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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味店的饭局散场后,王勇开车着皇冠车送烂醉如泥的林强回家,又怕自己一个人扶不动牛一样壮的林强,叫上了万彪。
林安然和钟惠俩人慢慢散步回了村委大院。
进了大院,钟惠说:“你在这里等等我。”说完头也不回上了二楼。
铜锣湾村的村委大院一栋主楼,两排平房,成品字形。三楼是办公的地方,二楼是村里小学老师的宿舍,一楼也是一溜子办公室和杂物房。
自从工作组进驻以来,一楼就清理出几个房子,搭上铁架床,工作组里的男同志统一住在一楼,而组里唯一的女同志钟惠就住在二楼,和一个女教师做邻居。
两排平房各三间,一排是厕所和洗澡间,一排是厨房,典型农家院落。
没一会就看到钟惠提着个大桶下了楼,里面装着毛巾和换洗衣物,见了林安然便把桶里的什物抱在怀里,桶往前一递说:“去,给我打一桶热水。”
乡下地方的条件不好,为了让工作组的人能洗上热水澡,村委的干部每天都在厨房里的两口大锅中煮满热水,方便取用。
给女同志提水是应该的,不过林安然感觉多少有些别扭。
等提了一桶热水过来,钟惠又下了命令:“在这里守着。”
林安然这下不干了:“凭什么呀?你洗澡还要我站岗?”
钟惠声音忽然柔了许多:“这太黑……我害怕……”
林安然扫了一眼四周,农村人都睡得早,四周一片漆黑,唯独一楼走廊上还有一盏灯亮着,照到平房这边已经是模糊一片。
他无奈摆摆手:“行,我给你看着。”
钟惠进了洗澡间,林安然在树下找了条木凳坐着抽烟,忽然想起今晚林强的话,又想到了闵炳如。
此时,洗澡间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林安然没由来的心头一动,胸口处热了一下,脑海里的念头瞬间跑偏了。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却忽然想到了远在国外的卓彤,自从出了国,卓彤便没了音信,估计刚到那边,一切都没安顿好。
然后又开始集中jīng神想闵炳如是不是背后捣鬼的主谋,偏偏洗澡间里又传来那种淅淅沥沥的水声,让他的思绪又乱了起来。
就这样东想想,西想想,直到钟惠洗完澡出来,林安然什么都没想明白。
“晚安。”钟惠身上散发这一股清新的香气,好像是某个进口牌子的洗发水。
林安然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晚安。”
他站在寒风里,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一阵冷风嗖嗖吹过,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
第二天一早,工作组三天一次的例会照常举行。
经过了十多天的折腾,组员们对解决这次纠纷早就不抱什么希望,心里甚至希望俩村早点打起来,自己好找个借口撤了。
会还没开,闵炳如还在房间里没过来,大家伙东一堆,西一堆凑在一块扯淡。
扯了一阵,就有人开副组长莫愁的玩笑:“莫庭长,咱们这回的工作要像你名字那样就好了,啥都不用愁了。”
大家哈哈大笑,由于都是不同部门暂时借调过来的人员,彼此之间没有什么隶属关系,说起话来就没那么多顾忌,气氛显得就轻松许多。
莫庭长是个肥胖但很和蔼的中年人,每次一坐下来,就缅着个大肚子,手搭在上面不断来回揉摸。见大家都开他的玩笑,也一点都不恼,笑眯眯看着众人,开始摸着自己心爱的大肚皮。
一个司法局的干部说:“现在咱们算是四面楚歌风声鹤唳,那天去两村有纠纷争议的坟地去看现场,到了地,小方司机连车的火都不敢熄,我还纳闷,说这么干不是给国家浪费汽油么?人家小方说,熄火个屁,待会要是两村过来协商的人一言不合打起来,咱们熄火了碰着汽车发动不了,非得给打死在这荒郊野岭上给两村的老祖宗做伴去了。”
所有人又是哄堂大笑。
司机小方说:“你们还别笑,我经常下乡,这种事碰多了,是经验,紧急的时候打不着火的事情还真有,都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啊,汽油多用点没关系,反正公家的,命倒是自己的。”
正说着,闵炳如进了会议室,大家稍稍安静下来,抬头一看自己的组长,只觉得一副不够睡的妆容,两个眼睛血红的可怕。
待他坐下,看了看众人,慢吞吞说:“开个例会,大家将三天来的工作进展都小结一下,钟惠同志等下汇总作个简报,报送市里,区里的情况简报我来做。”
于是,几个小组纷纷将自己三天来的工作都一一说来。
听了一阵,都是不利的消息,工作开展难,村民情绪大,划界更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嘴。
派出所的叶龙所长也说了,昨晚有村民按捺不住,拉了十几人到医院里闹了一通,要找宝塔村在医院里的人晦气,而且两村斗殴里受伤的人,明明伤都好了,都不愿意出院,赖在医院里不走了,那个颅内骨折的终于抢救过来了,正在恢复当中,不过这医疗费是水涨船高,现在都是派出所自己贴钱,是不是请示下区领导划拨点经费,在这么下去,派出所就穷得要当底裤了。
闵炳如点着烟,呆呆看着会议桌的桌面,一言不发。
莫庭长也悠闲不住了,停止了在肚皮上的动作,开口了:“闵书记啊,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看这么恶化下去迟早得打起来,咱们卷在其中恐怕得当炮灰了。你好歹做过多年的调处工作,这里面情况比我们熟悉,我个人看呐,你还是赶紧跟区领导研究确定下一个划界方案,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哩。”
莫庭长的话得到大家一直赞同,所有人都点头说:“是啊是啊……”
大家发言的时候,林安然脑子里都是昨晚林强酒后的话,他盯着闵炳如看了半天,心想若他真是这事件背后的那个推手,事情就太可怕了。琢磨了一阵,动了试探一把的心思。
轮到自己发言的时候,林安然说:“这几天我下户稳定村民的情绪,听得最多的要求就是要划界,而且一致要求按照1954年的划界图来作为依据,我想问问闵书记,为什么我们不找到54年的勘界图,依样画葫芦来一次重新划定?”其实林安然自己心知那个勘界图早就丢失了,故意装傻而已。
闵炳如吸了一口烟说:“因为1954年的勘界图已经丢失了,就连市的档案馆都找不到了。”
林安然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接着又顺汤下饺子问道:“我听说老一辈的干部都有做工作rì记的习惯,当年参加勘界的老同志,我估计还有健在的,其实我们派人去找一下他们,估计能从他们手里找到一些线索,必要时候,还可以请这些老同志来作个佐证,总比现在这样没头苍蝇似地干活好,事倍功半哦。”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大家低头交谈了一下,都认为林安然的方法很不错,莫庭长甚至双手离开肚皮,在桌上轻轻一拍,竖起大拇指说:“小林很不错啊,脑子活泛,这法子我看行!闵书记,我们向区里汇报一下,就按照这条线索去查找一下,估计有意外收获也不定,总比在这里等着村民拿锄头招呼我们好。”
莫庭长的插嘴,无形中默契地配合了林安然的意图。
林安然抓住机会,继续说道:“钟惠同志是市府派来的联络员,闵书记,我看可以让她回市府那边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
在开会之前,林安然还在犹豫是否得这么给闵炳如下绊子,俩人有限的接触中,闵炳如给他的印象是个老实人,现在老实人能当官的还真不多,若不是他痛恨背地里不顾村民死活捣鬼的人,也不会硬下心肠弄这么一出“逼宫”戏。
现在闵炳如是被丢在了火架上,只要他表明态度,林安然立即可以判断出村斗背后的内幕是否和他有关。
打心底来说,他不愿意看到闵炳如是那个幕后的黑手。
可是,闵炳如却让他大失所望。
听林安然说建议钟惠回去市府查找线索,闵炳如嘴边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说:“小林的提议我认为不错,至于市zhèng fǔ那边的老同志,我负责去找吧,毕竟这件事我了解比较多一些,跟老同志也能谈得更深入一些。”
说完笑着夸奖林安然:“小林不错,提议很好。”
他的笑,显得很是僵硬。林安然暗叹,到底还是心虚了。如果闵炳如光明正大让钟惠去查,说明心里没鬼,现在抢着要自己去,显然是怕暴露自己早已拿到相关线索的心虚。
看着闵炳如,林安然的心一点点凉下去。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想起这位闵书记最近十几天的一举一动,都是一副勤恳老实为民解忧的正派模样,没想到……
他开始考虑下一步是不是再逼迫一下闵炳如,既然这人如此龌蹉,自己也无需留情,把他逼到死角里就是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
当当当——
大家纷纷凑到窗前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村干部冲进来,脸sè苍白说:“领导你们快走啊,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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