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蓉却是暗暗地瞧了一眼安大老爷,安大老爷的袖口,压着什么东西,很小心的扣住的。
“父亲近日忙碌了?”挺直了脊梁,安想蓉笑着瞧着安大老爷。
她却是不信安大老爷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的。
想当初,她下嫁给商贾之家的时候,只是因为那人说了一句能帮衬安大老爷以及安家以后的所有的财银打点,安大老爷便是毫不犹豫。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刘氏的推波助澜。
若是真那么惦念她,何必将她嫁给一个商贾之家?而且,之后竟是除了银钱之外,再也没得往来。
对外竟然还称她是商贾之妻,进不得官宦之家。
安想蓉想起那些前世的事情,便是觉得好笑。
幸而,她有的是机会。
一抬头,便是对上了安大老爷笑着的模样。
“还好,只是朝中有些事情端的是恼人的很。”说着,安大老爷便是坐在了一边的花塌上,不知想起了什么,便是叹了一口气:“端的是恼人的很。”
安想蓉便是没说话。
前世的时候,安大老爷是遭遇了些许挫折,说是些许挫折也许是太小了,因的这挫折,差点断送了安大老爷的前程。
大抵便是后一段时间的事情了,安大老爷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便是被人打压的厉害。
安大老爷竟也是没得什么靠山后台之类的,便是只能硬靠着银钱来堆出来,否则,安大老爷怕也是不能让自己的嫡长女下嫁。
毕竟,传出去也当真是丢脸得很。
安大老爷瞧见脸色惨白,却是抬头笑的分外灿烂的安想蓉,便是觉得心下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他也是听说了昨日的那些事情的。
来龙去脉他也瞧得清楚,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不可能连得这点事情都搞不明白的,只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多年,大太太暗地里对安想蓉的打压,他是瞧在眼里的,不是不在意这些,但是,他却实在是懒得瞧一眼。
这闺女的性子,不惹他的喜欢。
可是现在瞧着,却又觉得有几分心疼出来。
大老爷此时坐在花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安想蓉聊天,却是说的都是前言不搭后语。
安想蓉便是明了了,大老爷怕是按捺不住了。
“父亲是有事儿要吩咐想蓉吧?”调整了一下坐姿,安想蓉低眉顺眼的说道:“若是能帮衬上父亲一把,那是想蓉求之不得的。”
这话说的大老爷顿时眉开眼笑,却是深深的瞧了安想蓉一眼,才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帖子来。
“前些日子,便是一直惦记着,马上便要春节了,估摸着临江王妃的争春宴也要开了。”
安想蓉便是恭敬地接过了那帖子。
帖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便是争春宴。
安想蓉心中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张宴会的帖子,不可能是大老爷弄到的,要知道,大老爷的身份,现在还是靠着别人站住脚跟的。
临江王妃,已经是皇亲国戚的队伍里了,安家没得这么大的面子。
心里疑惑,但是安想蓉却是面上不显,只是眼底里带着欣喜的瞧着大老爷说道:“让父亲费心了。”
便是将这功劳算到了安大老爷的身上。
安大老爷便是笑了笑,却是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种态度更让安想蓉明了了。
大老爷也是不知情的。
便又是说了些什么,大老爷才起身离开。
离开之前,却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些。
在外人的眼里,这是在叮嘱安想蓉的身子,但是只有安想蓉知道,安大老爷真正注意的是什么。
送着大老爷出去了之后,柳条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大老爷当真是太凶了些了。
安想蓉却是没在意这些,她冲着柳条唤了王嬷嬷来,又寻了个由头打发柳条出去。
这些事情,当真是不能告诉柳条。
柳条一直都是个安静而又带着纯真的姑娘,虽然有时会吃亏,但是,她当真是不想柳条被污了心思去。
“事情可是安排下去了?”
安想蓉便是问王嬷嬷。
“姑娘放心,都是办的妥当的。”
王嬷嬷小心的行了个礼,又贴近了安想蓉,说道:“奴婢打听了一些,不过,打听出来的,都是大太太这次弄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手指轻轻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安想蓉瞧着外头的天色:“都是一副如此小心的模样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姑娘的意思是?”
王嬷嬷便是腆着脸笑了笑,眼眸之中却有着些许畏惧。
大姑娘当真是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不就是装神弄鬼的事儿么?”安想蓉便是瞧了一眼王嬷嬷,说道:“嬷嬷难不成还用我教了?”
那王嬷嬷便是浑身一颤,然后小心的低了头。
安想蓉又吩咐了些许,王嬷嬷便是退下去了。
柳条便是从外间急冲冲的进来,瞧见安想蓉没什么大碍,便又给炭火里加了不少火。
她知道安想蓉是刻意把自己唤出去的,不过,她不想多问。
姑娘们的事情,容不得她置喙的。
安想蓉便是敛了眼眸,静静的养着。
没的多少严重的病情,只不过,因的大老爷来过一次之后,府里面的别的人便是都坐不住了。
见风使舵,亦或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谁是风,谁是木?
院子里的人儿来的便是多了,有不少人很勤快,每天都要来上几回。
就像是安想慈。
“二姑娘来啦!”
外间的小丫鬟又是高声叫了一声,却是不敢再私自放了安想慈进来。
那日发生的事情,众位丫鬟心中都是清楚的,虽是没闹出来个多大的,但是却是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天枰。
只不过,看上去素来和善的二姑娘,当真是瞧不出来,竟是个如此有手段的。
安想慈站在外间门口,一时之间心中堵得慌。
她这段日子当真是不好过了。
虽说最后那婆子也是痛快的抵了罪,但是,却还是污了她的名声。
怪她太轻敌,竟然没想到,那安想蓉这都能认出来那婆子。
老太太当日虽说没说什么,但是这几日明显对自己不冷不热,刘氏也是捧高踩地的主儿,便是端出来一副慈母的姿态,对着自己严加训斥了几句。
好似是她多心疼安想蓉那个女儿一样,实际上只是想在大家面前买个巧罢了。
本来,这些都不是个重要的,但是,现在都传到了大老爷耳朵里,却是不能不在意了。
特别是——
“二姑娘,我们家姑娘身子骨还没养好呢,二姑娘不如换个日子再来瞧瞧?”
外间那小丫鬟甚是恭敬的说着,可是言辞之间,却是带了几分嘲讽的意思。
安想慈这段日子,可是没少被下脸子,听说,还去了三姑娘的院子,但是,却是连院子门儿都不曾进得去的。
人啊,捧高踩地是天性。
就像是猴子爬树一样,上头的人低头,永远瞧见的都是笑脸,但是若是下头的人抬头,却是永远的红屁股。
就看你能爬到那里,怎么爬,是踩着别的猴子的肩膀,还是借着家世显赫。
丫鬟也不例外。
安想慈的脸色便是僵硬了一下,却还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去给我带个话儿吧,就跟着大姐姐说,二妹妹下次得了空,再来瞧她。”
然后便是不着痕迹的塞给了那婢子几枚铜板。
那婢子便是挑眉瞧了瞧二姑娘,大抵是觉得二姑娘这样的姿态让她这个婢子甚是爽快,便是点头应了,转身便去了外间。
但是,安想慈却是站在门口没有走。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可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有一线生机,便是不想放弃。
可是,外间那小丫鬟回来的时候,脸上却是带了些许暗淡的光的,除了门儿都不曾抬头,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门外。
竟然是一副,都不想瞧见二姑娘的模样。
安想慈便是明白了,怕也是没吃的什么好处。
只能告了辞,便是转身离去。
才是出了院子,一边儿跟着的春兰左右瞧了瞧,没见的人,又小心的看了看安想慈的脸色。
便是垂了脸,眼眸里都带了几分狠来:“这大姑娘当真是摆谱了的,竟是让姑娘等了这么久,也不怕被人嚼了舌头。”
安想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她还是挂着微笑走着,听着春兰如此说,便是挑了挑眉:“仔细了你的舌头!”
春兰便是一惊,小心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瞧见安想慈的那脸色,便是不敢说话了。
两人是踩着雪走的,腊月寒冬,当真是夺了人的气数,竟是走了几步,便是浑身发软。
等到回了屋子,身子才暖上几分。
一边儿的春兰立刻奉上热茶来。
安想慈被暖暖的空气熏得浑身都发软,坐在花塌上饮了一口茶水,便是觉得身子骨都暖上了几分。
“姑娘,那方姑娘前些日子是一直等着姑娘了,不知姑娘何时有空?”
一边儿的春兰说着,还小心的拿了个帖子过来,说:“是那方姑娘给您下的,邀请您去了她府上玩儿。”
方瑜。
安想慈听见了这个名字,便是皱眉,瞧见了那帖子的规格,更是不屑。
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下的帖子,若她真去了,也是下了她自己的身份,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是她现在却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是一点儿都乱不得的。
“便是回了一个礼节吧。”
安想慈皱着眉,突然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方家,也当真是个有钱的了。”
方家乃是商贾之家,其实比起来安府那简直是有钱的不行,方瑜身上的东西,虽说没有规格特别高的,但是都是奢华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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