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分隔,宁青青格外思念裴泽析。
第二天中午,她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孩子奶奶,自己买了机票,乘坐去申城的飞机。

想到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和裴泽析见面,她兴奋得在飞机上东张西望,巴不得飞机能开得更快一些。

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消耗在路上,宁青青下了血本,出机场就坐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朝裴泽析奔去。

到了“beloved”集团申城分公司的大门口,宁青青竟还有点儿胆怯。

徘徊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曾听裴泽析说只有一部电梯可以通往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宁青青站在电梯外面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把员工电梯排除在外,按下那部没人敢随意使用的电梯,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去。

也许是宁青青第一次来“beloved”集团申城分公司的办公楼,她有种很憋闷的感觉,心咚咚的狂跳着,电梯“叮咚”一声停下,憋闷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走出电梯,她眼前是长长的走廊,除了盆栽,空无一人,阴冷的风扑在她的脸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宁青青轻手轻脚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路看过去,也不知道裴泽析到底在哪个办公室。

摸出手机给裴泽析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可裴泽析却迟迟没有接听。

在彩铃响了三遍之后,终于传来了裴泽析低哑磁性的声音:“青青……”

“你在忙吗?”宁青青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询问。

“没有,不忙,有事?”

“没事就不可以给你打电话了吗?”宁青青失笑:“你现在在办公室?”

“是啊,在办公室。”裴泽析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看合同。”

“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继续看吧,拜拜!”

宁青青慌忙的挂了电话,确定了他在办公室,就慢慢找吧!

她正漫无目的的转悠,迎面走来一个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女人,宁青青连忙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你好,我想找裴泽析,不知道他在哪个办公室?”

女人诧异的看着宁青青,略带疑惑的目光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问:“你找裴总?”

“是啊!”宁青青忙不迭的点头:“你可以带我去他的办公室吗?”

“女士,你预约了吗,没预约裴总是不会见你的。”

女人用完全公式化的口吻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是谁,只把宁青青当成了闲杂人等。

“预约了,预约了!”

虽然常常教育孩子不能撒谎骗人,可此时,宁青青自己撒谎也这般的溜。

女人深深的看着宁青青,秀眉微蹙:“你跟我来吧!”

“谢谢,谢谢!”宁青青兴高采烈的跟上,暗付道,一定要给裴泽析提个建议,门上应该挂个牌子,不然不好找。

“这位女士说她要见裴总,已经预约过了。”女人敲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交代完就把宁青青扔在那里,自己走了。

宁青青拘谨的站在门口,怯怯的往办公室里瞧,看样子是裴泽析的秘书部,果真是美女如云啊!

“女士,请问您的姓名,是什么时候预约?”门边坐着的秘书女士噼噼啪啪的打键盘,查看预约情况。

“我……刚才……”

谎言被揭穿,脸微微的泛起了红晕,宁青青很不好意思!

“刚才?”

秘书女士抬眼看宁青青,下意识的推了推黑框眼镜。

“是啊,我刚才给裴泽析打的电话,他说他在办公室,让我直接过来。”

宁青青摸出手机,如果秘书不让她见裴泽析,就只能打电话向他求助了。劳烦他老人家大驾,过来接见她。

秘书女士扯出一抹机械的笑:“裴总并不在办公室,麻烦女士您再打电话确认一下。”

“啊,他不在办公室?”

宁青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反问,就在三分钟以前,裴泽析还亲口告诉她,他在办公室!

“是的,女士,您可以再预约。”

“不用了,我给他打电话。”

宁青青严重怀疑是秘书女士撒谎,连忙给裴泽析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开口就问:“你不在办公室?”

裴泽析明显的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在啊!”

“哦!”宁青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快出来接我,你秘书说你不在办公室,快来!”

“你现在在哪里?”

裴泽析的声音突然有几分干涩。

“废话,肯定在你秘书的办公室外面啊,我找不到你的办公室!”

她要囧死了,裴泽析还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吧,想见他一面都这么难,关卡重重。

“我不在公司。”

这时裴泽析才说了实话。

“什么,你不在公司,刚才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办公室看合同,你逗我玩儿啊?”

宁青青板起脸,不高兴的问:“你在哪里?”

“在外面谈点儿事。”

“你谈吧,我现在去你公寓等你,谈完了早点儿回来!”

真是气死人,想给他惊喜,结果被他给忽悠了,莫不是在外面乱来吧?

宁青青甩甩头,把不好的念头甩出去:“挂了啊!”

“嗯,好!”

裴泽析以前从来不会在宁青青挂电话前挂断,可这一次,他却先挂了电话,让宁青青听到那惆怅的嘟嘟声。

“真是古古怪怪!”

宁青青把手机塞进提包,带着满腹的疑问往裴泽析的公寓走,等待会儿见了面,在好好的拷问他。

……

在公司门厅,宁青青遇到了几年不见的聂靖远。

她几乎把他这个人给忘了。

尴尬的面对面,宁青青站在那里,扯出晦涩的微笑:“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聂靖远一如三年前的俊逸不凡,一身挺括的黑西装,更彰显了他的成熟稳重。

“你这几年都在申城?”

一时没话可说,宁青青随口问道。

“没有,这几年在香港,回来开会。”聂靖远淡笑着问:“你呢,过来找裴泽析?”

“嗯,他不在办公室,我回去等他。”

不知不觉,宁青青的脚朝门的方向移动了半步,聂靖远虽然看到出了她想走的意图,可还是留她多聊几句。

“回滨城几次都没见到你,今天见了,还差点儿没认出来。”

不是没认出来,而是错把她当成了七年前的宁青青,一样的娇俏可人,一样的朝气蓬勃,一样的甜美笑容,让他看到就移不开眼睛。

“嘿嘿,我减肥了嘛!”

在聂靖远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宁青青不自在的挠了挠头,脸又开始不争气的泛红光。

“嗯,确实瘦多了。”

不管是胖还是瘦,都是一样的可爱。

“你肯定很忙吧,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先走了哈,拜拜!”

宁青青不想再多逗留,人多嘴杂,万一传到裴芷依的耳朵里,又生出什么风波来才麻烦。

她逃也似的跑出“beloved”大楼,急切的往裴泽析的公寓赶。

这些年宁青青尽量避免和裴芷依见面,怕她看到自己想起不开心的事。

裴芷依和聂靖远结婚三年了,可他们一直没有生孩子,听孩子的奶奶说,裴芷依一直身体不好,怀不上。

宁青青很内疚,便更加不敢见她。

宁青青回到裴泽析的公寓,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门,房间还是那么干净,没有人气。

刚一坐下,裴泽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说他会七点半左右回去,让她自己去外面吃饭。

裴泽析忙,宁青青能理解,可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在办公室却要说自己在办公室,摆明了欺骗她。

若不是被她抓了个现行,说不定又被他骗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骗她。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宁青青连饭也不想去吃,就等在公寓里,裴泽析回来就第一时间兴师问罪。

还没到七点半,裴泽析就回来了,进门就给了宁青青一个热烈的拥抱,满身的酒气,熏得宁青青喘不过气。

宁青青使劲推开他,板着一张脸,冷冷的问:“老实交代,下午去哪里了,你太过份,竟然骗我!”

裴泽析不正经的嬉笑着说:“中午喝了酒之后就去按摩醒酒,没想到在会所睡着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醒,不是怕你生气吗……”

“哼,去按摩醒酒,你还真享受啊!”

一想到按摩就不舒服,谁知道是不是有色按摩。

“我本来不想去,被他们硬拉着去的,宝贝儿,别生气了。”

裴泽析重重的在宁青青的脸上亲了一口,又湿又热,还特黏糊。

“不生气才怪!”宁青青紧蹙着秀眉,冷笑着问:“给你按摩的是女人吧,穿衣服没有,没穿衣服吧,是不是皮肤特别滑特别白啊?”

“天啊,你想哪里去了,她绝对穿了衣服的!”裴泽析苦着脸,百口莫辩:“我根本没多看她一眼,真的,对天发誓。”

“嗤……我才不信,快去洗澡换衣服,一身臭死了!”

宁青青一脸嫌弃的踹了裴泽析一脚,他是风流惯了,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她对他转性还是没什么信心。

“好好,我马上去洗。”

裴泽析在客厅就把衣服脱尽,还不怕死的问:“要不要一起?”

“滚!”宁青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才得意洋洋的进了浴室。

把裴泽析脱下来的衣服捡起来扔沙发上,那难闻的酒味让宁青青蹙眉,真是的,喝酒这么拼命干什么,身体是自己的,也不知道爱惜。

宁青青倒了杯水,坐在沙发边,等着裴泽析洗完澡出来继续问话。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百无聊赖的摆弄。

隐隐约约能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她朝浴室看了一眼,继续玩手机,突然一时兴起,想逗逗裴泽析,便拨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通了,可是,她却没有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在房子里响。

本以为他开的震动,宁青青正准备找他的手机,电话却接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找裴泽析?”

宁青青愣了一秒,呐呐的应:“是啊,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女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宁青青的问题,只是淡笑着说:“想知道我是谁就去问裴泽析吧,相信他可以给你最详细的答案。”

女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给宁青青满腹的疑问,以及无名的怒火。

她呆呆的盯着手机,通话时间定格在了15秒。

也就是这短暂的15秒,却在宁青青的心底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裴泽析的怀疑就像是汹涌潮水一般漫过了她的整颗心,就算是再坚固的堤坝,也无法抵挡潮水的惊涛骇浪。

裴泽析,你究竟还有多少的女人我不知道?

你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痛苦的抱着头,宁青青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当她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裴泽析的时候,这份坚持却在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可以冲走裴泽析身上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污秽,而他的内心,也许就如腐烂的苹果一般,已经不可能再修复。

宁青青的满脑子都是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坐在那里良久,裴泽析才围着白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宁青青微微抬眸,就看到他壮硕宽阔的胸膛。

不知道多少的女人曾在那里得到安慰。

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人,想靠在那里度过一生。

丑恶的嫉妒就像狰狞的魔鬼,在一瞬间就把宁青青彻底的吞噬入腹。

晶莹的泪花闪闪烁烁,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轻易滑落。

“怎么了?”裴泽析越走越近,看到郁郁寡欢泫然欲泣的宁青青,纳闷的蹙紧了眉头。

紧紧的盯着裴泽析,宁青青艰难的开口,喉咙好像被酸涩堵住了一般,一字一字,勉强挤了出来:“你的手机呢?”

“手机?”裴泽析微微一怔,大步走到沙发边,抓起自己的裤子,快速的摸两边的口袋。

宁青青晦涩的扯出冷笑:“别摸了,手机不在口袋里。”

“裴泽析”这三个字陪伴宁青青走过了七年的时间,人生又有多少个七年。

即便是这不算短的时间,可裴泽析对于宁青青来说仍然像陌生人。

她从来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甚至不曾走进过他的世界。

两个人虽然偶有交际,却最终,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方向。

宁青青清楚的看到,裴泽析清澈明亮的眼底闪过了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绪,而他的真实想法,她却不能完全猜到。

“我刚刚给你的手机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位小姐……”

喉咙很涩,宁青青艰难的咽了咽,才又继续说:“我问她是谁,她说,让我直接问你,你可以给我最详细的答案……”

宁青青灼灼的目光盯着裴泽析,他的脸由清晰变得模糊,她的声音带出了哭腔,却又尽力保持着平静:“她到底是谁,请你告诉我!”

“青青……”裴泽析扔下裤子,飞扑过去,抱紧全身颤抖的宁青青:“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啊,现在就解释,我很想听!”

宁青青把眼泪擦在裴泽析的胸口,他光滑的皮肤更像是丝绸的手绢,柔柔的拂过她的脸,抚慰她受伤的心。

宁青青给他机会解释,可一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紧蹙的眉,纠结着难以启齿的心事,张开嘴,喉结上下滚动,却久久没有吐出一个字。

耳边只有裴泽析粗重的呼吸,宁青青抬起头,急切的追问:“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你答应我不生气。”

从来是自信满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裴泽析在宁青青的面前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乞求她的原谅。

怯生生的样子,已经没有了三十岁男人该有的成熟稳健,也只有宁青青,才有资格看到这样的裴泽析,了解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说吧,我不生气。”

即便是肺快要气炸了,宁青青还是极力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他的风流韵事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她不是应该很淡定了吗,好吧,还可以更加的淡定。

“Cherrie是我以前在‘cheapgo’的合伙人,她这次过来是谈‘beloved’和‘cheapgo’的合作计划,今天中午一起喝了酒……”

裴泽析只捡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就靠宁青青自己去想。

“你们的合作计划都是在床上谈的?”

宁青青很轻易的在裴泽析的眼底捕捉到了慌张,他闪烁其辞,不正是要遮掩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不是,绝对不是!”裴泽析矢口否认,连连摇头:“我今天连她的手指头也没碰一下。”

宁青青已经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笑容越发的冰冷:“今天没碰,以前碰了的吧?”

裴泽析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微垂眼眸,大有听候宁青青发落的意思。

陈年飞醋果然比较酸,即便是久远到她无法插足的过去,也依然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宁青青推开裴泽析,拉了个大抱枕放在膝盖上。

头埋在抱枕里,试图把那些酸涩逼回去,别再继续折磨她。

“青青,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计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别生气了,乖!”

裴泽析伸出大手揽在她的腰间,自知理亏,认错态度相当的好。

虽然宁青青不是有洁癖的人,可她仍然觉得很不舒服,自己的男人被那么多女人用过,光想想就有恶心的感觉。

如果是自己的牙刷被别人用过,她绝对丢弃不要。

而裴泽析是活生生的人,不比那随处可买的牙刷,没办法丢了再买新的。

她只能尽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想,否则,她越想就越痛苦。

沉默了片刻,宁青青抬起头,木然的说:“去把手机拿回来!”

裴泽析如获大赦,连连点头:“好,我马上派司机去拿!”

“嗯!”

所幸是让司机去拿,如果是他自己去拿,她肯定又要气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眼越来越小,难道真的是因为太在乎他了?

裴泽析进卧室去拿了备用的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宁青青坐在客厅等候,可视门铃响了。

门外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宁青青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方才接电话的女人。

踌躇片刻,她打开了门。

“我过来给Zenos送手机。”

Cherrie拿着裴泽析的手机,在宁青青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擦过她的肩,进了门。

连鞋也没换,纤细的鞋跟踩在橡木地板上“咔咔”的响。

宁青青快气死了,跟在那女人的身后,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痛苦的屏住了呼吸。

Cherrie是中美混血。

绝美的外貌有着西方人特有的高鼻深目,立体轮廓,同时兼具了东方人的婉约细致,柔顺的黑发如瀑布垂落,在发梢处微微卷曲,随着她的走动,则像浪花一般的跳跃。

而她正红色的性感嘴唇,彰显了她的自信与骄傲,傲然的微扬下巴,只用眼角淡淡的扫过宁青青。

……

裴泽析走出房间,站在回廊上,就看到楼下的Cherrie,和满脸愁容的宁青青,两人一前一后,朝客厅走。

“Hello,Zenos,我给你送手机。”

Cherrie也不管裴泽析是否欢迎她,便这样贸贸然的过来。

且不论她到来的目的,就是这一出现,就把裴泽析和宁青青的关系打到了冰点。

Cherrie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回头看了一眼宁青青。

当她接到白夏薇的电话时,她就很想来看看,收服裴泽析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果然如白夏薇所说,很普通的一个女人,没办法和白夏薇比,更没办法和自己比。

Cherrie的嘴角荡起一抹玩味的笑,想起几个月前和裴芷依的会面,她突然有兴趣玩这一场不知道结果的游戏,也许会很刺激。

“Cherrie……”

见到笑容灿烂的Cherrie,裴泽析颇有些意外,他以为中午已经和她说得够清楚了,可她还是来到这里,给他平静的生活添油加醋。

他甚至怀疑,自己手机不是无意的遗落,而是被她有意的扣留。

“我想,不用介绍了吧,你应该已经认识我了,你好,Zenos的前妻。”

Cherrie故意强调了前妻二字,因为在她的眼中,宁青青的身份就是这般的简单,而以后,也不会有改变。

当她有目的的接近裴芷依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在为今天的见面做着准备。

Cherrie的话很刺耳,宁青青不悦的蹙眉。

为什么裴泽析的这些旧情人一个个的都是这般的趾高气昂。

既然她们觉得自己很优秀,就不该对裴泽析念念不忘,她们一定可以找到比裴泽析更好的男人。

“Cherrie,请注意你的措辞。”

不单单是宁青青不悦,连裴泽析也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维护她。

“OK,是我失言了!”Cherrie讪笑着转过身:“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现在就走,再见!”

刚走了两步,裴泽析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厉声质问:“是不是你把夏薇藏起来了?”

Cherrie抬起水盈盈的眸子,嘴角边满是嘲弄的笑:“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你认为我会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吗?”

她翘起食指,摇了摇:“noway!”

“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一开始裴泽析没想到会是Cherrie,但当她出现在他的公寓的时候,他很自然的把两人联想到了一起,没想到竟然被他猜中了。

看似来谈合作项目的Cherrie,实际上,还有别的目的。

比如说,拆散他和宁青青。

“既然我把她藏起来,就不打算告诉你她在哪里,如果想知道,就去查啊,我相信,你可以查到。”

虽然她以前对白夏薇颇有微辞,可现在,白夏薇落魄于此,Cherrie反而可以不计前嫌的帮她。

原因无他,唯一的解释便是不想让裴泽析过得太舒坦。

到这一刻宁青青才知道白夏薇已经不在医院,那她的孩子呢,是否还在腹中。

紧盯着剑拔弩张的两人,Cherrie巧笑盈盈,裴泽析眉头紧蹙。

不消一分钟,Cherrie款款走出大门,甩甩长发,打开了手袋点燃了一支烟,她正红色的嘴唇上,依然挂着嘲讽的笑。

突然间,宁青青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泄气的坐在沙发上,Cherrie就是白夏薇找来的帮手吗,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青青,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解决!”

裴泽析也觉得很头痛,本想着等白夏薇身体稍微好一点儿再让医生给她堕胎药。

可没想到她会突然从医院失踪,任凭他派再多的人找,也找不到。

“我怎么能不操心?”宁青青的情绪有些激动,定定的看着裴泽析,浑身不停的颤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抱紧宁青青,裴泽析喃喃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欠的债让他来还就好,不想再伤害她,更不想伤害两人来之不易的感情。

裴泽析突然想起,宁青青还从未对他说过一个“爱”字。

她似乎总在逃避,不愿意说出口,明明知道她爱他,可他还是希望得到语言上的回应。

“青青,我爱你!”

滚烫的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上,裴泽析不安的问:“你爱我吗?”

她多么希望自己不爱,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的痛不欲生。

宁青青别开脸,躲过裴泽析的嘴唇,推开他霍的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

“等等我!”

裴泽析火速回房间穿衣服,连短裤也顾不得穿,抓了身运动服就直接往身上套。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初冬的申城并不算冷,可宁青青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寒意,一直从心尖传出,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走在街上不久,裴泽析就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的停在她的旁边,放慢了脚步:“去哪里?”

宁青青摇摇头,她没有目的地,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如果继续憋在有浓重香水味儿的房子里,她真的要窒息了。

Cherrie虽然走了,可是她遗留的香水味却久久不散。

如果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和裴泽析闹别扭,那她真的很成功。

可是,她的目的并不仅与此,未知的道路,依旧危机四伏。

宁青青心里的疙瘩越长越大,她不想理会裴泽析,漫无目的的走在喧嚣的街头,突然有被抛弃的感觉,孤独与无助悄然袭来。

这个时候,她只能想想孩子,两个小家伙才是最有效的疗伤药膏。

如果白夏薇的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办,是坦然的接受,还是违心的否定。

那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改变的,不仅仅是白夏薇的人生。

知道宁青青不愿意理自己,裴泽析也识趣的不再打扰她,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保持一步远的距离。

裴泽析也想了很多,过去的事他没办法改变,只能把握未来,今天他可以在酒店拒绝Cherrie,以后也可以拒绝别的女人。

他要宁青青一个女人就够了,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

走了十分钟,裴泽析的手机响了,是裴芷依打来,邀他一起吃饭。

“不去了,我和宁青青在一起。”

裴泽析想也不想的果断拒绝。

这些年和妹妹见面的时间虽然很少,但这一刻,他更愿意留在宁青青的身边。

“她也来啊,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

裴芷依的热情让裴泽析很纳闷,她已经不讨厌宁青青了吗,过去两人就像仇人一般,可现在,竟然可以放下仇恨。

同桌吃饭,不知道会不会食不下咽。

“算了,我们在外面散步,没开车。”裴泽析淡淡的应。

“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们。”裴芷依似乎打定了注意要和宁青青见面,不容裴泽析拒绝。

裴泽析微微的叹了口气:“你在哪里,我们打车过去。”

“XX酒店,一定要来哟!”

不敢保证一定就去,裴泽析挂了电话,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芷依叫我们过去吃饭,去不去?”

芷依……

宁青青的心莫名的抽了一下,对芷依的愧疚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只是压在心底,像酒一般发酵。

盖子突然被揭开,浓得让她全身都痛,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不去了。”

她是鸵鸟,不敢面对。

“那好,我打电话给她说一声。”

裴泽析正要拨号,宁青青制止了他:“等一下。”

“嗯?”缓缓抬眸,不解的看着她。

“是芷依让我过去的?”宁青青咬了咬下唇:“难道她已经原谅我了?”

为了减轻宁青青的心理负担,裴泽析没说原谅不原谅的话,柔声道:“也许她已经想通了,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只是意外,她自己不小心。”

“真的?”宁青青不安的望着裴泽析。

再怎么说裴芷依也是小枫小楠的姑姑,是至亲,躲着不见终究不是办法。

也许解开彼此的心结,以后就能和睦相处了。

“嗯!”

“那我们去吧!”

宁青青突然有赴刑场的悲壮,死就死吧,该面对的迟早也要面对。

裴泽析笑着点头:“好,我们打车过去。”

到了酒店,裴芷依已经等候多时了,宁青青和裴泽析一走出电梯,她就热情的迎上去。

“哥,嫂子,你们终于来了,我还准备打电话催你们呢!”

裴芷依挽着宁青青的手,笑容满面。

好像三年的时间,她真的已经忘记前尘往事了一般,见到宁青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并不自在。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就算裴芷依放下了,可宁青青依然没有放下。

自责和愧疚在见到裴芷依的这一刻迅速的膨胀,填满了她的整颗心。

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底喃喃的说着,对上裴芷依带笑的眼睛,羞愧的低下了头。

宁青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握紧了裴芷依的手。

曾经是朋友,曾经是至亲,曾经是敌人,而以后……不知道的以后。

“几年没见,嫂子越来越漂亮了!”

裴芷依的夸奖让宁青青很难为情,挤出一抹晦涩的笑,进了包厢的门。

聂靖远在包厢里等候,凉菜拼盘已经上了桌,他起身相迎,却只是和裴泽析说话。

四个人吃饭,裴芷依一个人又说又笑,其他人都只是附和。

裴芷依给宁青青倒了杯红酒,郑重其事的说:“嫂子,以前的事是我不对,还希望你多多原谅!”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不起……”宁青青端起酒杯,晦涩的微笑。

“别说对不起,把这杯酒喝了,以前的事就都忘了吧!”

“好,都忘了!”

宁青青和裴芷依一起喝干了杯中的红酒。

能得裴芷依的谅解,宁青青有说不出的高兴,她抿着嘴唇和裴芷依对视,甜甜的笑了起来。

放下空酒杯,裴芷依笑着说:“你和哥快复婚吧,给小枫小楠生个妹妹,我都听他们说了好多次想要妹妹了。”

宁青青的神色有几分黯淡,笑容干涩起来:“嘿,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不急。”

“你们不急,可小枫小楠急啊,爸妈也想有个孙女,家里多个小家伙,就更热闹了。”

裴芷依一边热情的给宁青青夹菜,一边说。

宁青青转头看了裴泽析一眼,有苦说不出。

在白夏薇的事情结局以前,她不会考虑复婚和生孩子的事,已经够乱了,完全没那个心思。

“放心,我们会生的,也许就明年或者后年吧!”

宁青青的所思所想裴泽析自然是知道的,接过话茬,不咸不淡的说。

“哦,那好啊!”

说完生孩子的事,裴芷依又说了些工作上的问题。

这几年她和聂靖远都在香港经营分公司,是她主动要求裴泽析派他们去香港。

一来远离滨城那个是非之地,二来香港购物比较方便。

这几年她的购物欲有增无减,若是哪天她要回滨城长住,恐怕得派专机帮她搬东西。

至始至终,宁青青都没看聂靖远一眼,过了这么些年,他已经在她心中没有了位置。

虽然偶尔会回忆起青春年少时的感情,除了会心一笑,心底再没了别样的悸动。

也许聂靖远也如她一般,已经彻底的放下了那段纯真的感情,全身心的投入到现在的婚姻生活中。

而聂靖远的唇畔却在看向宁青青时弯起高深莫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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