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一接到消息,就带着两名护院,驾着马车去镖局提货了。
这趟镖是祝辛安亲出面走的,故而,提货时也需他亲自到场,出示镖书并验收货品。
故而,当陆风带着三箱轻不得、重不得的宝贝小心翼翼地驾车回府时,祝辛安携新婚妻子曲盈然也跟着上门造访了。
“可是都验收过了?确证没被掉包吧?”
卫嫦见陆风回来,既欣喜,又难免担心,眉宇间带着忧色,问道。
足足五万八千两现银啊,不怪她如此小心至上。
“嫂夫人就算信不过镖局,也总该信我吗?”
陆风身后,走出一袭白衣不染尘的祝辛安,手里摇着万年不离身的折扇,慵懒地笑道。而他身旁,盈盈笑望着她的,不正是闺中好友曲盈然吗?
“盈然?”卫嫦托着腰,欣喜地走上前,拉过曲盈然的手,“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哦?”曲盈然闻言,当即赠了她一颗卫生眼。
卫嫦陡然失笑:“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惊讶,那不是……”
刚想说新婚还未满月,临时想到新婚的两方当事人都在眼前,遂及时收了口,改而说:“来之前也不遣人先知会一声,我也好让厨房多备些酒菜……”
“就是怕嫂子忙这忙那的,回头累坏了身子,挨骂的反而是我。”
祝辛安笑着指指随从提着的三层大食盒,接过话:“这不,我们夫妻二人带来了祝家食铺新出的新鲜菜,打算与嫂子、伯母一道尝尝!”
“那敢情好!”卫嫦笑着点点头,让沅玉接过食盒,先提去厨房,并让厨房好生准备午膳,然后再去主院回禀老夫人。说是祝家大爷携夫人来了,过会儿就去探望她,顺道一块儿午膳。
随后,卫嫦邀祝辛安夫妻进了前厅。
陆风已将三箱装着翡翠雕件的大红木箱一一抱入厅内,在卫嫦的示意下,打开了箱盖。
“如若不是嫂子,说实话,在见到这三件宝贝的时候,我都心痒痒地想占为己有了呢。”
祝辛安围着三个大红木箱来回踱了几圈,啧啧有叹地笑道。
孰料。话音刚落。腰际便被身侧的小妻子狠拧了一把。疼得他直龇牙咧嘴:“嘶——你干嘛!”
“让你敢心存歹念!”
曲盈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松开拧在他腰际的手,若无其事地甩了甩。
“你!”祝辛安俊脸胀得通红。若是在闺房,被她这么拧来拧去的当肉麻也就算了。此刻可是众目睽睽,这让他祝家大爷的颜面往哪儿搁呀?
“晚上有得你受!”他咬牙切齿地凑到她耳畔,撂下一句威胁。
曲盈然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想到此前的日日夜夜里,被他极尽所能地压在身下进行的床笫之事,不止红了耳脖,哪怕是被罗裳覆住的娇躯,也不自禁地发起烫来。忙跳开一步,假借着与卫嫦说话,视线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往他身上瞧。
卫嫦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忍不住抿唇偷笑。
成婚前,还死活不乐意嫁给祝辛安呢,瞧瞧婚后才几天,就将小女人的娇羞彻底地表露无遗了。
可见。女人的心其实很好掌握。只要对她好,发自内心的好,她自然就会认准了你,只是时间上的早晚问题而已。
见曲盈然这般反应,卫嫦倒是真的放下了心,不再担心她对她师父还会否念念不忘。因为女人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她既肯在祝辛安跟前显露真实性情,说明她潜意识里已接受了他。几番朝夕相处下来,不难对祝辛安掏心掏肺,怕只怕祝辛安……
卫嫦如是想着,视线投向立于厅堂正中、边欣赏着那三尊翡翠雕件、边和陆风聊着什么的祝辛安,怕只怕,他的心,未必是在盈然身上。
虽未听说祝家大爷在外头有什么红粉知己,不像盈然那个风流成性的二哥,可因为生意场上的应酬需要,也不是没听说过他和客商约在青楼妓馆,把酒饮欢。甚至连阙聿宸,也曾被他拉去过几次,谁能保证他的身心还干净否?
只是,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都属正常,偶尔偷个腥就更算不得什么事了。
而在曲家看来,祝辛安这样的女婿,已足够称得上是百里难挑的佳婿了:家族产业一把手、容貌英俊又潇洒,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且忆起上回去曲府添妆时,私底下听到几个姨娘婆子在背后议论,说什么要不是祝家子嗣凋零,高门大户嫁过去的女儿必须得做“若不能保证子嗣丰盈、就得接受丈夫娶平妻”的思想准备,从而都舍不得将女儿嫁入祝家,这才轮到口碑差到极致的曲六姑娘。
当然,除此之外,肯让祝家甘于委曲求全地既娶曲家媳、又得曲家婿的原委,不离十是曲家在朝中水涨船高的势力。
唉……
想到这里,卫嫦收回视线,心下幽幽暗叹,说到底,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被家家族用来提升势力。譬如祝家九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被祝家牺牲,嫁给声名狼藉的曲家二少,又给曲家换来个霸名在外的嫂嫂,这一切的一切,除了祝家一心想要的子嗣丰盈外,唯一的原因,恐怕也就是希冀拉拢曲家这座稳健的靠山吧。
当然了,至于那两对迫于家族利益而不得不领命嫁娶的当事人,实情或许并非如外人所言、所见的那般,就像自己,不也是被人误解又误解吗?
“怎么了?突然闷闷不乐的?”
曲盈然一连灌下三杯茶,才消下满颊的红晕,刚搁下杯盏,就察觉到死党愁眉苦脸的,不复方才时的喜逐颜开,遂捅捅她的手肘,满脸困惑地问。
卫嫦忙挤出一抹笑,哪里敢当着祝辛安的面,对盈然说他的各种坏话呀。
更何况,他究竟有没有将心放在盈然身上,也纯粹是她的猜测。说不定,小俩口真的是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恩爱有加、琴瑟和鸣呢!
这一想,卫嫦撇开了无端涌上心头的愁绪,将心思拉回厅堂中央并排摆放着的三箱价值五万八千两现银的宝贝。
“话说回来,嫂子对翡翠玉雕很感兴趣?”
祝辛安这时也与陆风聊完,抬头问卫嫦。
卫嫦笑笑:“倒也称不上很感兴趣,不过,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何况还是世间少有的极品翡翠,您说是不是?”
听她言简意赅地略过个中情由,浸淫商场多年、素有“人精”之称的祝辛安,又岂会听不明白?
遂附和着笑点点头,不再绕着这个话题打转,朝自己的小妻子招招手:“过来,带你去向阙老夫人请个安。”
“我随宁歌去不成吗?”曲盈然被他一唤,耳根处的烫意,再度不争气地浮现,忙跳到卫嫦身边,挽起卫嫦的胳膊,抬着下巴反问。
“嫂子有孕在身,你小心点!”见她这般蹦来跳去的,祝辛安不由头疼得扶扶额,蹙着眉提醒,末了,继续游说:“再者,嫂子还要将这些宝贝收去库房,你也要跟着去吗?那阙老夫人问起来,你要我怎么回答?乖!过来!”
听他这一分析,曲盈然只得撇撇嘴,挪啊挪地挪到他身旁,被他扣住了手腕,拉着往主院去了。
“宁歌!那就午膳时见!你小心些!别亲自去碰那些玩意儿,让丫鬟们干就好,养她们干嘛用的啦?……”
曲盈然被祝辛安一路拉着走,却还不死心地回头朝她叮嘱再叮嘱。
“好!你去吧!回头见!”卫嫦好笑地朝她摆摆手。
待小俩口的背影消失在眼帘,卫嫦才转回厅内,吩咐陆风将三箱宝贝收去西园库房。
这是障眼法。
实际上,在三箱宝贝收入西园库房后,趁着身旁的丫鬟们没注意,她偷偷将箱子内的三件翡翠玉雕如数转移至了魔珠内镜,这才让沅娟挂上铜锁、贴上封条、收到了库房中央的柜屉下层。
至于铜锁钥匙,自然是由她独自保管了。
……
午膳是在主院大膳厅用的。
祝辛安惯会逗阙老夫人开心,一顿午膳下来,阙老夫人心情愉悦,吃的也比往常多了不少。
“成,你们继续聊,老婆子乏了,先去睡个午觉。”
酒足饭饱后,又坐着小聊了片刻,阙老夫人打了个哈欠,起身,笑吟吟地对卫嫦三人说。
“伯母尽管去休息,我们也该告辞了。嫂夫人怀着身子还招呼了我们半天,委实也累了,还是去睡个午觉比较好。”祝辛安拉着曲盈然也从座椅上起身。
阙老夫人心疼媳妇,自是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
卫嫦本想送他们出主院,被曲盈然劝住了:“和你说过几遍了!又不是没人引路,你且去休息,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出来才是正经事!先说好咯!我可是要当他干娘的!”
“好!”卫嫦笑着应允,朝两人挥手作别后,目送他们在丫鬟的领路后,出了主院大门,这才带着沅玉、沅珠回后进院。
忙活了一上午,累虽说不上,可还是习惯午后小憩一会儿。
唔,趁着午休,不如进魔珠问问精灵女王他们,新添了四色极品翡翠,可是够他们解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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