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序也没想到自己点这么背,好心扶一下温凉,结果就正好被醋坛子老祁给撞上。
原本是打算松开温凉的沐序,忽的勾起唇角故意将温凉搂紧几分:“祁总,没想到贵公司对员工是如此的人尽其用。我为温律师带病工作的这种专业态度所折服。”

这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祁夜没人性,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出来。

说完,沐序还嫌刺激得不够狠似的,回眸就冲着温凉勾起唇角:“温律师还没男朋友吧?”

祁夜不动声色,目光寡淡的看着沐序落在温凉腰上的手,眸色颇深。沐序这是作死,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成全。

温凉轻轻地,不着痕迹的掰开沐序的手,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并没有回答沐序的这个问题,而是客气的对着沐序道了一句:“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随口问问,温律师应当不会生气吧?”

温凉摇头。

沐序彻底无视了旁边的祁夜,然后又对着温凉开口:“我之所以说温律师没有男朋友,这也是寻思着,温律师但凡有男朋友疼,也不至于盯着伤残之身来带病上班。”

沐序这句句都在刺激祁夜。

终于,换来祁夜一句:“是不是和死人待久了,就不知道怎么和活人相处了?”

这话杀伤力好大……

温凉隔着一米半的距离,都能感受到祁夜和沐序之间火力全开的气场。

唯一的想法就是暂时逃离这个战场,免得待会儿再一次引起过路同事们不必要的误会。

温凉准备朝着公司里面走,然而却被祁夜突然叫住:“昨天晚上不是告诉你今天不用来上班了?”

“是薄秘书说……”

“你是我的律师还是薄荣的律师?”祁夜问温凉。

温凉沉默了,从合同上来说,她自然是祁夜的专属律师。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理所应当听候祁夜的差遣。

沐序好整以暇的靠在电梯旁看着祁夜和温凉。

祁夜按下总裁专属电梯,然后看着温凉的方向开口:“进来。”

“不用了,我去找薄秘书……”

“进来。”祁夜不起不变,只是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意思。

沐序突然直起身子,朝着温凉的方向走过去:“温律师,你只是合作律师而已,不是祁总的奴隶,这个时候你完全可以不畏强权的拒绝他,去吧,拒绝他,我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

本来事情没这么严肃,可是随着沐序这两句话一说,温凉反而不得不上电梯了。

毕竟从合同上来说,祁夜算得上是她的客户,按照公私分明的程序来说,她是该面无表情的进电梯。

初见沐序的时候,温凉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清秀,干净,乐于助人这些美好品质上面。毕竟当时是他好心的帮她化解了尴尬。

可是没想到一转眼,温凉发现自己似乎对沐序这人的认知,有点根本性错误。

电梯门合上。

温凉方才扭头对着祁夜主动开口:“薄秘书让我来公司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祁夜问。

他自然不会让温凉知道,薄荣的那通电话,实际上是他授意的。从温凉此时此刻的表现来看,她应该并没有怀疑知非的身份。

温凉摇摇头,看着祁夜目光平静的说:“因为祁总,我来不及见薄秘书,所以自然不知道薄秘书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温凉接了这句话之后,整个电梯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电梯停在了负二楼负三楼。

祁夜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这一点温凉很清楚,否则森普集团的负三楼就不会作为祁夜的私人停车场。

负三楼的停车场除了祁夜的车能进来以外,只有通过祁夜特别准许的人才可以进。

所以在电梯门打开后,温凉并没有跟着祁夜一起下电梯。

而是按下了一楼的电梯按钮,只可惜祁夜也没有出去,而是站在电梯门口,挡住了电梯合拢。

“祁总有什么吩咐?”温凉问。

“昨晚你的药落在我车上了。”祁夜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对着温凉说。

温凉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去把药拿回来,那接下来极有可能祁夜就要问她昨晚为什么落荒而逃了。

而昨晚在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得那么清楚,那么明白,把彼此的但关系彻底的尴尬化之后,她很难想象自己还能和祁夜和平相处。

所以温凉最终还是一瘸一拐的朝着祁夜的车子边上走去。

这一次,祁夜没有贸然的伸手去搀扶她,或者去抱她。反而是跟在温凉身后。

当温凉走到车子边上的时候,祁夜将车锁打开,然后直接走到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

温凉从窗户里看向祁夜:“祁总,药呢?”

“副驾驶。”

温凉又从车子前面绕到副驾驶,然后拉开车门。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祁夜突然对着温凉开口,语气很自然,也很随和,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

从认识祁夜开始,温凉似乎就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过类似这样的语气,所以当祁夜这样开口的时候,温凉的第一反应是愣。

“不是工伤吗?我去中山路,顺便送你回去。”祁夜说。

没错,是工伤。

既然可以不用上班,温凉倒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去解决一下房子的事情。既然是顺路,温凉干脆了就上了车。

昨天把关系说得那么死,今天祁夜对自己的态度很明显有所转变。

回租房的路上,温凉一直扭头看向窗外,差点看出颈椎病来。

而祁夜本来是个喜静的人,所以只要温凉不开口,他也绝对不会主动找话题,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只不过改变了的人是温凉而已,从前要是有机会坐在她的身边,那她绝对可以做到喋喋不休的状态,一直缠着祁夜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当然很大一部分主要是她无比自信的对着祁夜发誓,发誓将来一定要嫁给他。

随着温凉的默不作声,整个车厢一直保持这沉默,就在车厢里的空气快要结冰的时候,祁夜才将车停在了她家门口。

看了一眼楼下的大铁门,温凉无比庆幸,今儿个总算房东没有再把她关在铁门外面了。

温凉用无比陌生的语气对着祁夜道了一句:“谢谢。”

然后打开车门朝着铁门的方向走去。

祁夜侧目,看了一眼落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消炎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的笑。

到底还是他那丢三落四的暖暖,走到哪儿丢到哪儿的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一把抓起副驾驶座上的消炎药,祁夜推开车门,长腿迈了出去。

“温凉。”祁夜的声音从背后传到了温凉的耳朵里。

磁性的声音低沉而好听,温凉下意识顿住脚步,转过身去。

祁夜端着有条不紊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站定。

“怎么?”温凉面色平静的看着祁夜,然后就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那两盒消炎药。

她瞬间反映过来祁夜之所以追过来的原因,于是她对着他伸手,客气的说:“谢谢。”

一句一而再再而三的‘谢谢’,彻底把温凉和祁夜隔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范畴。

祁夜站定在温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很沉稳,沉稳之中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街边的法国梧桐正在落叶,零零落落的金黄色叶子,从街边飘到了温凉和祁夜面前。在两人中间洋洋洒洒的落下,最后铺在红色的路钻上。

输液沙沙作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悦耳。

温凉一直对着祁夜伸着手,等他将手中的消炎药递给自己。

可是两人之间就这样互相对视,看着看着,竟出了神。

最终还是温凉率先反应过来。

她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

然而她都已经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祁夜却偏又在这个时候,弯腰一把拉住她的是手腕。

温凉一只脚本来就站不怎么稳妥,被他这样轻轻地一攥,瞬间朝着他的方向跳了两步。

祁夜并没有下一步侵略性的动作,而是伸手将那两盒消炎药放在了温凉的手心里:“一日三次,一次两片。”

“哦,谢谢。”道完谢,温凉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却好像是安放了强力胶一样,祁夜的手掌心一触碰到她的手腕,就死死地拉着不放了。

温凉用了点力气,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抽了好几下,祁夜都无动于衷。

直到她放弃反抗的时候,他却又松了手。

这次,温凉甚至没有告别,就转身了。

“昨天晚上你说的话……”身后的祁夜再一次开口。

温凉开口打断:“有些话我只说一次的,祁总若是记得住就记,记不住也无妨。”

有些伤人的话,她不愿意再说第二遍,因为说出口的同时,她也在一命换一命的伤害着自己。

温凉没有转身,继续步伐坚定地朝着前走。

突然,不知道从几楼突然泼下一盆脏水,正好朝着温凉的方。

那一瞬间,祁夜本能的三步并作两步,将温凉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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