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鬼使神差的牵引!
他的另一朋友,就是方晓慧了,与他自初中就是同学,整个初中三年一直是同班。她也是很优秀的学生,与西平成绩不分上下。然家里的光景要比西平家好得多,家住青阳镇上,起初,父母都是青阳联中的公办老师,后来,她的父亲升了职,做了青阳镇的教委副主任,母亲则调到教育书店当会计。
她对他的好感,不只他的英俊及其身上存有的书生气息,更是他成绩的拔萃。方晓慧活泼聪明而且好学,初中毕业后,他们共同考了县里的重点高中,然而后来学业上的成绩,晓慧是越来越不及林西平了,这使得暗恋着西平的方晓慧感到苦恼,林西平不只是班里的尖子,就是在级部也是名列前茅,尽管在一个高级中学,但并不在同一个班里,偶尔见面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了,她知道西平一定会考上很好的大学!至于她,还在两可之间!
事情的结果,他们共同走进了鲁州师专中文系,方晓慧自然如愿了,林西平的苦恼自是不必说!若不是那一次的考场失利,他怎么会有如此的下场!
入学后的两周末,林西平背着满书包馒头回家,——他的山沟里的父母,累年累月吃着地瓜面做成的黑漆漆的窝头煎饼,一年里难得吃上白面的馍!——他总是把部分饭票换成馒头带回家,返校时候,带回一大包黑幽幽的地瓜面煎饼。她的母亲,总是挑选出最能反映出她制作水平高超的煎饼,用洁白的包袱罩捆上,让儿子带到学校。尽管她不愿意在让儿子吃这个,但西平执意。儿子是她的命,说什么话都是对的。
林家沟距离青阳镇少说也要十里路,林西平须背上洁白的包袱沿山路到镇上的小站坐车往城里去。
每次返校的青阳车站上,他都会看见方晓慧等在那里,眼光总是朝向着他来的方向。
她总是看着他的包袱笑,林西平在局促中能感觉出那笑的含义,局促之后,便是镇定,因为他知道这个很值得。
进城的人很多,公交车里座位是难以找到的。林西平往往肩背包袱站在过道,伸双臂做鹰飞状,两手抓住车上面的扶手。方晓慧则温顺地站在他的前面,有着一种特别的撩拨意味。——他嗅到了她头上散发的洗发水的香味,很生动的香味。她的弯弯的睫毛,明亮的眼睛,俊美的脸庞,娇小的鼻子与莲苞般的丹唇,白皙的脖颈与健美的身材,都收在他的眼底了。
一种神秘的冲动,微波似的,在他的心头荡漾开来。没有语言,有的是眼神气息,相约似的,下车,他们肩并着肩,共同走进鲁州师专的校门。
有一个周末,方晓慧在一个十分隐蔽的机会里对林西平说:“西平,你今天下午有时间没有?”
“不忙,”林西平见她找他,高兴又紧张,连忙说:“晓慧,有事啊?”
“嗯,放学后我们到巨灵河边去玩吧?”
“玩?”西平在好奇中欣然答应说,“好吧。”
他们于放学后,一起到鲁州城外的巨灵河去,这条河宽阔水缓,河边沙白草鲜,他们在河边一棵大杨树的树荫下坐下来,西平问晓慧说:“干吗带我到这里来玩?”
“听我爸爸说,在这里还可以有考本科的机会的,你仔细问问辅导员,需要什么条件,继续努力,争取再考。”
“是的,只要有机会,我还要考,你知道,晓慧,我们两年后毕业了,还是要回到农村学校教书,农村的教书味道你还能不知道?我们还年轻,我们共同努力,今生一定要留在大城市,即使当老师,也要当高校的老师!”
“不过,我们要争取年年成为三好学生,最好在学生时期入党,——爸爸说,这是很优势的条件。”
“嗯,我们争取!”林西平迅速抓起方晓慧的手,“我们发誓!”
“嗯,发誓!”
就有几个声音“哈哈”地笑起来,林西平慌忙朝那些声音看去,却是他们的同学,正朝这里指指点点。方晓慧立刻就将手从林西平的手里抽出来,脸顿时红起来,林西平也局促地搓起手来,在为自己的冲动而自责的时候,那边又呼喊起来:“再见!同学,不打扰你们了,为爱情尽情宣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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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呢!不是的!”林西平跟他们争辩道。
“跟他们叫什么真,由他们去喊。”方晓慧拉了林西平,“我们走!”
他们躲开了那里,向着河外的一片青草地走去。
在路上,西平叹气说:“坏了,他们一定会无中生有地乱说的!”
“说就说呗,”方晓慧却不以为然地说。
“嗯?你不怕?”
“怕有什么用?他们的嘴,我能关得住?”
“你是说……”林西平瞪大眼睛看着方晓慧,他感觉她比想象的更大胆,更成熟。
“哼!下周末我们还来,你害怕吗?”她反问西平。
“你敢,我也敢!”
他们相对地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彻底。
真的是这样,他们发现,相互正在恋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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