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丽儿也知道自己身份,虽说当初她也有成为岳承宗正室的资格,可如今早已不同往日,她嫁过人,还替李家生了孩子,不是当初待字闺中的时候金贵,就是她想当正室夫人,恐怕姚氏也不是那么容易答应的,因此她以退为进,只说自己愿意不求名份给岳承宗当一个铺床叠被的妾室。
这样一来姚氏便觉得事情没问题了,因此满脸笑意的准备等着儿子过来给柳丽儿一个名份,谁料人倒是派出去了,可没料到人家过来时却听说往后她派的人去找岳承宗,不准她进庄子一步了!这还了得?姚氏一听这个话,险些没被气死,原本还有的一点儿心虚登时变成了气恼,怒气冲冲的便领了一大堆人过来准备给柳丽儿讨名份了。

“宗儿,男人做事应有担当,你怎么跑了?”姚氏一过来就看到岳承宗抱着玲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如今你翅膀硬了,娘要找你,竟然还不准人来回报,你这是要干什么?”

姚氏心里委屈得很,可岳承宗也没舒坦到哪儿去,昨天的事儿发生了要是姚氏但凡还有些愧疚便罢,可她不止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这会儿过来兴师问罪,岳承宗忍不住冷笑,“母亲要是不过来就算了,我也就当那事儿不知道,如今你何必还要来问?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不好吗?”

“胡闹!”姚氏听他这样说,顿时大怒:“丽儿也是清白家的好女儿,若不是当初因为那李家横刀夺爱,她本来该是你爹为你订下的正室,只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

“说够了没有?”她不说还好,一说越是让岳承宗既感羞辱又感愤怒:“我给母亲一个机会,当你今天没有来过,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否则。往后你就真当少生了一个儿子。”

没料到他竟然会说出跟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的话,姚氏先是呆了呆,接着又有些愤怒:“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我是你娘,你竟然敢这样说!”

姚氏气得身子直哆嗦,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你爹在世……”

“你就别总拿爹说事儿了。”同样的话说得多了,自然效果不那么好。尤其是岳承宗想着姚氏的干的事儿,就觉得心里憋得慌:“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有自己亲娘给儿子下药的,若是爹知道你想着让岳家断子绝孙,还不知该如何想呢。以往的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心里不清楚,以后母亲没事就别再来庄子上了,这庄子不是你的,侍候的下人也不属于你,但你生养了我,我还是会养你,但岳继祖与柳家的人要如何。就只有你自己想办法了!”

打断了姚氏的话,岳承宗头一回懒得跟姚氏多扯,直接说完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便大声的召人:“将老夫人送出去,往后没事。不要再领进来,若是还不不清楚谁是主子,庄子上不留这样自作主张的下人!”

他话音一落,屋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姚氏表情有些恍惚,呆滞的说不出话来。岳继祖则是觉得眼前一烟,险些倒下去,柳氏的事儿昨天是他出的点子,若是这会儿岳承宗不承认柳氏,要是姚氏将他给供了出来,以现在玲珑对他的怨恨,非得弄死他不可!

头一回岳继祖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起来,也顾不得去想自己以后会不会饿死,反倒是借着扶姚氏的动作,躲到了她身后,极力想掩饰自己的身形不被岳承宗瞧见。

“你……”姚氏也觉得心虚,毕竟这事儿做得她不地道,给儿媳下药让她生不出来,不管姚氏是有天大的理由也站不住脚,若传了出去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因此岳承宗提起这事儿,她害怕忐忑过后,顿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是不是刘氏跟你说的?”姚氏一下子回过神来,又觉得是玲珑在背后挑拨自己母子二人的感情,一时间又气又恨,流着眼泪就道:

“她是想挑拨我们母子二人的感情,傻儿子,你连这也看不出来!”姚氏想到这些,又悲从中来,更坚定了要将玲珑从岳家赶出去的心思:“她是个祸害,不能留了,留下来就是害得岳家家宅不宁啊!”

岳承宗像是头一回才认识姚氏般,他沉默着,等姚氏说完了,才突然间开口道:“母亲是当我是个傻子,人家三言两语的,就能将我唬住吧?”岳承宗说完这话,又让站在一旁尴尬的下人们退了出去,这才看着姚氏:“你当初给玲珑喝了避子汤药了吗?”

他话一说完,本来站在姚氏身边装着羞答答的柳丽儿顿时眼睛一亮,脸颊上红晕更加深了起来。

姚氏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她虽然觉得玲珑是想挑拨自己跟儿子间的关系,可该她做过的事儿,要让她否认还真过不了自己的良心,因此岳承宗这话一说出口,姚氏呆了呆,这才有些犹豫:“我是送过,可我,可她并没有喝。”说到这儿,姚氏像是又想起了当初的情景,气得脸色涨红:“而且她当时竟然羞辱于我,妄想诬蔑我名声,这些事情,你既然知道了,难道不明白娘当时的心情么?你当时也看在眼内,难道还不清楚她的歹毒用心?”

当时玲珑暗指她偷人,并说她喝避子汤,当时碍于自己不想跟儿子闹到不和的地步因此姚氏将这口气强忍了下来,可现如今岳承宗竟然知道了内情,姚氏便不肯背那烟锅了,迫不及待要替自己洗白:“我跟你爹成婚几年,他就是去了,我也清清白白,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岳家列祖列宗!”

“母亲既然都承认给了玲珑喝药,意图令岳家无子,这难道该是一个长辈该做出来的事情么?”姚氏的激动并没有感染到岳承宗,反倒让他脸色更冷了几分:“而除了给儿媳下药之外,又给儿子下药,难道就是一个当母亲的做得出来的?”

那种不要脸的勾当,许多人就是说起来都羞得满面通红,姚氏能用不说,而且还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若是传了出去,可真是一桩天大的丑闻。岳承宗想到昨儿的事,更是心里发堵:“难道母亲除了下药之外,就没有别的法子?”

一句话羞辱得姚氏满面通红,可却又有些不服气:“你说我为了岳家子嗣,用些法子怎么了?刘氏生不出来,难道不该由别的女人给岳家留下根么?”玲珑嫁过岳家几年。而且岳承宗回来之后两人早就圆过房了,当初姚氏下药不成心中还有些害怕。既是担心事情败露,又是害怕玲珑真怀上了岳家血脉,可没料到玲珑最后没喝她的药,可也没有怀上孩子,这让姚氏心里又惊又喜的同时,越发笃定玲珑是坏事做多了,有的报应而已。

当初自己没有给她药喝,她依旧没能怀上孩子,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姚氏越想越觉得是如此,不由又理直气壮道:“她生不出孩子。难道还不让别人生出来?岳家总不能因为她而断了传承,如今丽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给她一个名份,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你既然宝贝这刘氏。丽儿也懂事,不会要你天长地久的陪在身边,她本来该是你的正室,不过是因为命苦,而被人抢了位置而已,她是你爹当初亲自给你定下的,如今你就当看在你早死的爹份儿上,你就听了娘这一回吧。”

姚氏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她也看得出来这回岳承宗是真冷了心了,她只得一个儿子,平日对岳承宗虽然严厉,可其实心里还是对于儿子很喜欢的,不希望跟他闹到这个地步,也正因为她如今跟岳承宗之间母子关系生疏,姚氏才会认为这是玲珑从中挑拨,对她越发怨恨。可这会儿明显儿子生气了,姚氏也不敢再将他逼迫下去,就怕到时适得其反,没有将岳承宗哄好不说,反倒将他又更往玲珑那边推了推,因此破天荒的,姚氏竟然认了个错:

“昨儿的事情,是娘不对,娘不该给你下药,也不该做那样的事情,都是我错了。”姚氏放软了声调,其实这事儿确实是她做得不好,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柳家人一挑拨,再加上岳继祖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让她鬼迷心窍了,其实姚氏现在想想也臊得慌,“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做都做了,再懊悔也无济于事儿。现在丽儿是你的人了,刘氏也大方一些,让她进了家门,从此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也前事不计,后事不提,往后啊,你要如何对刘氏,我都不管了!”

姚氏自认自己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毕竟她一向看玲珑不顺眼,若是像她所讲的,以后玲珑的事儿她不管了,姚氏自已都觉得亏得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其实那样做,也是为了岳家的子嗣着想,你也别认为娘就不顾岳家的传承的。”

这话说得简直比唱的还要好听!岳承宗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觉得这个看似理直气壮讲道理,可其实说话做事都让人啼笑皆非的人不是他的母亲一般。也不知道是他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所以姚氏的本性他才没看穿,还是这个姚氏其实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母亲,如今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一时间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只能沉默着,看了姚氏好半晌,这才叹了口气:

“母亲以后没事,不用再过来了,我不要什么妾室,岳家的传承你也不要管了。古语有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爹已经去世,照理来说娘就应该听我的!”岳承宗没有去看姚氏有些发白的脸色,又接着道:“以后我的事儿,不用你再操心,母亲只管养老,安度晚年,其它的事,你就不用再来担忧了,妇人家的本份,不是家里事事都要出面干涉的!”岳承宗狠了心,将姚氏说了一顿,姚氏身体僵了僵,一旁柳丽儿听着心里发急,暗骂了几句姚氏没本事,这才可怜兮兮的冲岳承宗道:

“岳郎,婆婆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太过担忧你了,现在姐姐还没有身孕,妾才……”她一时着急,大意之下竟然将平日姚氏开玩笑时戏说让她唤婆婆的称呼脱口而出。岳承宗一脸不忍目睹的神色,对这柳丽儿也是无语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个男人实在不愿意跟个妇道人家斤斤计较,可偏偏柳丽儿脸皮如此的厚,倒叫岳承宗有些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什么姐姐妹妹的,你比我老了几岁你知不知道?”岳承宗不好意思跟个女人计较,那是他骨子里就被姚氏教得正义老实。玲珑却跟他不一样,这也是姚氏最看不惯玲珑的地方。但这会儿玲珑哪里管她看不看得惯,推了岳承宗一把就要上前和柳丽儿说话。但岳承宗想着她现在怀着身孕,哪里敢让她上前,这柳丽儿是个不要脸的,连勾搭男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他可不敢让玲珑上前,等下万一柳丽儿发了疯伤到了玲珑,就是柳丽儿该死,他也不愿拿妻子去冒险。

“你……”柳丽儿没料到玲珑会说自己老,而且连半点儿脸面也不给自己留。顿时脸色铁青,她转头朝姚氏看了一眼,嘤嘤的哭着趴在了她肩上,不再出声了。

姚氏有些尴尬的同时,又有些怜惜她。毕竟自己儿子婚前就毁了人家的清白这事儿不论怎么看都是姑娘家吃亏,更何况柳丽儿也算是识大体,没有要跟玲珑争正室位置的意思,甚至安份乖巧得让姚氏都有些怜惜了起来。她之前提了意见,可没料到玲珑不止没有听她的话,反倒毫不客气的将她所说的驳了回来,姚氏心里自然不舒服,这会儿一看柳同方儿委屈,连忙便道:

“丽儿识大体,也不跟你争什么,不过是替你生个孩子,难道你就这么恶毒,见不得岳家有后?”姚氏说这话时十分不满,不过她虽然是为柳丽儿说话,但柳丽儿不见得高兴她这样说,因此听到姚氏话音一落,顿时便垂了眼皮,掩住了眼里的怨毒与气恨。

她总有一天不会只是一个替人生孩子的人而已!

“她识不识大体我不知道,但我不需要有别人来替我生孩子。”玲珑爽快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个动作吓得岳承宗后背冷汗都‘刷’的一下涌了出来,连忙上前将她搂住了。这个动作让姚氏面色铁青,下意识的就喝:“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母亲,这是我跟玲珑之间的事,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不希望母亲将她气着。再说除了她之外,我也不喜欢别人,我答应过玲珑,这辈子都不碰第二个女人,也绝不纳妾,所以柳姑娘的事儿恕我无福消受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吃惊了,先是众人都吃惊于玲珑突然间怀了身孕,姚氏本来以为玲珑跟岳承宗圆房几年都没有消息传出,那肚子是不争气的,可没料到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怀上了,因此又惊又疑:“什么,怀上了?真怀上了?你该不会是来哄我的吧?”姚氏怀疑岳承宗是不是为了要替玲珑开脱而故意拿话哄她,等到疑问一说出口后,她又想到了岳承宗第二句话,脸色顿时铁青,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柳丽儿,却见她脸色先是惨白,接着又是青紫,最后涨得通红,忍不住低头肩膀微微抽动了起来。

这原本可是姚氏替自己的儿子选的小妾,一来她是觉得儿子总跟玲珑腻在一块儿,身边又只得玲珑一个女人,难免听了些枕头风和自己这个当娘的疏远了,且又被教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性子。再者她也是真不希望岳家的骨血从玲珑肚皮里爬出来,因此才想着要替岳承宗找个好生养的,到时能生出孩子来,岳承宗总归会多关照别的女人几分,而不用成天再跟玲珑睡一处,往后这两夫妻一旦离了心,她再慢慢跟儿子说道理,那总是有效的。

再加上柳丽儿当初是自己的丈夫给儿子定下的婚事,虽说当初生了些波折,可姚氏心里不是没有疙瘩的,她总是希望能将丈夫交待过的事儿办得妥妥贴贴的,柳家的事当时便成了一个遗憾,尤其是后来娶了一个她不那么中意的儿媳妇之后,越发是如此。

如今这柳家回来了,不止是向她解释清楚了当初的婚事原因,后来这柳丽儿姚氏也看过,样貌性情就不说了,关键是那人品十分贤惠,一看就让她心头满意。若是没有当初李家大少爷强行要娶她的事儿发生,那不知该有多完美了。再者柳丽儿身体丰满,可跟玲珑那样的纤细不一样,柳丽儿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再看她生过的两个孩子,一大一小身体都不差。言方面面的考虑下,姚氏自然更是动了心。再加上柳丽儿提出自己只是为妾就成,不敢跟玲珑争正室之位,本来姚氏以为这事儿若真能如此,那像是十分完美的。

可没料到不知玲珑给岳承宗灌了什么**汤,这会儿他竟然说自己这辈子不碰第二个女人,没有一个当娘的喜欢看到儿子心里装着最重要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

姚氏脸色难看,大喝了一声:“胡闹!这样关系岳家子嗣的事儿哪能由得你胡来?”她顿了顿,强行压下怒气,缓和了下脸色,这才劝道:“宗儿。不过是一个妇人,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你可不能拿孩子的事儿来开玩笑,再者说了,你答应她什么?男人家三妻四妾的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咱们岳家本来就该多子多福,才能对得住你已经过世的爹……”

玲珑就看不得姚氏这副天经地义高高在上的严肃模样,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就笑:“那既然你这样说,不知当初公公在世时纳了多少小妾,岳家又生了几个叔叔?哦,我想起来了,原来婆婆就因为当初没能给岳家多生几个,公公也没纳妾,所以才收养了岳继祖?”一辈子丈夫只得她一个人,且又只生了一个儿子的人,不知道有哪里来的脸说别人,这会儿两婆媳算是早撕破了脸,玲珑也不怕她,再者姚氏干出给儿子下药逼他碰女人那样荒唐的事儿,就是岳承宗不翻脸,她也不能再像以往一般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三言两语的挤兑得姚氏脸色铁青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话站不住脚,因此姚氏只是顿了顿,便假装没听到玲珑所说的一般,又继续道:“再者说丽儿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这傻孩子,以往的事我就不提了,你往后要是不想纳妾,我也由得你,但丽儿你总归要给她一个名份,若不是李家少爷的事儿,当初你爹给你订下的亲事,本来你该是娶的她的。”

“母亲,李家少爷给了柳家多少聘礼,母亲知道么?”岳承宗淡淡看了姚氏一眼,见她有些茫然的样子,这才笑道:“李家抬了二十担聘礼,且又听说当初送上良田五亩,这才将柳姑娘娶了过去,不知母亲当初准备了多少聘礼,认为柳家的姑娘故意嫁到岳家来呢?”

若这话姚氏还听不出来岳承宗想说的是个什么意思,那她也白活这一把岁数了,她呆了呆,岳承宗已经接着说道:“我们岳家家境当初不如李家,母亲凭什么以为柳家能看得上?”当初姚氏虽然一心决定要将礼数过足,也给了玲珑聘礼的,但那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拿出来的东西许多都是陈年旧物,也幸亏玲珑没嫌弃,要是换了别人家,恐怕没几人能看得上的,当初岳承宗的父亲刚死没几年那会儿,家里还算过得去时,值钱的东西都送到了柳家去,前几年拜访柳家要不是还拿着东西,恐怕连门都进不了,后来岳家不如前几年殷实了,柳家不是就再也没跟他们来往了么?

“贤侄,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也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人,否则当初岳兄怎么会跟我成为朋友?”柳父一听岳承宗这话,心里暗叫不好,连忙挺了胸上前辩解:“我是不是那样的人,苍天可为证,莫非你还认为你爹当初看走了眼?”

“是不是看走了眼,大家心里都清楚。若是柳老爷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高洁,为何前几年岳家有银子,拿了拜礼进门时才可进,后面没贵重礼物再前来时,却避而不见,后面更是不再往来?”岳承宗以前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和人计较而已,要不是这回柳丽儿跟姚氏一看就是合伙算计了他,他也不愿意将话说得这样明白让人难堪。

柳家人沉默了起来,姚氏也有些尴尬,她倒是想解释,可她其实自己心里都不一定确定柳家有他们所说的那样好。但她却万万不可能承认自己的丈夫没有识人之明,亡夫在她眼中那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就是说他没有看清柳家真面目的是自己儿子,她也不能容许!

“宗儿,还不向你柳世叔道歉!”

“若柳老爷愿意将当初岳家定亲时前几年所送之物交还出来,我便承认老爷风高义洁,并向你叩头认错!”岳承宗没有理睬姚氏的话,反倒冲着脸色难看的柳家人点了点头,温和的笑了笑,表情与他强势的表态完全不同,柳家人却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们以前就想着岳家现在家主死了,只剩孤儿寡母的,就是收了他们的东西毁婚,以他们对姚氏性格的了解,肯定也不可能来追着他们讨要这些身外之物,丢了身份的,东西早在当初几年便用光了,就是没用过,后来出去逃难,若是有值钱的,早用来换了粮食,哪儿会一路宝贝的带回来?若不是因为知道现在岳承宗有了出息,他们又想投靠过来,谁还能想得起这岳家的人?

“贤侄,你也知道当初我们一路北上,那些东西,早就,早就被人抢了去……”柳父脸色青白交错之后,这才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人倒是安全的活着一个不少,只有东西被抢了。”玲珑一旁冷冷接了句,柳父有些恼羞成怒,有心想冲她喝一句闭嘴,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姚氏都压不住她这个儿媳,自己现在还只是寄人篱下的,自然更不敢那样说话。

“反正别管这么多。”姚氏也有些尴尬,各种原因之下,也不想岳承宗再继续说着柳家背信弃义的问题,反倒将话头转到了自己的目的上:“不管怎么说,丽儿到底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总得给她一个名份,我在外头住着不打紧,可丽儿也是你的人,她……”姚氏刚想说让柳丽儿也搬进来,玲珑却忍不住笑了:

“婆婆是不是忘了,这地方究竟是谁的?我以为你不是要打儿媳嫁妆主意,想谋夺他人钱财的人。”

姚氏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就喊:“我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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