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苦主李鸣的哭诉,孙广深又把目光转向了被告张中举:“张中举,刚刚李鸣的话你应该多听到了,本县问你,你为何要杀死李保财夫妇?”
“县令大人,小生着实冤枉啊,李保财夫妇二人的死因,跟小生没有半点关系。”见县太爷对自己发问了,跪在一旁发抖的张中举急忙大喊冤枉。

接着,张中举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一年前李保财曾经在张中举家里借了二两银子,一直没有偿还,而张中举两个月后,要去参加府试,想要获取童生的身份。

因为路上需要用到不少的开销,因此张中举便开始筹备盘缠,考虑到李保财的儿子刚刚成婚,家里肯定收取了不少礼金,所以张中举便拿着当初李保财打的借据,去李保财家里讨账。

当他赶到李保财的家门口时,发现李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他在门口喊了两声,里面没有人应答,疑惑之下,张中举便推门进去了。

当他进入院子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吓懵了,不知为何?李保财夫妇的尸体竟然双双倒在了血泊之中,回过神之后,张中举本想将此事通知官府。

但是当他出了李保财的大门后,他又改变主意了,张中举担心此事会惹麻烦上身,如果处理不当,对他未来考取功名会造成影响。

环顾了一下左右,见四周无人,张中举便慌慌张张的回家了,但他没有想到,他慌张离去时的景象,正巧被李鸣夫妇看到,当李鸣夫妇发现李保财夫妇遇害后,随即报了官,负责此案的陈捕头,根据李鸣提供的线索,将张中举抓到了县衙。

听完张中举的辩词后,李鸣指责张中举在撒谎,称李保财就是被他给杀害的,而张中举从怀里掏出当初李保财打的那张借据,证明自己刚刚没有说谎。

看到两人越吵越凶,孙县令猛的一拍惊堂木,让两人肃静下来,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陈捕头:“陈捕头,此案是今天清晨发案,而现在已是下午,中间这段时间,你查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陈捕头名叫陈清麟,今年四十八岁,他当了二十多年的捕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因为捕头没有品级,所以陈清麟也没打算在这个位置上升官,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平安退休。

此刻听到孙广深发问,陈捕头站出来回道:“启禀大人,卑职带人赶到李保财的家中后,一边派人检查死者的住处,一边命仵作对死者的尸体进行检验。

女性死者系颈部被利器划开,因失血过多而死,男性死者身上共有三个伤口,左侧肩膀和右侧手腕各一处,致命伤在心脏部位,死者是因为心脏部位被利器捅伤,内脏破裂致死。

根据仵作的检验,两名死者毙命的时间为寅时左右,而张中举是在卯时左右,被发现从死者家中离开,两者相差约一个时辰,所以张中举有重大作案嫌疑。

经过我们仔细的检查,发现死者昨天收受的那些礼金不翼而飞了,根据礼金簿上的记录,死者家中失窃的礼金约为二十三两白银,这笔钱,对于正迫切需要盘缠的张中举来说,肯定充满了致命的**,我猜想这正是他杀人窃银的动机。

我带人去张中举家里抓捕他的时候,在他的书桌里面,发现了两锭银子,共计十两,这就是证据,他一个正忙着四处凑盘缠的穷书生,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这肯定是他将盗来的银两分开藏匿了。”

待陈捕头分析完之后,现场所有的人全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孙广深也陷入了思考之中,看到这儿,张中举急忙大喊道:“县令大人,小生冤枉啊,那十两银子是小生父亲提供的盘缠,那是他老人家给小生积攒的娶亲钱,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小生的父亲啊,县令大人,请你一定要明察秋毫,还小生一个公道啊。”

“哼……简直满口胡言,你父亲作为你的亲人,他的证词岂能令人信服?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竟然还敢狡辩,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说完这句,愤怒的陈清麟对坐在上首的孙广深拱手道:

“县尊大人,此贼子罪大恶极却仍不知悔改,铁证面前尚且百般抵赖,卑职请求对其上刑,相信大刑之后,此贼子定会招供的。”

“慢着点儿,本案并非张中举所为,各位领导……不对……应该是众位大人,你们别急着刑讯逼供,以免冤枉了好人。”待陈清麟的话音落下后,刘华急忙出声阻止对方用刑。

刘华的话音落下后,现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待众人看清刘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且衣服脏兮兮时,全都有些不以为意。

尤其是陈清麟,他看了刘华一眼,然后面露凶相道:“哪里来的小屁孩?毛还没有长齐,却敢跑到这公堂上胡乱咆哮,念你年幼无知,赶紧速速离去,否则的话,本捕头定要让你吃一顿板子。”

“切……真拿老子当小娃娃了?老子当警察的时候,你这捕头还不知道从那块嘎达地里埋着呢?”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之后,刘华站起身子,慢步来到公堂之中。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问好?有心学着电视里演的那些方式和大家打招呼,但是电视里演的那些打招呼方式,全都得磕头下跪,刘华又不喜欢这个动作,所以沉思了片刻后,他用前世和人打招呼的方式来问候大家。

只见刘华来到县太爷孙广深的面前,在孙广深满脸诧异的表情中,伸出双手和他握了握手:“领导好,领导辛苦了。”跟孙广深握完手之后,刘华又用同样的方式,和公堂内所有的县衙人员握了遍手。

打完招呼后,刘华径直走到了两具尸体旁边,将尸体上覆盖的白布掀开后,他蹲下身子,对着尸体上的伤口,仔细勘察起来。

刚刚公堂上的一干人等全都被刘秀打招呼的方式给整懵了,待众人回过神来后,发现刘秀正蹲在地上摆弄尸体,陈清麟便想出言呵斥刘华。

但他刚想张嘴,正堂之上的孙广深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暂时不要打断刘华,孙广深想看看刘华能从尸体上验出什么名堂?

仔细勘察了一番尸体,刘华站起身来沉思了一下,然后缓缓看着众人:“根据尸体经脉的僵硬度,以及血液的凝结程度,我断定这两名死者是于今天凌晨五点左右遇害的。

哦,我说的五点就是大家指的寅时左右,而死者的儿子,是在清晨七点钟左右发现张中举神色慌张离开的现场,那啥,七点指的是卯时左右,这是我自己发明的一种形容时间的方式,大家不用感到奇怪。

这中间隔了两个小时左右,嗯、那什么、两个小时指的是一个时辰,这也是我自己发明的形容词,各位不用惊奇。

大家试想一下,如果张中举真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从现场耽搁两个小时呢?这两个小时足够他找到死者家中的钱财,并处理现场了。

假如张中举是杀人凶手,那他为什么不趁着夜黑人静时逃走,非要等到清晨天亮时再回家呢?又为什么没有对现场进行一丝隐藏处理呢?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冤枉的。

还有,刚刚这位陈捕头说在张中举家里搜出了两锭银子,有十两之多,他怀疑这两锭银子就是死者家中失窃的那些礼金之一,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恰恰就是这两锭银子,证明了张中举的清白,也正是这两锭银子表明了凶手不是张中举。

大家试想一下,死者被盗的那些礼金,虽然有二十三两之多,但是我相信,那些亲朋好友前来吃酒席,肯定会根据自己与死者家庭的远近亲疏,留下数量不一的礼金,这也就是说,死者收取的那价值二十三两银子的礼金,应该是由那些亲朋好友们用铜钱和岁银子折合成的。

我判断在死者的礼金簿上,不可能记载有留下五两银锭子的亲朋名字,而且还是两个,因为我之前听人说过,咱们这里主要流通的货币是铜钱,碎银子都很少见,更何况是整锭的银子了,即使有,我想对方也舍不得拿来随份子吧?

还有,张中举手里有死者生前出具的借据,而且他知道死者有能力偿还自己的债务,那他又何必动手杀了死者呢?再说了,他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又岂会为了这点儿钱自毁一生?他这么做岂不是自掘坟墓吗?

两位死者的手指甲里面都沾有泥土,男性死者的肩膀粗壮有力,臂部肌肉结实、雄壮,这说明他生前经常劳动,而且干的都是一些力气活,所以身体素质才会这么健壮。

但男性死者身上却偏偏有三个伤口,而且一处在肩膀上,另一处则在手腕上,这说明死者在遇害前,曾经反击过,和那名凶手进行过搏斗,但是最后因为打不过对方,所以才被杀害了。

大家看看这位书生的体质,身体瘦弱、双臂无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会是死者是对手吗?他有能力和死者搏斗一番,并且将死者给杀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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