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润微微颔首,转移了话题,“秋闱将至,我这里正好有些好纸,好墨,是我今年春里意外得到的,这些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这次就便宜你了。”
聂墨跟聂润略说了几句,就站起来要告辞,大夫人不好再缩着了,脸上扑了粉出来。

“大嫂,”聂墨虽然对大夫人失望,但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并没有当面说过重话,“母亲那里说如云的手巧,要让她帮着绣些东西,我的荔园里头少了一个丫头,还要麻烦大嫂给我找两个小丫头两个小厮……”

安抚大夫人这类人的情绪,莫过于向她索取,让她做些她能办到的事情。

大夫人连忙点头,并且细心的问道,“是要些年纪大点稳重些的,还是要年纪小些二弟自己找人调 教?”

“年纪小些,机灵也可,笨些也无妨。嗯,十一二岁往下的孩子吧,家生子也可,外头买来的也可,到时候交给聂江教导着。”也就是进来后不用大夫人的人调 教。

大夫人忙点头应了,心里却在思忖,自己的奶娘苏嬷嬷的大闺女嫁给了外院的一个小管事的儿子,她的小子今年正好十一岁……

不料聂墨的身影还没有走远,就听聂润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二弟的人吩咐牙婆从外头选买,人选好了,我要过目。”

大夫人好不容易保下小柔,虽然不满意聂润插手家事,却只好退让一步,可心中郁气无法散去,“家生子里头知根知底……”

聂润懒得再跟她计较,甩手去了书房,自己的老婆自己知道,大面上能做的好看,只是这私心也重,索性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娶了个圣人回来,就是宫里太后不也喜欢小儿子么,没有私心的人那都是极少的。

聂墨前脚进了荔园,聂润的小厮福宝后脚也来了,他个子小小的,人长得喜庆。

“二爷,大爷说这一匣子血燕窝给您读书的时候炖了补身子的……,这一匣子虽然不是血燕,但也是极好的官燕,是送给姑娘,给姑娘压惊的……”

聂墨点头示意聂江接了过来,皱着眉却在寻思,难不成大哥真的看上了怎生?这可不行,还得寻个时机断了他的这心思!

回了内室,怎生却没醒,皱着眉头抱着他的枕头缩在墙角,嘴里不住的呓语道,“妈妈,爸爸……”。

聂墨拧眉寻思了一阵,也不明白这麻麻巴巴是什么东西,心里酸溜溜的想到,他为了她上蹿下跳的忙活了大半天,她嘴里就算念叨,也应该是念叨自己才对……

他在她身边坐了一阵,聂江端了一碗粥进来,“二爷,您中午也没吃东西,先用一碗粥垫垫吧?”

聂墨点了点头,聂江跟他的时间最长,心思也细,比聂湖跟聂泊加起来都强。

聂墨端着粥问了一句,“你们都吃过了吧?”

聂江道,“奴才们已经用了。二爷您晚上是在老夫人那里用还是在荔园用?”

“让小厨房用心做两个菜,你提着,咱们去老夫人那边。”聂墨将空碗交给聂江,“这几日大夫人就能领了人来,你好好教导几日,前头就让聂河盯着,等这边的人教导出来,你仍旧去前头。我让你读的书也不要落下!”

聂江沉稳道“是”。

聂江出去,聂墨这才又坐回床边,伸手将被子给怎生盖好了,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上头温温热热的,想起她嫌弃自己冷,连忙缩了回来。

聂墨带着聂江出去了,怎生才睁开眼睛。

虽然她跟聂墨的关系不上不下的,但也适应不了聂墨对她的那种温情跟亲密。

她对他,不咬牙切齿就是她宽容大度缺肝少肺了,要知道,聂阁老可是整个俞家的仇人,难为聂墨怎么花了心思将她弄来,难不成他想死到她手上?!——呃,报答她曾经的救命之恩?!

怎生稀里糊涂的想了一阵子,然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摸了下身上,出了一层汗,还有,她饿了,也想上茅房,人生有三急,呵呵。

内室的帘子一动也不动,她穿好了鞋子,一把就撩了起来——

迎面就看到一个俊美无俦如同电影明星一般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青布衣裳,看制式像是府里小厮的样子,可他怎么看都不像个小厮……

怎生忽然有点懂为何后世的人形容一个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时候总是用男神、女神来称呼他或者她。

她的一切的感觉都淡了,无论是饥饿感还是内急或者是想换衣裳的冲动,都统统的淡了。

聂墨长得也不差,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注定了怎生看他的时候多了层想法,可眼前这人不一般,他冲着怎生微微的一笑,怎生只觉得心中的城墙轰然倒塌……

“姐姐好,我是聂河,从前只在外书房伺候,这几日二爷这里少人手……”

美少年开口,怎生忙集中精力,只是没想到他的声音也这么好听,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不由的涣散失神。

“姐姐?”

怎生刚被美少年看的脸颊微热,瞬间又被一句“姐姐”给击中了,大周朝可不兴什么姐弟恋。何况她还与他的主子有大仇呢!

“你……,你好。”怎生冲他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也就顾不得男神在侧,立即垂下脑袋出了门。

聂河微张着嘴,自言自语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二爷叫人给你留了饭……”

怎生忍着饥肠辘辘先解决了“大事”,然后清洗了一通,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有心思吃饭。

她对聂河没什么不良好的想法,但是,人长得美,她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

聂河笔直的站着,像一棵挺拔的柏树一样,身姿很美,室内空气都仿佛凝固,怎生偷看了两眼,连忙低头吃饭。

等吃了好几口才想起自己这样有点狼吞虎咽,未免不够淑女,连忙缓了缓呼吸,打算改变形象,慢条斯理起来才好。

也幸亏她记得自己名义上还是聂墨的通房,这才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譬如把眼珠子抠下来粘聂河身上。

吃过了晚饭,怎生执意回自己的屋子。

聂河没有拦她,反而帮着提了灯笼。

男神在前头带路提灯笼,怎生的心情很是微妙,像聂湖聂泊两个当然也不坏,可这种体贴是完全感受不到的,聂河的神情跟动作还有语言,无处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这绝对是心理效应。)

聂河送了怎生回屋子,然后提着灯笼走到正屋,等没人了,才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能回前头啊!可憋死我了!”

怎生摸了摸脸,已经不是很疼了,还有一点点的感觉。

进聂府以来这几次事,不说死里逃生,可也是险象环生,这样下去,不出几日,她说不得就狗带了……

聂墨既然记得她的救命之恩,不知道若是让他放了她出去,他会不会答应?凭聂阁老的威望与聂墨的本事,悄悄的将她的奴籍改了应该不难吧?

还有聂墨说的父亲母亲跟弟弟,若是能一家人团聚,哪怕离开京城呢,日子清苦些,也比现在这样水深火热的强吧?

这样想着,便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人若是没有奔头还好,若是有了念头,这念头就会止不住的在心里生根发芽。

聂墨陪着老夫人吃了饭,又随着她去了太夫人处请安,大房里头的事好歹没有闹大。

回到荔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月亮挂在树梢,虽然是弯月,却也亮的很,明亮的清辉就像怎生的眼睛,聂墨脚步一顿就去了怎生的住处,他也算很了解她。

怎生虽然换了新宿舍,可正经睡倒是头一遭,听见外头动静连忙起来。

聂墨看了看跟着自己的聂江,咳嗽一声道,“我夜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们都去前头歇着。”把聂江几个都打发到了荔园的前头。

等聂江几个看不见人影了,聂墨才敲了敲门,低声唤怎生。

怎生在屋里看了看自己仪容,觉得没什么出格的,这才打开门。

聂墨正好做了一个要推门的姿势,他见怎生不说话,这不是担心她吗!

赶紧收回了手去,见怎生挡在门口,笑道,“不请我屋里坐坐?”

怎生抿着唇侧了侧身子。

聂墨便从她身边过去,那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见她不是之前见到的那番狼狈模样,心中好受了不少。

屋里只有两把椅子,聂墨走过去坐下,也不支使怎生,自己吹着了火折子,点着了蜡烛。

怎生还站在门口。

她有心说两句重话,但有心无胆。她这可不仅仅是个打工仔,她是连命都在聂府的主子们手上呢。

“过来,我看看你的脸。”聂墨看着她开口。

怎生慢吞吞的走了两步,聂墨没有催促,而是等她到了跟前,认真的检查了一下,点头道,“碧玉膏果然好用,你今儿夜里睡着之前再用一次。那药在正屋放着,你跟我回去吧?”

回去今夜还能回来吗?怎生垂着头,没有作声。

聂墨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拉怎生的手。

怎生一下子将手缩到了身后,就像个自己觉得自己委屈因此跟大人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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