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那时白優澜正躺在自己的绣被中辗转反侧,自打三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惊恐后,澜澜小姐灰常没出息的被吓的病倒了,整整在屋内躺了两天,她才微微回复了些精神。
紫鸳特意在房间内燃起了“安神香”,伴随着渺渺淡香,就在她睡意逐渐开始上涌时,窗外突然响起了两声。
“啾……啾啾……”。
白優澜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是幻听、绝对是幻听,她捂住自己白玉般的小耳朵,还把脑袋埋在了绣枕之下,然而,那尖鸣声不减反强,叫的一声比一声不耐烦。
白優澜死死咬了咬下唇,掀开被子,随后披了件衣裳,赤着脚丫,哆哆嗦嗦的就像窗口处走去,看着映在纱窗上那只巨大的黑影,白優澜咕咚一下咽了咽口水。
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她缓缓地推开了窗子。
银月如钩,繁星满天,绿柳树下,白纱窗旁,一只金瞳巨鹰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啾……”它抬了抬翅膀,状似友好的挥了一挥。
白優澜霎时泪流满面,喵了个球儿的,这死禽兽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奔雷来时虽悄无声息,但利鸣之下,自不会只有白優澜一人听见。守在下房的紫鸳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看着眼前的凶禽,她浑身一颤,如朽木般僵在那里。
“来、来、来人啊!”紫鸳如割破了嗓子般,尖叫道:“快来保护小姐啊!”
顿时,整个庄子,灯火通明。
当白氏闻讯匆匆而来时,也不禁脚下一软,咬了咬嘴唇,硬是在那双金瞳的注视下,走进了白優澜的房里。
“澜儿,你没事把!”看着窗前完好无损的侄女,白氏顿时松了一口气。走到白優澜身边,她看着窗外的巨鹰,脸上是止不住的惊怕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優澜转过身突然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姑姑,咱们厨房里现在还有肉吗?”
果然,这死鸟就是为烤肉而来。
看着院子里一排的烤箱,鸟大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深夜至天亮,白優澜的小院里是肉香飘溢,直至鸟爷吃饱喝足之后,才拍拍屁股走人了。
白氏瘫软的坐在床上,一个劲儿的说道:“总算走了!”
“姑姑,我观那凶禽只是为吃食而来,倒没有伤人之意,所以您也别太过担心!”
白氏说道:“以前只在书上的山海志中看过那些飞禽猛兽的描述,这下真见了,才方觉果真可怕!”白優澜忙不迭的好生安慰了一阵。
“只是这巨鹰似乎已经认准咱们家了,它若总来那该如何是好?”白氏忧心忡忡的问道。
白優澜对于这个问题也很是无奈,一来那禽兽长得太过凶残,如武力驱逐,怕就得闹出人命,二来它脚上挂有玉牌,怕是有主之物,能驯服如此猛兽的绝不是一般人,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若是伤了这鹰,引来了背后之人,只怕麻烦不小啊…………。
白優澜把自己的顾及一一说了出来,白氏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
“姑姑,不如就这样先任它来去自如,想是过些时日,这鹰腻了,便不会再来了!”
白氏无法,也只能作罢。
吩咐紫鸳严厉禁止下人们把这件事往外传播后,一夜精疲力尽的白優澜倒在床上,埋头就睡。
如此,每隔三天的时间,这巨鹰就来白優澜这里打劫一番。几次过后,白優澜恐惧之心大减,有时还颇津津有味的对着它说些话。
“喂……”她趴在窗台上,双手支着下巴,对着窗外的巨鹰哼哼唧唧地说道:“我一直弄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鹰啊?怎么长的这样巨大?你是公的?还是母的?看你脚上挂的玉牌应该是有主人的吧!你的主人是谁啊?他不给你吃饭吗?你为什么总来找我呢?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买肉,我多了多少银子啊?这些都得让你主人报销啊!!!”
这边的白優澜正满是市侩的斤斤计较着,那边的奔雷却理都不理她,只低头享受着美食。白優澜见它这幅样子,不禁气打一处来,大眼睛转了转,突然地,她跑到桌边,把一方绣帕铺了上去,并执笔沾墨,在上面飞速的写了起来……。
不要踢我!
不要踢我!
好乖乖!千万不要踢我哦!
“爷,你看!奔雷爪子上好像系了什么东西”平安抬手一指,疑惑的叫道。
尊贵无比的秦王殿下,懒洋洋的抬头一看,果真在自家宠物的爪子上看见了一块系着的方巾。
“巨鹰的主人您好!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不得不告知您一件事,您的宠物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已经连续打劫了我三次,对于我的精神和财产皆已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故此,我在这里真诚的期望您能够管好自己的宠物,不要让它成为一只毫无尊严,只知道打家劫肉、白吃白喝的流氓鹰,请正视一个受害者的血泪祈求”。
“扑哧……”站在身后,抻着脑袋同样看了一遍的平安不禁大笑出声道:“爷、奔雷被人说成是、是、是白吃白喝的流氓鸟、哈哈哈…………”。
对于身后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的心腹,秦王殿下理都没理,他看着方巾上娟美秀丽的小字,不禁高高的扬了杨眉。
“姐姐、姐姐”可爱的长生小朋友,撒着娇的直往白優澜怀里钻,但往日总会很快把他搂住亲热的姐姐,今天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少爷,乖,小姐有些累了,紫鸳陪您玩会儿,行不?”
长生瘪了瘪小嘴,一副很不愿意的样子。
“我没事,就让他在这玩吧!”白優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昨晚光喂那只贼鸟进食了,睡的少,白天自然犯困。
正说话间,有小丫鬟前来禀告:“刘秀秀来访”。
“请她去厅,我马上过去”。
“澜姐姐”见着白優澜来了,刘秀秀赶忙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
两人感情要好,白優澜见着她也很是高兴,不由说了好些话。
“不知刘公子伤势如何?”
刘秀秀脸上微微露出不好意思之色,腼腆的说道:“哥哥早已无事,劳姐姐挂心了!”
对于刘明昭的“伤势”白優澜其实是心知肚明的,那一日,贼鸟从天而降,巨大的气流直接灌在了他身上,让他胸口憋了一口气,然而,尽管如此,刘明昭也不至于彻底晕过去,但大约是当时太害怕、太紧张、太…………所以从某方面来说,如今的刘少爷便有些不大好意思出现在白優澜身前。
“那天,多亏刘公子挡在我前面”白優澜面带感激的说道:“真不知如何谢他才好!”
无论结果怎么样,总归刘明昭在那时站在了她的身前,白優澜对那个见了她总是会流鼻血的少年,第一次正视了起来。
“澜姐姐,莫要这么说!”刘秀秀连连摇着小手说道。
“只是经了这么一次惊吓,再加上我娘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决定不日便会启程回京”。
白優澜听后只觉得不舍,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没完没了的说着话。
两天后,刘家果真准备动身。
白氏领着白優澜前去相送,与刘秀秀难舍难分的话别时,一抬眼,便看见向这里慢慢蹭过来的刘明昭。
“澜、澜儿妹妹!”他满面通红的打着招呼。
白優澜今日穿的是身葱绿的百褶裙,往那一站,便有股雨露清新之意,此时她仿若水莲盛开般,柔柔一笑,说了声:“刘公子!”
霎时,刘明昭就跟那被雷劈中般,整个人僵立了,澜儿妹妹可从不曾对他笑的这般好看过啊!
看着那顺流而下的一行行鼻血,白優澜第一次觉得这张脸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猥琐。
“喏,给你!”她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香帕:“快擦擦吧!”
刘明昭痴痴呆呆的接了过来,白優澜心中一叹,也不再理会他,只转过身继续与刘秀秀话着叙别。
看着刘家马车渐行渐远,白優澜刚想与白氏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猛然发现白氏的脸上有着一丝丝的怅惘。
姑姑该是也想家了吧!她心中顿时酸涩起来。
送走了刘秀秀的第三天晚上,贼鸟再一次如约而至。
白優澜嗖的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窗外巨鹰那副“快点开饭啊!”的傲慢样,她恨得牙齿直痒痒。
“疑?”看着那贼鸟腿上绑着的褐色方巾,白優澜心下不由一动。
小心翼翼的从埋头开吃的鸟大爷腿上把它解下来后,她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结果在看到那上面字的瞬间,她被深深的“打击”了。
两个字、只有两个字、两个笔锋刚劲有力的字,这两个字叫做“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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