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冷静一点,博衍会撑过去的。”周二婶泣不成声,紧紧抱着周母,“从小到大,多少凶险,那孩子都没舍得离开你,这次也不会的!不要说这种话吓我,咱坐下,坐下陪着博衍熬过去……”
这时候,有人进来将面如死灰的孙雁心和许青桑带走,周父黯然垂下头,手指微微发抖。

重新恢复了平静,周母如同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般,慢慢瘫软下去。

大力之下,周二婶没有防备,两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妈……”周博玦哭着来扶,却见母亲搂着伯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知道两人关系一直很和睦,从来没有其他人家有妯娌不和的问题,母亲对哥哥也是当成儿子来疼,就跟伯母疼爱自己一样。

跪坐在母亲身边,周博玦抬头望着icu病房的门,不敢想象,若哥哥真的不在了,对家里,对所有人,会是怎样沉重的打击。

没有人可以承受。

妻子方茗沉默着走上前,跟他一道,把两位母亲扶起来坐下。

他望着妻子白皙美丽的侧脸,心中一动。

宋晏,那个哥哥倾心相待的女子,还来得及赶过来吗?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周博玦担忧不已,早上哥哥就已经不好了,出血止都止不住,他终于没忍住通知了她,哪怕违背了哥哥的意愿也顾不得了。

在这很可能就是永别的时候,他想真正对他好一次,就像在之前的二十几年里,哥哥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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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升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从机场拉活也干了好几年了,每天同样行色匆匆的旅客,忙碌到麻木。

可是今天,他感觉自己遇上了三个很“特别”的客人。

两男一女,穿着华丽的不像样的礼服。容貌不俗。像是从电影里刚走出来的一样,跟风尘仆仆的旅客完全不同。他们没有行李,两个男子扶着中间的那个漂亮女孩,脸色很不好看,坐进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女孩子没有穿鞋,就这么赤着脚走在京城接近零下的气温里。

礼服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布料做的,可却单薄的像纸片,虽然身上搭着年长一些的男子的西装外套。估计也御不了多少寒。

李升莫名的有些动容,第一次主动把车里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宋晏茫茫然攥着裙摆。几乎要把那如织进了星光般的布料撕坏。

叶启肖只剩下了里头的白衬衫和马甲,他的眉头紧皱,耐心安抚着表弟,表妹,“……马上就到了,别慌,我们没有耽搁一点时间。机场离医院也不远,一定能见到的……”

李升在前面听到,默不吭声的将油门又压下去几分,出租车就如离弦的箭一般陡然加速。

怕什么,偶尔吃个罚单回去被媳妇骂也是生活情趣……

……

医生们疲惫的走出病房,加上护士,足有近二十人。

打头的许老,更是苍白着脸,从医这么多年来。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却难以避免的时刻。

对着围上来的周家众人,他无力的宣布,“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瞬间让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

四周安静的可怕。

最先哭出来的,是那个痛骂孙雁心的亚裔女孩乔蒂,她哽咽一声,靠在领头的高瘦男子肩膀上,痛哭出声,“亚瑟,这不可能,老大不会的……”

周博玦一个趔趄,腿软的没有丝毫力气,他绝望的看向母亲,无措的像个孩子,“妈,妈妈……”他颤抖着手去拉周二婶,怯怯的,“我以后再也不飙车了。”

听了这话,周二婶就像是被蜇了一样,浑身一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飙车是博衍坚决禁止博玦参加的活动,博玦明着不敢,有时候却偷偷乘出去逛的时候玩,或者赶在博衍出国的时候,一直躲来躲去,就是坚决不改。

他居然无措到这样……

宋晏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意外。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人追问她着一身是怎么回事了,周二叔隐约听儿子说起过,此刻,这个像是苍老了十岁的男人,冲着宋晏点点头,“你来了?去……去看看他。”

宋侑一把搀住姐姐的胳膊,眼圈红了,“姐……”

“没事的,小侑,我自己能走。”

宋晏挣脱弟弟的胳膊,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病床前。

床上的周博衍,静静的躺着,英俊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痛苦的痕迹,平静的像是睡着了。只是太苍白了些,毫无生气。他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不愿意醒来。

宋晏呆呆的看着他,下意识想靠的更近。不防被脱下高跟鞋后过长的裙摆绊倒,重重跪倒在地。

宋侑带着哭腔的惊叫响起,可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一样,顺势扑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博衍,是我,晏晏!”一路都没有哭出来的宋晏,在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像是清醒了似的,泪如雨下。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流着眼泪去亲他的手心,“我回来了,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

泪眼朦胧中,她听到一个老医生低沉的声音,“……免疫已经完全崩溃了,身体耐药性又很强,各种药都不见作用,弥漫性出血止不住,只好一直输血小板撑着……我们现在还在想其他办法,国际医药协会那边也在问,但愿会出现奇迹。”

他相当于周博衍的私人医生,跟着他也有不少年头了,对周家人的体质烦恼许久,查阅了许多病例,却发现这种症状古怪的遗传病,世界上根本没有其他例子。

不是基因问题,也没有环境诱因,就像是一个幽灵,飘荡在周家人的头顶,足有数百年。

病房的灯光照在他安静的面庞上,一如亘古的时间,永远的棱角分明。宋晏凑上去,挨着他的脸,在他耳边央求,“不要放弃,你答应过我,会努力活下去,现在为什么睡这么沉?我可是从舞会上逃回来见你的,查克要气死了,肯定要骂我过河拆桥。你醒了帮我好不好,不然我被他欺负了怎么办?别睡了,天亮都啦……”

周母坐在儿子床边,静静掉着眼泪。周二婶、周二叔,方茗,周博玦,周父……所有人都围在病床前,一片哀恸。

这个时候,披在宋晏身上的西服口袋里,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空灵的琴声。

是被宋晏随手塞进去的手机!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接电话!

宋侑红着眼睛从姐姐口袋里拿出手机,正要按掉,却一眼看到屏幕上亮着的名字。

只有两个字——食肆,只是肆字后面标注了一个小小的*。

他忽然想起,姐姐的习惯。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到了宋晏面前,“姐……”

宋晏混沌的脑海里一片乱糟糟,隔着泪水,看到的字也是模糊扭曲的,但是下一刻,她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快的几乎抓不住。

完全没有任何缘由的,她相信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老板,上次的那个老先生来了,刚跟王师傅吵了一架,吵着要吃你做的菜呢。上次你跟我说他来了,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你……”那边说话的是小董,这个朴实的姑娘在s市宋晏开的食肆厨房里,有些不自在的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外国是几点,没有打扰到你吧?”

宋晏感觉喉咙那里干涩的厉害,不过她不敢耽搁,马上打起精神,“小董,你叫杜老接电话,快,别让他走了。”

小董被宋晏急迫的语气吓了一跳,话都不敢说一句,赶紧往楼上包间里跑。

不一会儿,宋晏听到那边疑惑的声音,“是小丫头老板吗?找我啥事儿啊,我先跟你说啊,你们家的厨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把……”

“老先生,您会治出血吗?弥漫性出血什么的,内出血止不住,一直流……医生没见过,医生也没有办法,醒不过来,输血小板,他身体一直不好,不好……免疫力不好,不能淋雨,容易生病,家族性的,遗传……”宋晏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下意识的押上了所有的希望。

但她又越说越绝望,像是不愿意面对最后审判的囚徒,唯恐得到的还是无奈又无情的否定。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或许本来只是短短几秒,在她感觉却是难熬的漫长。

“病人现在人在哪里……”

在宋晏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杜老先生回了这么一句,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度的错误感觉,宋晏总感觉他的声音很古怪,竟然带了一些……解脱。

挂掉电话,面对一屋子周家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宋晏也不知道要从何解释。

她根本不知道杜老先生是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老医生,只是单纯从他对药理的反应上推测。

即便真的是很厉害的医生,他又能怎么办?在所有各领域的权威专家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还能拿出什么仙丹,创造出奇迹不成?

但是此时,她不愿意去想这些……

ps:

待会儿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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