道:“对了,皇上,今天不是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东夏国主写个皇后娘娘的吗?”

多嘴!

慕容彻不悦地瞪了绿莹一眼。

绿莹被他一吓,立马眼泪汪汪。

青离娇嗔道:“你干嘛凶我身边的宫女?”又哼了一哼,“夏侯泽写给我的信呢?拿出来。”

“扔了。”慕容彻道。

青离撅着嘴,瞪着大大的杏眼,横眉竖目道:“骗人,一定是你这个小心眼藏着不让我看!赶快拿出来,否则的话,今晚你一个人打地铺睡!”

在旁伺候的宫人们听了不由咋舌,皇后娘娘也太大胆了,竟敢让皇上睡地铺?

慕容彻这才不清不愿地从袖管里抽出一张笺,扔在了桌上。

青离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两句小诗: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翠微站在青离身后,伸长了脖子瞧了,她识得几个字,却不懂什么意思,不由问道:“公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青离淡淡笑了笑,道:“没什么意思,翠微,拿去烧掉吧。”

“是。”

翠微领命而去。

慕容彻见了,笑得甚为欢畅。

青离哼了哼,气愤道:“他这人,真是可笑,以为写两句酸诗就能糊弄我了吗?到底是谁多情,谁又是无情?在我那样困难的时刻,不伸手拉我一把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上来踩两脚,诬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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