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饶命呀,我真的不知道这位秦公子是皇上要召见的人呀,要不然给我十个胆,都不敢呀。”
徐御史跪在地上哭泣地求饶道,谁不知道这位李公公是魏忠贤身边心眼最坏的人呀,鬼点子又多,朝廷里的很多大臣,都是被他给弄死的,自己这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撞到他的头上,要是他不放过自己,自己死不要紧,徐御史最怕的是连累自己的家人,这些东厂的人,最喜欢做的是抄家呀。

其实这件事情,究其根本原因,真的不怨这位徐御史来的,若话从头说起那就长了,原来近些年来天下驿站的花销让朝廷有些不堪重负,每年光从国库掏走的银钱就高达百万以上,朝廷有点吃不住劲了。

究其原因,最大原因就是冒领勘合者甚多,这几乎成了官场常态,有点本事的人出行都要去弄一张。驿站既疲于应付,也常借此虚报开销,加起来靡费甚巨。

所以朝廷决意整饬,一方面由兵部收紧源头,另一方面派御史分赴各处巡查整顿。徐御史负责沿运河的直隶郡、东陵郡、南直隶这一条线,位于枢纽要津的通~洲便是他的第一站,也是重中之重。

秦暮运气不佳,正好在风头撞到了枪口上。

说实在的,徐御史这个活计不好干。有本事违规领到勘合的人,那自然是多数是有背景后台的。打个比喻,宰相的家奴,尚书的小舅之类的人物就算拿着勘合招摇过站,难道真去查他?

不去管也不行,奉命外出巡查,一无所获就是最大的失职回都察院考核休想过关。惹出昏庸无能的名声,这御史也别想干了。

头疼归头疼,倒也难不住徐御史,大象踩不动,但可以去踩蚂蚁啊。

在大秦朝,监察体系前所未有强大,几乎与行政体系呈现并驾齐驱势头。当监察御史的,本职工作固然差不多,但风格大略可以分两种,抓大放小的和抓小放大的。

抓大放小的图名声,专跟皇帝宰相尚书巡抚之流过不去,要的就是以小注博大彩,不过这类御史,是极少数的,因为那样的话,弄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所以一般的御史都抓小放大的则是图实惠,与显贵拉好关系安安稳稳过日,也能完成朝廷交代的差事。

而这位徐御史,便是属于抓小放大的那种御史,到了通~洲便吩咐下去,各处驿站里若有合适的违规典型便报过来,最好是从外地来的。

只是今天晚上,这位徐大人喝了些酒,脑子有些不清醒,一听有外来人员不按规则入住驿站,什么也没有多想,就拉着驿丞往秦暮这边走,也没有听清楚驿丞跟他说的话,以至于踢到铁板上。

“哼哼,饶了你,是不是以后谁都可以在东厂的头上动土呀,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李永贞冷笑地说道。

“李公公,饶命呀?”

刚才一群凶神恶煞地冲进院子的一帮人都跪在地上哀求道,真的被抓起来关进东厂的大狱里,真的是不死也脱层皮呀。

“呵呵,现在怕了,晚了。”

李永贞冷笑地说道,有的人就是不长眼,不进棺材不落泪呀,竟然连魏公公都要拉拢的人都敢得罪。

“李公公,我看算了吧。”

看着这么多人被东厂的厂卫抓起来,秦暮想了想开口说道,倒不是秦暮心地善良,要放过他们,而是觉得自己刚进京城,就得罪人,不太好。

东厂不怕朝廷里的那些御史,可是自己现在还只是个普通老百姓,要是东厂把这些人抓起来,或者杀了,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兆头。

再说了,谁都有几个亲朋好友来的,这些人被东厂抓起来,他们的那些亲朋好友还不把账算在自己的头上,刚来京城,平白无故地没有必要得罪人呀。

“谢谢秦公子,谢谢秦公子。”

一帮被厂卫按在地上的督察院的人员和驿站的人,急忙感谢地看着秦暮喊道,现在也只有这位秦公子才能救自己这些人了。

“秦公子,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可是打扰你休息呀。”

李永贞有些吃惊地看着秦暮说道。这位秦公子是不是心肠太软了呀,要知道心肠太软的人,很难在朝廷里生存的。

“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是一场误会,我也没有吃亏。”秦暮笑笑地说道。

说着的看着这些人被东厂的厂卫按在地上求饶的样子,秦暮什么气都出了,没必要再多计较了,东厂是什么地方,看过历史书的秦暮可是清楚的很,这些人要是进了东厂的大狱,活着出来的希望可不是不大的。

出门见血,可是很不吉利的,还是算了吧。

“秦公子真的是菩萨心肠呀,要按咱家的意思,把他们带进东厂大牢,好好地伺候,让他们清楚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李永贞说道这里,看了看那些吓到都快直冒冷汗的人们,说道,“不过秦公子你既然开口了,我就放了他们,你们把这些人给我扔到院子外面去。”

很快厂卫们把这个闯进院子里的人,全部都扔到院子外面去了,至于有没有人受伤,就不管了,没有把他们关进东厂大牢已经便宜他们了。

“秦公子,真的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李公公有些歉意地对秦暮说道,毕竟这个事情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

“没什么,李公公不要在意,时间不早了,李公公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了。”

秦暮说道,这么冷的大冬天,站在院子里,真的很冷呀,秦暮想早点进被窝,抱着自己的来个丫鬟取暖。

“那好,秦公子你也早点休息。”

李永贞说完,就带人出了院子,不过这次在院子门口留下两个厂卫守在,怕又什么不开眼的人来打扰秦暮休息。

一夜再无话,次日清晨,秦暮一行人起身,吃完早餐后,便坐马车跟着李永贞他们进城。

从通~洲到京城,路程不算长,过了午后,便望见雄壮的城墙,又片刻后,到了外城东便门外。此时小樱桃已然水土不服了,在车上晃得头晕目眩,皱眉苦脸,看的秦暮有些心疼,这才十二岁的孩子,按周岁算,还只要十周岁,这么小,就离开父母,跟自己这个老爷到京城,照顾老爷起居,真的有些苦了她了。

这外城东便门,紧邻着赫赫有名的内城崇门。凡南方旅人、货物想要入京,都是从通~洲运到这里,先入东便门、再过崇门,没有别的可走,除非吃饱撑着绕几十里去宣武门。

所以从东便门到崇门之间的里地方,堪称黄金宝地,天下最大的货物集散地。因而设在此处的崇门税关,也是大秦朝第一税关。

官场人都知道,崇门宣课分司大使虽然只是最低级的从九官,却是数一数二的超级大肥缺,一年轻轻松松没有风险的万把两银入账毫无问题。

只要当一年崇门税官,下半辈就吃喝不愁了。所以这税官位置,一般也真是干一年就换人,谁要企图干两年那就是人神共愤了,不过能当这个崇门税官的,都是有些门道的人。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听着南来北往的口音,不知不觉马车走到了崇门外。秦暮拉开车窗,抬头看看高入云霄的城楼,低头看看深邃幽深的门洞,一时有点逡巡起来,忽然产生点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念头。

过了崇门,人流比外城稍稍少了点,魏忠贤的府邸就在离崇门不远的崇文区,大秦朝的大多朝臣都住在那里,那里的治安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好了,不间断有一队队的禁军来回巡视。。

一路上,秦暮和两女不断地东张西望。街道笔直,灰砖绿瓦,帝都风物,处处新鲜。

忽而有头小毛驴从他们一行身边过去,驴不奇怪,但驴上却侧坐着妙龄女子一名。这叫秦暮眼神发直,他这辈活了还真没见过女人骑着畜生上街。

那妙龄女子见秦暮盯着她不放,有些不高兴地高声斥道:“看什么看没瞧过女人骑驴么”

秦暮尴尬的收回目光,讪讪道:“京城娘果真不同凡响。”

在外面骑马的李永贞大笑道,“北地胭脂与江南佳丽当然不同,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呵呵,我算是见识到了。”

秦暮也忍不住笑道,秦暮原以为大秦朝的女人,都是温柔贤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来京城一见,原来不是的,大秦朝北方的女人,倒是有些男儿风来的。

“秦公子,要不要咱家给你找几个北地胭脂呀,她们可是跟南方的女子完全不同呀,尤其是在是在床上,那个奔放……”

李永贞津津有味地说道,那个意思是他在床上见识过北地胭脂的奔放,秦暮有些想不明白,太监找女人~上床,有乐趣吗?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秦暮一行来到了魏府,安排好秦暮的那些跟随从,李永贞带着秦暮去见魏忠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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