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芷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皇子到了六岁都要搬到阿哥所去,又不单单是胤禛一人,何况胤褆和胤祉从小宫外长大,六岁才回宫,与惠妃、荣妃比起来,她已经很幸福了,实不该不知足,何况皇帝又时时安慰,她再不打起精神,自己都看不过去。
于是苏兰芷决定趁后几天,好好跟胤禛亲近一番,每天晚上都自己亲自下厨,做几样家常菜和茉雅奇、胤禛一起吃,胤禛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后来知道额娘是不忍和他分开,小家伙感动要死,又一想以后不能天天跟额娘玩儿,他情绪也低落了,连原本无比期待上学好像都没那么有意思起来。
章佳氏见他们母子这样,不免笑道:“姐姐和四阿哥感情真好,四阿哥即便搬出去住,对姐姐孝敬之心也是一样,姐姐别难受了,不然岂不是让四阿哥不安心么?”
苏兰芷笑着说:“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心里难受,这做额娘,总是有操不完心,等妹妹过两年有了自己孩子,就能明白我心了。”
章佳氏笑笑:“姐姐说是,很多事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很难明白其中滋味,是我莽撞了。”
苏兰芷一怔,忙笑道:“你别多想,我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别意思。”
章佳氏笑笑表示不意,又说:“姐姐为人我深知,不会误会姐姐。姐姐平日里对我照顾良多,我心里都清楚,只是嘴上不会说话,承蒙姐姐不嫌弃。姐姐诶但有吩咐,只要是我能做到,必定别无二话。”
苏兰芷说:“你太客气了。咱们同居一宫,本就该互相照应,我比你年长几岁,照顾你一二也是应该——不说这些,今儿我让李嬷嬷做了几样淮扬菜。你也来尝尝味道如何!”
章佳氏忙应了,留下用了午饭,知道苏兰芷和儿女们有话要说,识趣告辞离去。
茉雅奇说:“额娘,你为什么对章佳母妃这么好呀?”
苏兰芷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瞧她顺眼而已。”
茉雅奇也不纠缠。转而问道:“弟弟过几天就要搬到阿哥所了,额娘有没有把弟弟住所布置好呀?里面人额娘有没有让人查过?可别给弟弟弄些有二心奴才。”
“人不大,操心还不少。你额娘我什么时候把事情办砸过?”苏兰芷笑骂一句,“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你弟弟身边本应有四十八个人,除了四个乳母四个教养嬷嬷四个小苏拉一直跟身边。其余都阿哥所等着,这几年早把他们底细查清楚了。几个不安分也找由头给换了,你弟弟去阿哥所,肯定比你西三所住还要舒服!”
茉雅奇不高兴了,鼓着嘴说:“额娘偏心!凭什么对弟弟就这样细致,对我就不闻不问?!”
“少乱吃醋!当初你身边都是你皇太太安排人,我怎么能随意调查随意换?”
胤禛也说:“姐姐别撒娇了,你都这么大人了,还往额娘怀里钻,我还看不过眼呢。”
茉雅奇没话说,磨磨牙瞪胤禛一眼,转了脸色和苏兰芷说笑,胤禛就一旁静静听着,偶尔插句话,苏兰芷话也不多,只听茉雅奇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下午,茉雅奇回去了,苏兰芷才拉着胤禛交代道:“你是男孩子,本来内务不该你管,但是,这些事你一定要懂,我给你安排人里,平常跟你出入是小关、小曹、小高和小苏,小关和小曹两个年长些,跑跑腿传个话什么都好,小高和小苏两个则是额娘特意找来,两人别看年纪小,都是练过,让他们随身跟着你,额娘也能放心些。至于你那几个嬷嬷们,忠心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柳嬷嬷和李嬷嬷两人能力强些,可以让她们帮你管着院子里事,至于你想要谁做你太监总管,让谁帮你管月例等等,可以自己慢慢考察,额娘不会事事替你做主,你学会要有自己决断。”
胤禛边听边点头,后说:“额娘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办。”
苏兰芷有些想笑,六七岁小包子说自己不是小孩儿,还真是人小鬼大,不过她其实也并不怎么担心,胤禛外表看着宽厚淳良,但绝对是芝麻馅包子,轻易不会吃了亏去。
不过,想要苏兰芷完全放心,那是不可能,别说胤禛现才六岁,就是他六十岁,苏兰芷眼里也还是孩子,还是会为他操心,为他担忧,这也是为人母通性。
“胤禛,额娘教过你,管人呢,主要就是要平衡,你手底下人不能一家独大,两家相争也不可取,好是要三足鼎立,而且,不能任人唯亲,有些人可能你并不喜欢,但你不喜欢不代表那人就不好,你看底下人,不是看喜不喜欢,而是看他有没有用,或者说该怎么用,把合适人放合适地方,发挥他大能力,才是为上之道。”苏兰芷又说。
胤禛恭声应道:“是,儿子谨遵额娘教诲,学着如何用人,如何做事。”
苏兰芷点点头:“有些事你可能还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先记心里,以后慢慢再看。”
胤禛又说声“是”,苏兰芷看气氛有些沉重,忙笑道:“咱们娘俩说说话,这么严肃做什么?儿子,给额娘讲个笑话来听听。”
胤禛一下子红了脸,他对自家额娘跳脱思维很是黑线,不过仍是想了个笑话出来,讲给苏兰芷听,那皱着眉头样子看苏兰芷心里爱煞,忍不住一把抱住亲了一口,让胤禛脸红,说话都有些结巴,毕竟苏兰芷已经好久没有对他这么热情了。
正月二十,不管苏兰芷怎么不愿意,胤禛还是搬到了北五所第三所,他搬家那天,苏兰芷亲自过去看了,院子不大也不小,前后三进,能住不少人,里面宫人们都低眉顺眼,对胤禛极为尊敬,房舍打扫很干净,纤尘不染,屋子收拾很舒适,是胤禛喜欢风格,苏兰芷把整个院子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问题,才对宫人们露个笑脸。
等到苏兰芷走了之后,院子里一个小太监腿一软坐地上,旁边人忙把他扶起来,他虚弱笑笑:“以往总听人说淑静贵妃是和气,可我这心里怎么直打鼓呢?明明贵妃娘娘笑吟吟,我却总是觉得怕,哎呦,以前也没发现我这么胆小啊!”
旁边人纷纷说道:“是呀,刚贵妃娘娘看向我时,我头皮直发麻,生怕有哪儿做不好,让娘娘不满意,看来以后可要好生服侍四阿哥,人家可是贵妃娘娘亲子,定然也是个厉害!”
众人纷纷赞同,就是原本有些其他想法个别人,也觉得还是忠心不二好。若是苏兰芷知道她去逛一圈就收到这么好效果,肯定又要得意屋子里偷笑。
胤禛搬出去之后,苏兰芷心里空落落,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沈嬷嬷看她这样不行,故意找些她感兴趣事来请示:“主子,文秀和文瑞两人也到岁数了,她们想要出宫嫁人,您是不是给她们找个合适夫家?”以往主子可爱给人牵红线了,希望能让主子精神点吧。
苏兰芷也知道要做些事来转移注意力,因而顺势问道:“哦?我记得文秀二十四,文瑞二十五了,她们家里有没有什么安排?她们俩想找个什么样人家?”
沈嬷嬷笑道:“文瑞家里给她定了门亲事,她找人打听过,还算满意,因而只求主子早些放她出宫,文秀家里却没有安排,她只求能找个老实本分人安生过日子。”
苏兰芷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找到合适再跟她说,你先去给她们办离宫手续吧。对了,文佳和文萱也不小了,也去问问她们两个有什么打算,若是想出宫,趁势一起办了吧。”
沈嬷嬷犹豫道:“可是她们四个如果一起走了,主子身边不就没人了?”
苏兰芷说:“不碍,让文佳和文萱晚一年就是,再从底下二等宫女里选四个出来补她们缺,有一年时间,也能把人带出来了。”
沈嬷嬷点头称是,边往外走嘴里边嘟囔道:“再找人,还是找些愿意留宫好,省得刚能用得顺手就又走了,没麻烦……”苏兰芷不禁摇头失笑。
ps:今天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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