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神圣,私闯谢府,打昏护卫,这就想逃窜?你以为谢府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吗?”壮汉说。
他盯着眼前这位壮汉站立的姿势,并听了他说话的语调,他知道此人武功修养非同一般,比刚才那位使刀的汉子强多了,或许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

原来这位壮汉是谢府的护卫总统领,名叫高云天,是跟随谢敬熙多年的武士,他住在谢府主楼东边的护厝里,听后院有刀剑撞击声,他立刻起身,飞奔至后花园,见一个黑影往后面窜去,他便飞跃至桥上,挡住了去路。

高云天问话,不速之客并不搭理,举剑直向他刺过来,其出剑之快,其身影之优雅敏捷,让高云天暗暗称赞。

听到身前嗖嗖声响,剑光已至前面,高云天急忙双手一动,从腰间拔出两柄青纲锏,一上一下几乎同时出手,上锏隔开疾刺过来的剑,下锏照准对方胸下猛戳过去,一隔一戳,如猛狮飞腾,点极准,势极猛,对方侧身避开戳来的锏,顺势将剑划了一个圆圈,对准两锏之间的空挡处,再一次刺向他正胸,如此快速地两次刺向同一部位,这是使锏者最难防卫的。

高云天心想,今天遇到高手了,他喊声“来得好!”,便以退为进,身子往后一闪,身体向下一沉,将两锏一架,以剪刀式奇招,叉开刺来的剑。

对方也乘机后退一步,突然,剑招突变,一把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高云天眼前只见一团滚动的闪光,疾而化作一颗流星射至胸前,高云天微微一怔,在同一瞬间,他将双锏舞成一个白光球体,如金龙吐珠,剑锏撞击,火光四溅,双方手里都感到微微一震。

高云天说:“好剑法,莫非这是江湖上传闻的‘东海游龙剑’?”

不速之客忍不住终于开口了:“算你还有些见识!”

高云天曾听说,南宋时,宋高宗赵构曾逃难海上,一位护驾的将军在海边听渔民讲了东海龙王的神话故事,于是,心有所悟,便创立了“东海游龙剑”,据说,其剑术灵活多变,神秘莫测,集柔促刚,奇妙精锐,想不到在此遇上了。

那么,这位不速之客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其实,这位夜闯谢府的“黑影”,来自于南京城附近的紫荆山,占据此山的武林门派称为“荆山派”,该派的掌门人叫方**,他手下有六大弟子,六人都称他为义父,这些人刚进山入派时,方**都喊他们“小鬼”,是疼爱他们的一种称呼,后来索性为他们取了新名,中间的字是排行,第三字都含有“鬼”字,六人分别叫:方一魁、方迩瑰、方山傀,方世魏,方舞魑,方遛魅。而潜入谢府的这位就是老二方迩瑰,在六大弟子中,方**对这位老二是最为满意的,他处事得体,胆大心细,文武皆通,剑术精湛,颇有谋略,而且,长得文雅帅气,兄弟们都称他为“二郎神”,方掌门对这称呼也很满意,他很得意地说:“哈哈!他是二郎神,老子就是玉皇大帝了,好!好!”

方迩瑰以“游龙出水”一招击向高云天,被其舞动的双锏挡住了,他领略到了高云天锏术的厉害,心想:“好厉害的锏法,看来眼前这位是不好惹的,在人家地盘,我不能久留,万一被缠住了,一旦来了帮手,情况就不妙了,得尽快脱身。”

主意已定,他举起剑,使出一招“游龙戏珠”,摆出一副拼命的姿态,往对方直扑过去,手中的剑奇快无比,接连六剑刺向对方的不同的要害部位,高云天见他这般拼命姿态,以为他要以命相搏,稍一迟疑,六道剑光已将他围住,他急忙后退,匆忙舞动双锏遮挡,这时,方迩瑰如饿虎扑食一般,极快地刺出第七剑,看那气势,是直冲他的左眼而来,他急忙再后退一步,来个“黑熊举掌”,准备以双锏挡住刺来的剑,想不到,对方这一招是虚招,剑至中途,忽又折回,人则如剑光一般,一闪便出了高墙,只留下了一句话:“壮士锏法奇俊,来日定当继续讨教!”

见对方闪出墙外,高云天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对手是否会用声东击西之策?他赶忙沿花园的围墙各处巡视,见四处依然平静,才往“碧玉楼”方向走去,到小楼旁,朱七已不见,他正惊愕着,管家谢易之从主楼后门走出,说:“朱七已被救回护厝,伤不重,人已醒了。”

高云天另外安排了护卫巡防谢府,就和管家一道回护厝歇息了。

第二天辰时,高云天、谢易之都到了谢府“一落”的议事室,谢敬熙已在那里,还有一位老者,高云天认出,他是谢府经常请的郎中林鹤轩。

见林鹤轩在场,高云天和谢易之,都露出疑惑神情,因为他们虽知林鹤轩与谢敬熙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在平时,他从来不会出席谢家的议事会的。

谢敬熙觉察到他们的疑惑表情,便解释说:“这位是林鹤轩老先生,你们都认识的,他是我的挚友,今天请他来,是为了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应对谢府近期发生的事,都是自己人,大家畅所欲言!”

高云天觉得他必须自我检讨,他说:“在下向老爷谢罪!护府出现重大失误,朱七被打伤,责任全在鄙人身上,请老爷责罚!”说着,站立低头双手抱拳作揖,不敢抬头。

谢敬熙安慰说:“此事不能怪你,其实那人潜入谢府,我已知晓,他在主楼里到处游探,还潜入我书房和我太太的针绣室,四处察看,但并没有动什么物件,而且,对朱七也是手下留情,从他的行踪看,是在探察他想要的,不过,虽是窃贼行径,他还算有君子风度,没有毁物件,没有伤人命!”

高云天想:“老爷果真了得,原来他对潜入者行踪已了然于胸,难怪他吩咐主楼不必设护卫!”

管家谢易之说:“之前柳笛失踪,是谢府长期安定而未曾防备,此次窃贼潜入,游察四处,是颇为张狂的,看来,皆是来者不善,都有不可告人的的目,恐怕以后仍有不速之客会来,谢府应当更谨慎设防!而且,几天前沈公公的突然来访,也是颇为奇怪的,看来,问题不并不简单!”

谢敬熙深思片刻,说:“天要下雨,也无可奈何,别人来不来不是我等考虑之事,谢府一直以仁德行事,我谢敬熙公务之余,读诗书,赏书画,玩古乐,从不惹是生非,只盼犬子文德能读书有成,博得功名,也就心满意足了。今谢府风云乍起,或许是江湖上忽有风声,传闻我谢家有宝物传世,而江湖有野心之辈,皆争着来探察了,谢家祖上,有过贤相名将,屡建卓越功勋,曾经腾达辉煌,而我辈业绩平平,江湖一有传闻,自然有人会来探个究竟,然我谢氏世代忠义,如先祖传下宝物,岂能让恶人掠去!”

老郎中林鹤轩拈着胡须说:“谢大人忠孝仁德,在下等自是敬佩至极,然管家说得是,谢府接连出怪事,此事非同小可,谢府当有应对之举!”

高云天说:“在下将增加护卫人手,主楼和后花园,多布置几处暗哨,深夜,在下亲自巡视!”

“增强巡视是非常必要,但并非关键之举,必须有更周全措施,再说,也不能闹得谢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堂堂按察使府,搞得杯弓蛇影,必会惹人取笑。眼下之计,是应外松内紧,增添护卫,但要隐蔽。”谢敬熙严肃地说。

“谢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外松内紧非常重要!”林鹤轩赞同说。

谢敬熙继续说:“管家可交代下去,近期全府上下,要谨慎行事,更不能在外惹出是非,我也会留心府上各处,细心处事,林老先生平时一人独处,索性般过来,‘三落’有客房,先生住进来,也可多关照犬子,督促他在府内多读些经书诗文,少到外处去闲逛。”

“小的定按老爷的吩咐去办!”管家说。

林鹤轩说:“请大人放心,老朽今日即住进府里,请管家辛苦安排一下,老朽这里先谢过!”

“能有机会为老先生忙,是小的的福气,一定让先生满意!”管家说。

高云天平常只把林鹤轩视为郎中,没有过多去注意,谢老爷这一安排,让高云天意识到:“这位老者非是等闲之辈,定是位平素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武功高手,谢老爷让他保护谢公子。”

“林老前辈进谢府,可是件大好事,晚辈等也能有机会向先生请教学习!”高云天说。

“不敢当,高大侠为人堂正爽朗,气度恢弘,侠肝义胆,老朽甚为敬佩!我等自当合力为谢大人效力,行善抗恶,为好人造福!”林鹤轩答话的口气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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