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陆家老宅。

“下午真是笑死我了,还以为真的是怀上了,原来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方媛琴坐在沙发上,一边往嘴里喂着葡萄,一边笑眯眯的对着陆子琛道。

“没有怀上?”陆子琛眯起眼睛,修长的指骨,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敲着。

“是呢……当时你爷爷脸色都变了……”方媛琴捂着嘴笑。

“呵!”陆子琛轻笑了一声。

“子琛,照目前来看,让陆景年和苏牧婉离婚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否则要是哪天,她真的怀上了,到时候陆家哪里还有我们母子俩的立足之地?”方媛琴望着儿子,不由得担忧起来。

“的确……我倒是有了一个好主意。”陆子琛挑了挑眉,嘴角上扬。

“什么主意?”方媛琴向来知道她这个儿子主意很多,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他。

“爷爷不是很喜欢苏牧婉吗?如果我和苏牧婉睡了,陆景年还会要苏牧婉吗?”陆子琛危险的道,眼神里闪过一抹阴险。

“什么?你要和苏牧婉……她那个女人,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了,一只破鞋而已,子琛,你何必要……”方媛琴脸色一变,惊诧的道。

陆子琛幽幽的目光盯着方媛琴,当听到母亲称呼苏牧婉破鞋的时候,莫名的,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她不是破鞋……”他认真的纠正道。

两年前,她失.身给陆景年的真相,他一直知道。

当初,她刚嫁给陆景年,新婚之夜,就被陆景年冠以婚前失.贞的头衔,他对她心疼至极。

“子琛……你怎么帮着那个苏牧婉说话?”方媛琴板起脸,一脸的不悦,她向来对苏牧婉那个扫把星没有半点好感。

“如果她和我睡了,等她怀上孩子,您就可以当奶奶了,再者,陆景年也一定会和她离婚,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的?”陆子琛沉声道,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这……你的意思是,你要娶苏牧婉?”方媛琴大惊失色。

陆景年将视线倏地调向窗外,眸色深不见底。苏家和陆家的婚约,凭什么,只有陆景年可以娶苏牧婉,他就不可以?

“我已经有了主意,只等鱼儿上钩,收网。”陆子琛脸色一沉。苏牧婉,总有一天会是他的

……

与此同时。

陆园。

从医院回来到现在,苏牧婉一直侧躺在床上,小腹的疼痛,一直持续的发作着。

叩叩叩,房门忽然被敲响。

苏牧婉一惊,倏地睁开眼睛,紧张的望向门口的方向。

下一刻,大门打开,逆光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外。

“我听许姨说,你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陆景年一只手摸开墙壁上的灯,另一只手里端着托盘。

苏牧婉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手摁在小腹处,“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傍晚,他开车送她回来之后,就因公司有事离开了。

陆景年迈开长腿,端着托盘,走到床边,将东西放在床头柜的位置。“你的丈夫回来,你似乎并不是很欢迎?”

“没有……但是,陆景年,你知道的,我今天身体很不舒服,真的没有力气和你斗嘴。”

苏牧婉咬着牙道,目光不经意瞥到托盘上摆着的一碗浓稠的白粥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心脏处猛地一揪。

“谁说我是要来和你斗嘴的,自作多情!”陆景年凉凉的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一定要把他想的那么恶劣么?

苏牧婉抿着唇,没有再开口,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碗软软糯糯的白粥上,肚子里传出两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声。

陆景年闻声,嗤笑了一声。

苏牧婉双颊一热,恨不得将脸埋进被子里。

“还躲在被子里做什么?难道要我喂你?”陆景年勾了勾唇角,一只手端起瓷碗,一只手拿了勺子。

苏牧婉从被子底下,伸出一颗脑袋,然后缓缓的靠着床背,坐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我自己来吧……”

肚子一抽一抽的疼着,被她极力的隐忍着。

伸出手,就要来接过男人手中的粥勺。

陆景年轻易的避开她的手,低下头,勺了一口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慢慢的递到苏牧婉的嘴边,霸道的开腔,“张嘴!”

苏牧婉怔了怔,讶异的看着他。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男人没好气的道,“成木头人了吗?让你张嘴,没听见吗?”

苏牧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下意识的听话的张嘴,一勺温热的白粥,送进嘴里,几乎暖化了她的心。

陆景年……他在喂她喝粥

这样的画面,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

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心跳如鼓。

“烫不烫?”他柔声问。

苏牧婉摇了摇头,嘴里又喂进来了一口白粥,又香又稠,流入喉咙里。

直到白色的瓷碗见了底,陆景年抽了一张抽纸,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了唇畔。

“我这只是看在你是个病人的份上,才照顾你一下,你不要多想。”男人冷冰冰的道。

所有的幻想,都被他的这句话,全部打破

像是,无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姐姐……”苏牧婉垂下眼帘,小声的呢喃道。

陆景年收拾餐盘的动作一顿,良久,一言不发的起身,端着托盘,朝着外面走去。

“陆景年……”苏牧婉忽然喊住了他。

男人的脚步一顿,高大的背影对着女人,并没有回头。“做什么?”

卧室里,橘色的灯光,照在苏牧婉的脸上,洒下一片淡淡的光晕。

她垂着脸,心里十分紧张,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道,“十年前,在操场上,如果把你背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倏地扭头,一道锐利的视线,紧锁着她。

被对方这么盯着,苏牧婉忽然就噤声了。

她心里想问的是,如果十年前,把他背去操场的那个女孩,不是姐姐,而是她,那么结果会怎么样?

可是,他这样望着她,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陆景年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沉声朝着她道。

苏牧婉吓得脖子一缩,小腹更疼了,她用手狠狠的按住。

“没……没什么……”

“胡说!你刚刚明明在说十年前,操场上的事情?”陆景年折回床畔,看着她的目光,犀利如冰刀,“你怎么会知道十年前,操场上的事情?”

苏牧婉全身一僵,头皮一块一块的发麻,她就是那个当事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答应过了姐姐,她绝对不能告诉陆景年,当年的真相。

这个真相,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直深深的埋在她的心里。她又恨又恼,却又无计可施。

“苏牧婉,你说话啊?你哑巴了吗?”陆景年俯下身,双手捉住她的肩膀,寒眸紧锁着她。

突然有这么一瞬间,他迫切的想知道,仿佛那是一件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的事情。

“我肚子好痛……陆景年……求你放开我……我好难受……”苏牧婉脸色泛白,捂着肚子,痛苦不堪。

最终,陆景年还是松开了她的肩膀。

但是,他知道,就在刚才,他一定错过了什么

苏牧婉,她究竟知道些什么,究竟想告诉他什么……

十年前,他因为和继母方媛琴不和,发着高烧,两日滴米未沾,最后体力不支的昏厥在操场上。

等到他在医务室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苏云曦坐在他的病床前,照顾他。

他在完全晕倒之前,曾经迷迷糊糊的打量过一眼那个顶着烈日,背着他去医务室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身上有一种干净的青柠香味,她告诉他,她姓苏……

因此,他认定的以为,那个女孩就是苏云曦。

即使后来,在遇到苏牧婉时,发现她身上的那种果香味,似曾相识,他怀疑过,也试探过,但是一无所获。

直到两年前,那天晚上,他在苏家,和苏云曦的那一夜,他再次闻到了那股香味……

只是,第二日,躺在他身边的是苏云曦

他怀疑过,但是,苏云曦的解释是,那股香味是来自于卧室里,果盘里摆着的青柠……

……

苏牧婉躺在大床上,害怕的捏紧被角,晚上差一点就露馅了,差一点,她就背弃了和姐姐的诺言

告诉了陆景年,当年救他的是她,当年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也是她……

是这个他一直痛恨,一直厌恶的女人……

苏牧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牧婉的心上一紧。

直到床畔的另一边,往下一陷,陆景年那股霸道的气息,强势的闯入了她的鼻息。

“苏牧婉,先前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陆景年在她身后,躺了下来,目光紧紧的锁着她黑色的后脑勺。

她乌黑的发丝,落在他的鼻前,好闻的发香,一个劲儿的飘过来,陆景年下方不可言说的位置,因此忽然绷的紧紧的。

“我……”苏牧婉动了动嘴唇。

“今天你先休息,一切改天再说,但是你最好提前想一个合理的解释。”修长有力的手臂,忽然圈住了她的细腰,干燥温热的大掌,倏地探进了她的睡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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