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未成年的儿子与人拼酒,徐灏先是生气随即眉头舒展开来,毕竟是第一次,也不是和不三不四的人喝酒,男孩子在朋友面前冲动一下可以理解,何况这年代十四五岁不同于后世的十四五岁。
徐灏打算下不为例,再说酒都喝上了,教训也得等明天再说,于是乎交代道:“谁也不许传扬,不许告诉太太夫人,传下去说是我亲**代的。”

这父亲好!简直是溺爱,管家遂心里腹诽的领命传达去也!

顷刻间这句交代传遍了三府,不提家人们的反应,不知情的徐煜满脸通红,竟没有大醉。如同徐灏预料的那样,初次来做客的三人岂敢把徐家二少给灌趴下?是个人都不会这么傻缺,酒局见好就收了。

漱了口,酒量极好的盛先生担心的问道:“醉了没有?”

徐煜笑着说没醉,晕乎乎的看见盛先生的脸也是红红的,心里很是为他心痛,忽然徐珵歪在椅子上跷着一双腿,脚尖在打着节拍,唱起了小曲,那唱的声音一声响似一声,最后干脆扯着嗓子喊,显然是醉了。

盛先生和祝颢嘻嘻哈哈的笑话他,徐煜也觉得好笑,徐珵改了腔,又唱起了一首昆曲。就见祝颢悄悄在茶几上拿了一个佛手柑子,趁着闭着眼睛的徐珵张着嘴正唱的高兴,把佛手柑子往他嘴里一塞。

不防备的徐珵猛地跳了起来,徐煜和盛先生笑得前仰后合。祝颢嘻嘻的笑。不甘心的徐珵见他躲在徐煜背后,一边骂,一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也要塞他的嘴。

闹了一会儿,徐珵悻悻的将佛手柑子放在桌子上,躺在炕上又唱了起来。

祝颢笑骂道:“你是不是还要唱?当徐府是哪儿呢?不怕我把你这张油嘴塞破?”

貌似这是一个语带双关的下流比喻,徐珵笑的唱不出来了,盛先生眼见夜了,问道:“外头雪还下吗?”

文儿说道:“是呢。”

盛先生对他说道:“那劳你回去张罗轿子来,骡马怎么办?”

“马早回去了。”文儿说道:“爷的轿子到了。二位爷的小厮都跟着轿子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醉醺醺的徐珵起身就要往外走,祝颢也要走了。盛先生却握着徐煜的手依依不舍,徐煜也舍不得,两个人站着谈了一会儿,还不放手。

徐珵过去一把扯住盛先生。叫道:“咱们明儿不做人吗?你两个又不是两口子。絮絮叨叨的没完了?”

“哈哈!”祝颢大笑,头一次经历这个的徐煜顿时涨红了脸,忙放了手。

这时外面喊送客出去,廊下有四对风灯伺候着,见四人鱼贯出来,徐府下人把灯照了出去,其各自的书童小厮一拥而上,给各家公子披上了厚厚的斗篷。

院子里的雪已有一寸厚了。雪白一片在灯火的照耀下,整个院子雪亮如同白昼。

花农给徐煜披上一件貂鼠大衣。他送三人出来,盛先生边走边叮嘱了几句,然后三人上了轿子。

徐煜目送轿子在雪花中离去,这才掌灯返回正园。在垂花门,小厮将灯笼交给了小丫头,徐煜不顾管事妇人的劝止,深一脚浅一脚的非要踏雪进去。

正好月兰打这经过,上前扶着他,徐煜抬头看清是谁,笑道:“月兰姑姑,我没醉。”

“就是醉了。”月兰没好气的道,“你这孩子从来不好酒,怎么回事?罢了罢了,先到介寿堂醒醒酒再说吧。”

到了介寿堂,萧氏已经要睡了,赶紧起来无语的看着宝贝孙儿,酒气熏天傻傻的笑着,叫人准备醒酒汤,又吩咐道:“去人告诉凝雪,下雪就不过去了。真是越大越不省心,这下子还学会酗酒了。”

徐煜在祖母身边坐了坐,吵着不睡在介寿堂,萧氏没法子,叫四个婆子用软轿抬着他回了一粟园。

从悬桥过来,徐煜执意要下轿子,把婆子们给轰走了,一摇一晃的跑去找朱明之聊天,结果笑春说早睡了,而沐兰香又不在徐府,徐煜只好返回绿云深处,一到家倒头便睡。

焦急等待的轻云等丫鬟给他脱了鞋,不方便扶着他沐浴,小时候可以大了不行,凑合一宿吧。

当然脱衣服扒裤子不在话下,徐煜的个人**压根就不是啥秘密,尺寸多大?好事的丫头没个不知道的都。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徐煜醒了过来,幸好喝的是上好黄酒,又非大醉,年轻轻的没什么后遗症,不过满心惦记着赏雪呢。

一睁眼见窗帏上一簇亮光直直射在帐子上,惊讶的道:“天晴了?”

站在帐外的轻云,如今自己改名叫了晴烟,笑道:“是呀!还出了日头呢。”

“还有没有雪了?”

“化的一点也没得喽。”

“可惜可惜!”徐煜顿时扼腕,躺下去叫道:“那我犯不着早起,我再睡会吧。”

晴烟嗤的一笑,徐煜见她笑了,也没了睡意,抬手掀开帐子,顿时一股子淡淡的梅花香钻了进来。一瞧,原来晴烟头上戴了一枝腊梅花做的翘儿,身上穿着杨妃色的小皮袄子,罩着件四盖出风的蓝缎比甲,身段消瘦修长亭亭玉立。正一只手套着个元绒缀水的苏式双穗袖笼,一手拿着双铜筷子,在熏笼里拨香灰。

好像地龙灭了,徐煜呼了一口白气,招手唤她过来。于是晴烟放了下东西走过来,徐煜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拉住她的手,触手冰冷。

“怎么屋里这么冷?还有你袖笼怎么也是冰冷?快来我这里捂着。”

“地龙堵了,谁让你嫌铜炉子有灰?”晴烟搓了搓手,弯着腰靠在床边,把袖笼摘了下来,然后将一双手伸进了被窝里。

徐煜用自己的胸膛给她压着,一抬手又帮她把后颈上的发丝拨顺,晴烟缩着脖子笑道:“好痒,你的手也冷了。”

“那你也帮帮我。”一夜之间似乎长大的徐煜,说着就把手从她领子伸了进去,滑腻温热,感觉异常的舒服。

因为是脖子后面,晴烟自是不当回事,但她又怕冷又怕痒,使劲缩着脖子,颤声求道:“你快放了我,我不捂手了,痒,痒!”

徐煜笑道:“你缩着脖子叫我怎么伸出来?”

“倒忘了这茬儿。”

丝毫没有防备的晴烟赶忙低下头来,瞬间,正面的领子露出了缝隙,现出前胸那小一片的美好风景。不过徐煜并没有趁人之危,那簇新的袖笼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拿过来看了眼,问道:“这上面的水钻盘的好,是你自己才做的吗?”

“才昨儿买来的。”晴烟抬起头,眉目如画,“说是咱们府门对面开了个绣铺,件件都绣的工细。前儿办进来的那批绣货便是他家的,我大前天见到东府的玉梅,她用这样的,我看的好,昨儿托了张寿家的买来。”

徐煜随口说道:“你姐姐可有这个没有?”

“姐姐说要做事,用不来这个。”晴烟很自然的继续伸手进去享受男人那滚热的体温,眯起眼眸,“她说还是手炉子好。你不知道,她们还笑话我用这个不配呢。”

“怎么不配?”徐煜笑道。

这时候新来的袅烟款款走了进来,看见徐煜拥被坐着,晴烟弯腰靠在床沿上,两只手臂都伸在了锦被里,轻笑道:“好嘛!昨儿我说不要骑马出去,果真今儿个腿酸了吧?咦!”

瞬间姿色出挑的袅烟俏脸飞红,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徐煜没发觉,解释道:“哪里是她给我捏腿儿,是我在这里帮她捂手呢。”

晴烟心里无私,也笑道:“好吧,我不要捂了。”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袅烟见两个人神色如常,知道误会了,忙说道:“你老是在屋里玩,也不出去看看,小丫头们明明扫石阶上的雪,却把天井里玉似的一片闹得七损八伤。她们都不怕我,说了几句就反唇相讥,骂我多管闲事。”

徐煜纳闷的道:“难道雪没化吗?”

“嘻!”晴烟顿时轻轻一笑,徐煜才知道被哄了,掀开被子就要抓人,晴烟早已站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我记着呢,回头咱们再算账。”徐煜笑着叫道。

“谁理你!”晴烟娇笑着没了影子。

袅烟心里羡慕,清楚自己不像晴烟碧霄姐妹自小服侍少爷长大,彼此亲密无间,她本是萧氏身边的小丫头,一步步做上了二等丫鬟,因各方面都好,被太太亲口指了过来。

给儿孙提前张罗好女孩,在徐家在古代可谓都是一代代相传的老习惯,或许做母亲的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儿子未成亲前能不沾染女人就不沾染,但作为祖母这一辈已然没了任何顾忌,谁让富家少爷身边不缺少丫鬟呢?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便宜了自己的人,放心,省心,给了丫鬟亲族面子,也有个好归宿,也易于控制,外加还能兼职眼线!

对徐煜而言,长辈派来的人,半路进了屋,多多少少有些别扭。毕竟再单纯的男孩也能察觉身边的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来的丫鬟们不可能不排斥太太身边的,除非就是喜欢新人。

所以大多会念着旧人的情,对待新人免不了稍显冷淡一些,不然你就等着其她人翻脸使性子吧。

生性冷淡严厉古板残暴这样的富家公子不怕,问题是徐煜这样温柔多情的,性子越好身边的人越往往肆无忌惮,相对论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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