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隽将苏漓带回自己的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便拿出小药鼎炼制解酒药。他从不饮酒,身上自然没有配备解酒药,但这种东西炼制起来非常简单,不到一刻钟便能炼制出一炉,只要一粒,烂醉如泥的也能立刻醒转。
不多时,容隽便炼制好了丹药,转头一看,苏漓却已蜷在自己床上,睡得一脸香甜了。

这……还有解酒的必要吗?

容隽静静看了她片刻,又将解酒药收了起来。

罢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他坐到床边,为她盖上被子,轻轻拢起她垂落的头发,指尖拂过耳尖带来丝丝麻痒的感觉,苏漓动了动,发出含糊不清的梦呓:“师尊……”

容隽的手蓦地顿住,看着苏漓的眼神越发的深沉。

“阿漓……你的梦里,终于也有我了吗……”容隽笑了一下,却没有多少的喜意,只有淡淡的酸涩,“你梦里的我,又是什么样的呢……”

他曾经很在乎,可是那一日苏漓对他说,这一切不过是玩笑而已,他恍然明白了,自己没有在乎的资格。

容隽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他俯下身,轻轻落了一个吻在她的发间。

“阿漓,无论你梦里有没有我……希望你快乐……”

他收回了手,也收回了不该有的心思,轻轻地离开房间,就像自己从未来过。

苏漓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才起来,醒来恍惚了许久,才发现不是在自己房中。昨晚喝醉之后发生的事她记得不太清楚,想了许久,好像是容隽抱自己回房的,然后呢……

她捧着发烫的脸庞,居然莫名地有些兴奋。

苏漓推门出去,看了下院子的方位,确定自己是在容隽的房里,那容隽又去哪里呢?

“客官,您醒啦!”苏漓走到前院,侍从便迎了上来,满面笑容地说,“我们为您备好了醒酒茶,请问现在给您端来吗?”

“哦,好。”苏漓胡乱地点了点头,眼睛在前院扫了一眼,没看到容隽,便问侍从道,“我师尊呢?”

“那位白衣仙士啊,今天一早就出门了,解酒茶便是他出门前吩咐的。”侍从答道。

苏漓听了,心中一暖,心想师尊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那他昨晚睡哪里了?”

“昨晚刚好有间地字房空了出来,掌柜的便收拾了让仙士住下。”

原来如此……

苏漓若有所失地点点头,挥手让侍从退下。

等不到容隽回来,苏漓喝过醒酒茶,便回自己屋里沐浴更衣,洗去身上的酒味。面对红桑的时候,她只当没有发生昨天的事,两人依旧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点头关系。

傍晚时分,容隽才从外间回来,原来是去城主府议事,又去了趟东荒商会的珍宝阁采买了一些东西。

“红桑,你逃出来的时候灵器和法宝都已经丢失了,我买了些法宝,你看合不合手,过几日我们会出发去遗迹,到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在客栈要多加小心。”容隽说。

红桑欣喜地接过容隽递来的乾坤袋,从中取出了一套下品灵器粹紫灵针,还有一些逃命自保的法宝。红桑对粹紫灵针显然爱不释手,很快便与灵针沟通了灵识。

“银针类灵器很少,我在珍宝阁也只看到这一样,下次若有更高品质的,我再为你寻来。”容隽说道。

“不必了,这已经很好了,谢谢师兄!”红桑是真心喜欢这套灵针,“而且我修为不高,你便是给我寻上品灵器来,我也发挥不出它的实力,这下品灵器对我而言已经是极好的了!”

“你满意就好。”容隽微微点头。

苏漓看了半晌,期待的目光看向容隽,问道:“师尊,有我的份吗……”

容隽愣了一下,说:“你那日不是去了东荒商会,买了许多东西了吗?”容隽没说,她挥金如土的壕名至今还在珍宝阁绕梁,他也是今日才知道,苏漓送给他的那套雪纹天青衣居然那么珍贵而且昂贵……

不过他知道,苏漓很富有,堆积如山的极品龙晶石还有数十把灵器都放在她的乾坤袋里,这些东西可是足以撑起一个宗门的。

苏漓一听容隽只给红桑买了礼物,没有自己的份,心中不禁有些难受,干巴巴道:“嗯,我是买了许多东西了。”

说着便扭头走出了门。

容隽皱了下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又是怎么了?”

红桑看了一眼苏漓的背影,笑了一声:“小孩子脾气吧,见别人得了礼物,自己便也想要一份。”

“是这样吗?”容隽有些疑惑,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下次再补给她吧,不过是买点东西罢了。

第二日,容隽又去了一趟城主府,最后议定了明日的进攻事宜,离开之时,脚步一转,又去了一趟东荒商会,可是在珍宝阁逛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给苏漓,因为苏漓似乎什么都不缺。

“请问您究竟是要买什么呢?或者您告诉我,您是要买给什么人的,我给你推荐一下?”珍宝阁的侍从微笑着询问。

“买给我徒弟的。”容隽说。

“是男弟子,还是女弟子?”

“女弟子。”

“需要买趁手的武器或者法宝吗?”

“她应该不缺这些。”

那侍从也是见多场面的人,容隽虽然面上神情淡淡,但侍从仍是从他的认真和犹豫中看出了这个女弟子对他的重要性,只怕并非寻常弟子那么简单。侍从心眼一转,忽然想到了一样事物:“容小的冒昧猜测一下,您的弟子年纪应该不大吧,我想起有个法宝,虽没有什么实战价值,却是非常有趣,很得小姑娘的欢心。”

侍从说着,将容隽引到了别处,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雕刻精致的铁盒,在铁盒上轻轻一按,盖子便弹开起来。“这枚戒指叫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解语花,因此也被炼器师称为‘语花戒’,它可以和佩戴者互通神识,与佩戴者说话解闷,因它最是知情知趣,说话顺心顺意,最是讨人喜欢,且做工精致,貌美可爱,所以不少姑娘都愿意买一个戴。”

容隽目光落在那枚精致的戒指上,一朵小小的白色花朵舒展开五娇嫩的花瓣,花心处镶嵌着一枚雕工细致的龙晶石,将光线折射得更加炫丽。侍从舌灿莲花地说着这枚戒指的好处,容隽听到他说这戒指说话讨喜,会逗人开心,不禁心中微动,想到自己不善言辞,有时候更不知苏漓因何动怒,无从安抚,或许送她这个戒指,最是合适。

“就它吧。”容隽说。

容隽回到客栈的时候已近黄昏,走进大堂,便看到苏漓和苏瓜瓜、余长歌正围着桌子吃饭,苏瓜瓜塞了满嘴的食物,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苏漓柳眉一挑,佯怒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作势要打,苏瓜瓜急忙跳了起来,绕了一圈躲在余长歌背后,余长歌无奈地展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苏漓伸出手从余长歌手臂下穿过,抓住了苏瓜瓜的肩膀,却没发现自己一脑袋撞进了余长歌怀里。

容隽脚步一顿,眼神沉了沉,笼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容隽真人。”还是余长歌最先发现了容隽,向他颔首示意。

苏漓听到余长歌的话,顿时背脊一僵,忙收回了手,转过身来,目光极快地从容隽面上扫过,不自在地又低下头去,低声喊了一句:“师尊。”

容隽朝三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越过他们朝后院走去。

这一顿饭,苏漓也没有了吃下去的心思。“你们吃吧,我先回房了。”

苏漓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后院,走到自己房门口时,却听到从容隽屋里传来红桑的声音。

“啊,这个戒指真好看,这就是语花戒吧,我也曾见其他女修戴过,可是很是难买,价格又太过昂贵了,师兄怎么知道我喜欢的?”

容隽:“我……”

不待容隽说完,红桑便满面喜色地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谢谢师兄!”

对面忽然传来狠狠一声甩门声,容隽一惊,抬眼望去,却只看紧闭着的门扉。

红桑扫了一眼,淡淡一笑,又对容隽说道:“明日一早你们便要出发了,师兄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慕容徽,我怀疑他聚集了这么多人一定别有用心。”

容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我等一下会告诉苏姑娘明早出发的时辰的。”红桑又说,“师兄你早些休息吧,养精蓄锐。”

红桑别了容隽,回到房中,却见苏漓已经躺下,背对着自己微蜷着。

红桑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苏姑娘,你可睡着了?”

“什么事?”苏漓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红桑道:“方才师兄让我转告你,明日寅时一刻在客栈门口集合出发,他要歇息,便不过来了,苏姑娘也请早些休息。”

苏漓的声音像闷在胸口似的,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身后传来红桑沐浴的声音,隔着屏风,声音细细碎碎地传来。

红桑似乎压低了声音说着什么,苏漓隐约听到了几句。

“解语花,你说师兄他会喜欢我吗?”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他当然喜欢你了,解语花只送给最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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