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这天清晨,基地里难得没有做早操时响亮的口号声,可大清早的,季凉还是被吵醒了,在门外一阵阵说话声中被吵醒的。
“来来来,快点过来!这是咱们的房间!”
“哎呦,我的乖儿子,怎么跟你妈妈这么早就到了啊?”
“亲爱的,你看这是咱妈给你带的吃的!”
季凉揉了揉迷蒙的眼,轻轻打了个哈欠,神思归于清醒之后,才想到,家属楼里已经慢慢进人了。
“被吵醒了?”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季凉连忙抬头,只见程燕西撑着手臂,侧身含笑看着自己。
季凉连忙眨了眨眼,压住心里的羞赧,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开口,“没有吵到,也该醒了。”
“那你昨晚睡得好吗?”程燕西问。
睡得好不好?季凉愣住,想起昨晚,她被程燕西胁迫着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程燕西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好不容易她侧了个身背对着程燕西,却猛然发觉屁股上顶了个异物,吓得她动都不敢动,只是担惊受怕好久,也不见程燕西再有动作,她实在困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怎么不回答?”程燕西突然俯下身子,抱着季凉,埋头在季凉肩窝处拱了拱。
“睡得,还好。”季凉颤颤地回答。
“可是我睡得不好。”程燕西声音闷闷的,“只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你知道有多煎熬吗?”
季凉猛地睁大眼,反应一秒之后连忙把程燕西推开,红着脸开口,“你……你流氓啊!”
“喂!”程燕西不快的说道:“你是我老婆,这不叫流氓,这叫恩爱好吧?”
“你……”季凉坐在床上,双手抓着胸前的衣服,警惕的盯着程燕西,暗想,从昨天开始,程燕西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本来是坏的无赖,现在是无赖的坏,他这样,自己实在不习惯!
程燕西看季凉的样子,好脾气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在季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脸上,翻身下床,说道:“今天带你去礼堂彩排一下吧?顺便看看礼堂布置的怎么样了。”
“啊?……哦。”季凉脸色红红的点了点头。
程燕西背对着季凉开始穿衣服,嘴角偷偷弯着一丝笑容。他可能是着魔了,从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好像就无所顾忌了,看见季凉就想抱抱她亲亲她,多年训练出来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变成泡影,不仅如此,他还产生了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想就这么沉沦下去……
两个人收拾好走出门去,见走廊里来来往往好多人,有抱着娃娃的,有大着肚子的,也有新婚燕尔甜蜜蜜的。季凉不自觉莞尔。
“首长!”几个军官看到程燕西,纷纷停下脚步敬礼。
“恩。”程燕西点点头,说道:“今天是元旦,好好放松一下,不必太拘束。”
“是!”
说了几句,程燕西带着季凉离开,刚转过楼梯就听到议论声。
“刚刚那就是你们团长啊?好酷啊!”一个女生开口。
“真是年轻有为!”
“你们团长身边那是谁啊?那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就是就是,是你们团长的妹妹吧?看起来好小啊!”
程燕西抓着季凉的手紧了紧,脚步一顿,嘟囔道:“一群没眼光的家伙,竟然说你是我的妹妹?我很老吗?”
季凉抿着唇笑了笑,“二十七岁的程首长,一点都不老。”
“……”程燕西脸色一黑,“季凉,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故意说我二十七岁。”
“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
程燕西翻了个白眼,“季凉,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能跟我顶嘴,寿星最大,今天听我的。所有的事都要听我的。”
季凉腹议,就算自己不想听,程首长也完全可以使用暴力嘛!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来到礼堂,气氛是他们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融洽。
“来来来,你们两个把这幕布挂上去!”
“凳子摆好,一定要整齐!”
“音响设备再检查一遍!”
袁丰旭拿着个大喇叭,站在舞台正中央指挥得井井有条,一看到程燕西,冲着喇叭就喊,“首长!您来了啊?”
“恩。”程燕西点点头,问道:“钢琴搬来了吗?”
“那必须的!”袁丰旭笑呵呵的,从舞台上轻快地跳了下来,兴冲冲的往程燕西两人身边跑,“早就给夫人准备好了,怎么样?现在先上去试试吧?彩排一下。”
季凉还没开口,程燕西已经拉着她往舞台上走了,“当然要彩排一下。”
一米半高左右的舞台,程燕西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然后转身,伸开双臂,“来,抱你上来!”
“不要。”季凉摇摇头。又不是没有台阶,非要不走寻常路干嘛?被程燕西抱上去?她还不想羞愧而死。
不要?程燕西一皱眉,看季凉要往台阶走,低下身来,伸手,一把捞起季凉,抱着她将她瞬间‘提’到舞台上。
季凉连惊呼都来不及,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抱上了舞台,瞪着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程燕西,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太可恶了!”
“哪里可恶?”程燕西笑嘻嘻的,“你看我抱你上来多方便!乖,去排练一下。”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在季凉脸上偷香一枚。
“大庭广众,注意影响!”身后传来袁丰旭含笑的声音,“注意不要打击我们单身人士过节的心情。”
季凉一惊,连忙在程燕西怀里挣扎起来,张牙舞爪的,那架势,似乎要将程燕西的脸抓破,“程燕西,你干嘛呀!你……你混蛋!你放开我!”
程燕西瞪了袁丰旭一眼,不舍地放开季凉,“好啦好啦,放开你。”
季凉跌跌撞撞坐到钢琴前,连忙整理心情。程燕西疯了!一定疯了!
“夫人,给我们弹一首曲子吧!我们先睹为快!”
“就是就是!”
十几个收拾礼堂的大兵凑到舞台前,兴味十足的盯着季凉。
程燕西也含笑看着季凉,总觉得季凉坐到钢琴前就变得无比温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婉气质,让他不能忽略。
季凉回过神来,冲几个人一笑,落落大方中带着小女生独有的羞涩,“大家各自忙就好了,特地在这里听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会不会,听了曲子咱们干活更有劲儿!”
“说得对!夫人,就当我们不存在!”
几个大兵七嘴八7;150838099433546舌的开口,季凉询问的看了程燕西一眼,程燕西对这样的眼神很受用,连忙傲娇的点点头,“弹吧。”
得到程燕西的‘许可’,季凉双手放到琴键上,呼了口气,不一会儿,缓缓地音乐声从手底倾泻而出。
钢琴声在礼堂里回荡,轻柔中带有一点伤感,伤感中又不失美好。
程燕西皱了皱眉,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季凉就是传说中的文艺女青年吧?”袁丰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程燕西面前,轻声说道:“又会画画又会弹钢琴,这要是在古代,那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啊!再看看你,就是个舞刀弄枪的大老粗,又比人家大那么多!”袁丰旭拍了拍程燕西的肩膀,“能娶到季凉,是你赚了!”
程燕西看着钢琴前闪闪发亮的季凉,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或许就是因为温堇言跟季凉有共同爱好,两个人才惺惺相惜的?想到这里,程燕西的胸膛还是因为气愤而微微起伏,惺惺相惜又如何?共同爱好又如何?季凉还不是他程燕西的!
一群人被台上的季凉吸引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礼堂门口走来的另一个女人。
程然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穿的严严整整,站在礼堂入口处,盯着舞台上的两个人。
季凉那双手真是碍眼!画画、弹钢琴、牵着燕西的手,真是,越看越觉得讨厌!季凉整个人,越是美好,她越觉得讨厌!
一首曲子终了。
啪啪啪——
几声突兀的拍掌声在不远处响起,众人循着声源回头看来,却看到礼堂入口,微微扬着嘴角的程然。
季凉一愣,没有说话。
程燕西远远地看到她,看到她的行李箱,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告别的。”程然慢慢往里走,“刚刚季凉的钢琴弹的太棒了,没忍住就鼓掌了。”
“谢谢。”季凉从钢琴前站起来,对她还是有些抵触。
程然走上舞台,站到程燕西面前,“燕西,说好的每次你过生日都要陪你,看来不能实现了。六年的时间里没有机会,如今第七年,还是没有机会。你要……”程然哽咽了一下,“你要好好的,祝你,生日快乐。”
程燕西眼波微动,想起曾经那些美好的誓言,神情有些愧疚,“谢谢。”
“我们什么时候也这么客气了。”程然凄然一笑,“我走了。”
“这就走了?”程燕西蹙眉,抬步绕到程然面前,“今天元旦,就别走了,正好明天一起回去吧?”
“不了。”程然拒绝,看了季凉一眼,“我想,我在这里不合适。回滨海吧,正好代替你陪爷爷过节。在这里,住的不舒服。”
“那好吧。”程燕西叹了口气,“我……我去送送你,然后让人安全把你送回家。”
“不用了。”程然依旧拒绝,看着季凉,“我自己离开就好,你在这里……听曲子就好了。”说完便转身,走到行李箱前,拖着箱子离开礼堂,身影有些孤单。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沉默中,袁丰旭突然大喊了一声,“舞台都收拾好了吗?赶紧弄完赶紧休息!”
一群大兵又开始忙活起来,袁丰旭摸摸鼻子跳下舞台,远离这“是非之地”。
程燕西也愣愣的转过身,跟季凉对视一眼,有些不知如何开口,“那个……”
“不去送送她吗?”季凉抢了话,“曲子弹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程燕西张了张嘴,进退两难,解释道:“我要去送她,是因为……她毕竟是部队里的客人,你别多想。”
“关我什么事。”季凉看着礼堂出口的方向,“不必向我解释。”
程燕西肚子里的火蹭的一下子冒上来,刚要发怒,却突然看到季凉微微嘟起的嘴,像是在撒娇,又像是……
“季凉。”程燕西来到季凉面前,用无比蛊惑的声音开口,“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嗡——
季凉脑袋瞬间变得麻木,完全空白的盯着程燕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吃醋?!不不不,她只是看不惯程然……
“季凉,我好高兴。”程燕西喉结滚了滚,看着季凉的眼神无比认真,“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也有一点点分量呢?”
季凉的大脑从这一刻开始有点跟不上节奏,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浑浑噩噩的出现在脑海。程燕西好像拖着她去了基地门口送走程然,还带着她吃了午饭,带着她去慰问了几个军官的家属……
夜幕降临,飞虎团基地大礼堂里一片欢乐祥和又热闹的气氛。几个可爱的孩子来回跑,家属们相互聊着天等着节目的开始。
难得团聚的时刻,每个人脸上都笑意盈盈。
程燕西坐在礼堂座位第一排正中间,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京大迎新晚会那一次。哼!想起那次季凉跟温堇轩的琴瑟和鸣,他还是觉得心里堵得很!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程燕西在黑暗中悄悄握紧了季凉的手。这次,季凉可是坐在他身边的,除了去台上独奏,哪里都不许跑。
晚会开始的时候,礼堂里响起一片叫好声。
有几个大兵上台表演武术,有几个上去唱歌跳舞,还有准备了节目的家属也到舞台上一展才艺,整场晚会一直在火热的进行。
季凉的节目快到的时候,她挣脱开程燕西钳制着她的手,悄悄地走到后台换衣服准备上场。
“下一个节目,由季凉同志,也就是我们的团长夫人带来,她要表演的节目,是钢琴独奏《初雪》!大家掌声欢迎!”
哗哗哗——
伴随着兴奋的尖叫声和掌声,季凉缓缓从舞台后面走出。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裙子,头发盘成蓬蓬的蘑菇头,可爱中有一丝优雅。
季凉站在舞台上,被灯光围绕,只觉得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明明谁的脸都看不到,可他却感受到一束灼热的视线,往那边一看,似乎看到程燕西的脸。
“今年的雪下早了。以前都是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才下。以前听我母亲说,她早就跟父亲商量好了,如果她生的是女儿,就取名叫初雪,谁知道是个儿子。”
程燕西想起不久前对季凉说的话,在悠扬的钢琴声中,嘴巴都快咧开到耳朵根了。
一首《初雪》被季凉完美的演绎出来,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落,突然有大兵高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安可’的声音,季凉站在舞台上有些不知所措了,适时地,报幕员走上来,拿着话筒,笑道:“夫人夫人,今天正好是咱们首长的生日,您就再来一个,就当给首长过生日了,怎么样?大家说怎么样?”
“好!好!”
“再来一个!”
场中的起哄声更大,季凉初次体会到盛情难却的感觉,看着含笑的报幕员,抿抿唇,“那……就弹个《生日歌》吧?”
“哈哈……”
礼堂里一阵爆笑,程燕西也黑了脸,生日歌这么简单,季凉你还真会糊弄事!
“《生日歌》也不错,不过夫人您自弹自唱怎么样?”报幕员又提议,引来一众叫好。
“那……那好吧。”季凉微微点了点头。
程燕西环抱着手臂坐在座位上,看着舞台上的季凉一边弹一边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清亮的嗓音虽然比不上她的琴艺,可一字一句好像渗透到程燕西的心底一般。他定定的看着台上的人,眼神专注、认真、爱慕、疼惜……
季凉全身被灯光笼罩,像个误入凡尘的仙子,唱完生日歌之后,拿着话筒,起身,犹豫着开口,“今天,很开心能够跟大家聚在一起,也很开心能够上台表演节目,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够开开心心的!还有,今天是……是程燕西,他的生日,想特地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希望他以后……也能够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谢谢大家!”
哗哗哗——
掌声雷动,季凉在雷鸣般的声响中鞠了个躬,往舞台后方走去。季凉悄悄捂着胸口,心情异常激动,可当她刚走到舞台后,眼前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一下子将她压到墙壁上,圈着她的身子,狂风骤雨般的吻紧密的落了下来。
“唔……”下一秒,季凉已然意识到这人是谁,却因为紧张拼命拍打他的肩膀,“程……放……”
程燕西似乎没听到也没感受到季凉的紧张与抗拒,只是吻着她,要将她全部的美好都吞入腹中。
季凉推着程燕西,可后来慢慢没了力气,双手也从抵在他胸前的地方不自觉抬起,不由自主的悄悄环上程燕西的脖子,笨拙的回应起来。
程燕西浑身一震,仿佛是受到鼓舞,一手放到季凉的腰上,一手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挤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的狭小缝隙中,吻得一深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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