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绍慢慢举起了细剑,忽然觉得浑身的斗气开始异常的波动,让他痛苦非常,举剑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住手!”“休得伤我兄弟!”牛小壮和顾二黑两人纷纷跳了出来,各持兵刃冲向蒯绍。

蒯绍尖声道:“找死!”一股剑气飞射顾牛二人,顾二黑身法较快,冲在前面,他挥剑格挡,只听铮的一声,连人带剑被弹出好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牛小壮见蒯绍先后伤了自己两个好兄弟,勃然大怒,明知自己绝非敌手,仍然硬挺着抡起精钢大斧,怒喝一声:“纳命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只听到回声不停的重复:纳命来…命来…命来…

大斧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直直的砸向蒯绍,但见斧子还在半空中,蒯绍突然面部扭曲,青筋迸出,嘴里大口的吐出了鲜血,里面还夹杂着深色的东西,瀑布般倾泻到地上,他双膝一软,跪在牛小壮面前,直挺挺的倒了。

牛小壮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一招还没打完,蒯绍竟然死了。他举着斧子砍也不是,放也不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顾二黑只受了轻伤,从后面赶了过来,奇道:“怎么?他死了?”

牛小壮举着斧子,愣愣的道:“他怎么死的?我还没没砍呢!不会是被我一嗓子吓死的罢!”

顾二黑瞄了牛小壮一眼,见后者一脸严肃,不似开玩笑,他鄙视的道:“看样子他应该是丹药服用过量,毒发而亡的,和你没什么关系!”牛小壮这才一脸的释然。

张韦双手扶着君子剑,勉励站起身来,喘息着道:“沁儿呢…我要去见沁儿最后一面!”说着,双眼已饱含泪水。

兰香兰莹正在给沁儿包扎,兰莹见张韦走了过来,忙道:“张公子你来看着小姐,我去看下赵管事!”说完急匆匆的走了,擦肩而过时,听到张韦喃喃的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她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赵管事的身边。

张韦颤颤巍巍的走到沁儿旁边,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流出,顺着脸颊,奔流而去。他跪在沁儿身边道:“我来晚了,你醒醒啊,再来看看我啊!”

看着沁儿躺在地上,放佛睡着了一般,他的声音哽咽了:“我早就应该和你成亲的,都是我一时的优柔寡断,没能和你表白!”

“求求你睁开眼睛,再看我一眼吧!”他伏在沁儿的身体上,放声痛哭。

兰香看到这感人的一幕,也不禁流下泪水,柔声道:“小姐,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张公子来了!”

张韦听到兰香的话,心情更加悲伤,痛哭道:“你知道么,沁儿,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曾不止一次的向老天祈祷,能有朝一日与你重逢,直到在襄阳城郊的那一天,老天显灵了,我感觉这是一种冥冥注定的缘分,但怎奈造化弄人,我们刚刚相逢,竟又阴阳相隔了!”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我们相见时,你读的那首司马相如的词句:‘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张韦一字一句的读出来,放佛每念一个字,他的心便更痛一分。

张韦哭着道:“而我当时被你的美丽所震慑,竟然随后接了后半句。”

突然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张韦叹了口气,道:“正是这句,怎奈…咦?你没死?哈哈,你没死?太好啦!哈哈!”他激动得抱住了沁儿,在她粉嫩的小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沁儿被张韦紧紧的抱在怀里,闻着张韦身上散发出的男子汉的气息,她只觉大脑有些眩晕,心中却无限的甜蜜,就连被扯痛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两人甜蜜了一会,才想起一旁商队还有好多人在围观,张韦觉得很是正常,却把沁儿羞得俏脸绯红,躲在张韦结实的臂膀中再也不肯睁眼了。

赵管事虽然外伤很重,但幸好他吃了九阳固源丹,斗气充沛斗,护住了筋脉,是以只是失血过多,将养些日子便能康复了。

牛小壮拿着从蒯绍身上扒下来的金缕衣,递给张韦道:“张大哥,这是你箱子里的宝贝,居然让那厮给穿上了,我简单擦了擦,这金色还是你穿比较配!”

顾二黑笑了笑,打趣道:“你倒是想穿,但是你这体型非得把宝衣撑坏了不可!”但看到周围横七竖八的残肢和尸体,笑容又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五日后,商队平安抵达了山都县城,这是一个坐落在丹水旁的一个大县城,是西入襄阳的必经之路。由于客商往来频繁,这里的酒馆和客栈多得超乎寻常,几乎每条街上都被这琳琅满目的招牌挂满了。

赵管事气色好了一些,但是依旧不能起身,妖娆二女按照赵玉丹的授意,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呵护备至。

张韦经常去看望他,常和他打趣道:“原来有这样一对璧人照顾,只怕你自己都希望伤势不用着急恢复罢!”赵管事只是虚弱的一笑,表情甚是得意。

商队在躲避周武追杀的时候,有很多货物都散落至江里,随波逐流了,只剩下少数几个箱子还被加倍精心的看管着,毕竟赵家只剩下这些家底了。

与护院的尽职尽责想反的,是赵玉丹的心态,虽然丢了很多财物,但她不但丝毫没有肉疼的表情,反而心情甚好,每日都拉着张韦吃酒。她虽是女流,但可堪称豪饮,每每都是护院把张韦架着抬回房间。

沁儿自然很是担心,但竟没有丝毫的醋意,这令张韦甚为感动。但感动之余也不免有些遗憾:两人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感情自然是加深了许多,但沁儿总是和兰香兰莹在一起,让张韦没有机会接近,至今他连沁儿的手都没牵过,怎能不让他暗自着急上火?

反倒是小明成了沁儿的座上宾,天天缠着学诗词,学写字,只让张韦心中酸酸的,颇感醋意。

这日,张韦见小明又去沁儿那里去学诗词,当下只做不知,待得天色微晚,便借故考小明识字,来到了沁儿的房间。

沁儿见到张韦,自是喜不自胜,但却又有几分羞涩,一双明亮的眸子,秋水盈盈的看着张韦,只把后者看得心痒难搔,碍于小明在这,又不敢有越礼的行为,内心备受煎熬。

小明怕张韦责怪,忙躲在沁儿身后,笑嘻嘻的看着张韦。

张韦摇了摇头,佯怒道:“臭小子,上次骗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清楚,今日我来考你识字,你若答得不对,我便新帐旧账一起算!”

小明在沁儿身后探出头来,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问道:“倘若我全答出来了又当怎样?”

张韦挑了挑眉毛,一脸无赖相道:“全答上来是应该的,还想要什么奖赏?这样罢,你若能全答出来,我便不打你了!”

小明拉了拉沁儿的衣袖,撒娇的道:“沁儿姐姐你给评评理,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公平的考量?”

沁儿显是非常溺爱这个弟弟,会意的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张韦道:“不若这样,他若全答对了,你便教他如何使剑罢!”

张韦刚欲开口拒绝,但见沁儿和小明全都一脸期许的望着自己,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他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似做出很大让步的道:“那便如此,不过倘若你答不出来,我就会用我的剑法打你的屁股,到时谁求情也不行!”

沁儿和小明放佛商量好的一样,同时快速的点了点头,只让张韦觉得无论他们犯什么错,自己也怕不忍去说他们了,心中更生怜爱之情。

张韦咳嗽了两下,背着手,走到小明跟前,故意难为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考你个简单的,你把我那天所写的所有的字从头道尾,一字不差的背诵一遍!”

小明挺了挺胸脯,学着张韦背着走走了两步,背诵道:“开门合乙而加己位,不犯奇墓、门迫,名曰‘地遁’,临紫薇而蔽,以日精者也。月奇临丁而逢生门,不犯奇墓、门迫,号曰‘天遁’,乘华盖而蔽,以月精者也…”

小明扬扬洒洒的背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只把张韦听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强打着精神听完小明的最后一句,这才努力的睁了睁眼睛,摆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心中却道:“我不识字,哪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不如让沁儿做评论!”

他转身向沁儿道:“沁儿妹妹,你可不准包庇,你可知…”他眼珠一转,续道:“你可知他背错了几处?”沁儿笑道:“我从未听他背过,是以我也不知啊!”

小明在一旁急道:“我怎可能背错,主人你莫不是听错了罢!”

张韦厉声道:“我怎会听错,你倒说说,我写的那些字,读起来怎么会用小半个时辰,定是你胡说一气,才背了这么久!”

小明一脸委屈的道:“怎么会?我只是怕主人责问我字的内容,是以我背诵时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主人你听我背得是不是更通俗易懂?”

张韦心道:“我本以为是什么修行的法门,听你这么一背,幸亏我没去钻研,不然非得走火入魔不可!”表面却故作镇静道:“恩,确实易懂了许多,还希望你将来能把所学用到实处才好!”

小明高兴的道:“那是自然,不知主人明日何时教我练剑?”

张韦假装打了个哈欠,糊弄道:“我困了,回去休息了,此事改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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