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也就意味着郡主成了徐家媳妇,太监宫女职责已了都要返回宫去。本来可以留下一些秦王府的人,却因有徐灏的激烈反对,除了陪嫁丫鬟外,一个太监都不留。
不过这些自小服侍朱巧巧的公公们并不会失业,京城新建了一座驸马府,他们今后将在那里当差。如果朱巧巧夫妇愿意,每年大可回京住上一段时日。
虽然没有人为限制,可新房位于内宅里,依然是男宾止步的。自讨没趣的徐耀祖和三弟徐增福带着全族老少去吃喜酒了,等明天郡主自会以新妇的身份过来给他们献茶问安。
徐耀祖临走时吩咐徐济进去帮衬下兄长,当下徐济抬脚进了内宅,正好撞见了王玄清。
许久未见自己的表妹,徐济险些认不出了,吃惊的问道:“你是玄清?”
“见过表哥。”王玄清浅笑着上前道个万福。
真是女大十八变,昔日那流着鼻涕的小丫头,也长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看着漂亮的表妹,徐济心中一荡,父亲的吩咐马上抛到脑后,笑道:“难得见面,表妹可愿意陪我去花园走走?”
王玄清有些吃惊,印象中二表哥从来没这么殷勤过,心里有些得意,而脑海中不其然的想起了徐灏来,顿时含笑点头,当下二人朝着花园而去。
也不消去过多形容新房里的富丽堂皇,总之是庭燎绕空,香屑布地,金堂玉槛,绣户锦帷。
用一句对联来形容的话,不外乎“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贵主家。”
遍布大红喜字的新房里,朱巧巧岂会任由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一进门马上命宫娥放下了细密珠帘,只留下三位太太和沐夫人等人。在长辈的指导下,行合卺、撒帐等等礼仪习俗,又被沐夫人亲自送入了洞房。
最后只有沐夫人代替其生母的身份守在朱巧巧身份,等徐汶出去敬酒时,秘密传授男女之事。而沐凝雪连屋子都没进,目光不善的到处寻找那位敢和自己拜了天地的‘大侠’,可惜大侠早就心虚的逃之夭夭了。
徐灏其实也在忙着找人,他可算想起落入朱高炽魔爪中的大姐来,貌似整个观礼过程都没发现朱高炽的存在,可别把大姐拐到没人的地方,强行非礼了。
总算是经过丫鬟的指引,于那湖中央的绣楼里找到了朱高炽,还好现场不单单只有他和大姐两个人,还有红叶绿竹等一群女孩。
最令徐灏哭笑不得的,是一等仪式完成,红叶就迫不及待的张罗起麻将来,这丫头还在惦记着做买卖呢,倒是会挑选好时机。
红叶做生意上了瘾,如今除了带头打理姐妹们共有的酒楼之外,还把哥哥的一间店铺要到了手里,卖起了麻将和一些风雅之物,可惜没人对麻将感兴趣是以生意惨淡。如果能借今天把麻将风行起来,以红叶的黑心肠,不难赚的盆满钵满。
以前红叶曾为了一副价值五百两黄金的麻将煞费苦心,可是谁家能有那么多的象牙等物?徐灏反复劝说什么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咱们要从小爱护珍稀动物,奈何钻进钱眼里的红叶压根听不进去。
徐灏又没时间去思索用什么替代,这年头没有塑料什么的,倒是可以用琉璃,但琉璃厂那是供皇族御用的。
最后没难住比徐灏还聪明的红叶,大象哪里最多?云南啊!云南归谁管?沐家啊!如此红叶就鼓动哥哥带她去沐家做客,又顺杆爬的认了沐夫人做干娘,徐灏曾答应替她守口如瓶,不止一次的感叹妹妹的心机委实太深了。
有了来自沐家的充足供应,红叶又从燕王府于各地筹备中的商铺里,借徐灏之手调过来一批翡翠玛瑙等宝贝,用自家的匠人,很快就拥有了十几副最高档的麻将牌。
筹备已久,就准备着今天展示给各家女眷们看,好借此再大发一笔横财!
徐灏站在渐渐走出悲伤的绿竹身后,帮着她打了几张牌,就听丫鬟们大呼小叫,走过去一瞧,正好望见徐济和王玄清并肩走在湖边,他笑了笑刚要走开,又望见凝雪和芷烟朝着这边而来。
“不好。”徐灏赶紧告别姐妹们,下了楼由朝着对面逃窜,上了岸后绕过一座假山,消失不见。
此后一整天徐灏都在忙着招待宾朋,吩咐家人收拾残羹碗筷,又陪着徐汶到处敬酒,少不得帮着喝了很多酒,有些醉了,而徐汶又是从始至终没有露面。
忙碌喜庆的一天过去,夜晚送走了最后几位客人后,徐灏让丫鬟把醉醺醺的徐汶扶回新房。
他去了福寿居,就见徐汶神色腼腆的坐在一边,三位太太正在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而老太君笑吟吟的看着。
萧氏笑着朝儿子招手,说道:“告诉你个大喜事,你二哥相中玄清姑娘了,玄清姑娘也对你二哥很有好感,过几日咱家就请媒人上门提亲去。”
王氏还记得今天的遭遇,心里尴尬别扭,可一想到老三的办事能力,笑道:“等你二哥的亲事定下来后,还得继续劳烦你呢。”
问题是徐灏已经不愿意了,淡淡的道:“今后有大哥大嫂夫妻同心,哪里用的到我?等到时再说吧。”
王氏顿时不悦起来,暗道老三这是带着怨气,责怪我上午骂了他。我一个长辈训你几句怎么了?你做晚辈的像话吗?冷哼道:“今日人人都赞你懂事能干,难道到了晚上就居功自傲了?罢了罢了,你快歇息去吧,这婚事我亲自来操持。”
徐灏不为所动,说道:“新房和一应喜庆之物,整个流程规矩都是现成的,再有太太亲自居中指挥,自然是万无一失,那侄儿就趁机告假偷懒好了。”
王氏面上一红,听出了徐灏话中隐含的讥讽,令她吃惊的是一向温顺礼敬于人的徐灏竟然一反常态,当面就敢直接出言顶撞。
萧氏也吃惊于儿子的反应不同以往,笑容冷淡下来,挺身而出说道:“嫂子您就高抬贵手,好歹饶过灏儿这一遭吧。为了汶儿的婚事,灏儿累了整整大半年,光是京城就不知跑了多少趟,相比之下你们一家子又在做什么?现在济儿又要成亲,难道要累死我儿子不成,他才多大点年纪?就被你们当牛马一样的使唤?”
老太君看不下去了,沉声道:“这亲事就由你这做母亲的自己费心,让汶儿夫妇出面打理。灏儿最近确实是累惨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往后让他自由自在的玩几年,任何人都不许拘束了他。”
徐灏大喜,可没等他高呼万岁,老太君话锋一转,笑骂道:“赶紧滚回去陪你的心上人吧。奶奶可警告你,不把人家郡主娶回来的话,我饶不了你。”
徐灏愣住了,忙问道:“怎么回事?莫非她没走?”
萧氏使劲推了儿子一把,笑道:“快走吧,凝雪答应要留下来陪你嫂子几天,现在人就在天香阁呢。”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徐灏傻眼。
还没等大喜过望的徐灏走人,就见徐汶的贴身大丫鬟春喜哭丧着脸匆匆过来,说道:“郡主命人把门给拴上了,不让少爷进洞房,而且还不叫少爷住在内宅呢。气的少爷在外院书房里大吵大闹,把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老太君大惊,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吵架了?你给我说清楚。”
春喜摇头道:“奴婢不知。”
老太君气道:“你们这些丫头太糊涂了,这么大的事都一问三不知,岂有此理!而这郡主也未免太过分了,即使汶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今晚那可是洞房花烛夜啊,怎能把夫君撵到外面去?你们都赶紧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哎呀快去。”
“哎。”王氏赶紧答应一声,带着徐济等人去了。
萧氏本想一并过去,却被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的徐灏拉住了,母子二人出了福寿居,徐灏这才把前后因果说了一遍。
萧氏听后哭笑不得,叹道:“不怪人家郡主要给你大哥一个教训,要是我也一定会如此。对了,那春喜就是你大哥的房里人,不让他住在内宅,看来也知道了内情,郡主对此说过什么吗?”
徐灏摇头道:“不清楚,感觉以嫂子的性子暂时会选择不动声色,往后估计都得给打发走。”
萧氏想起自己成亲时的往事来,和眼下朱巧巧的遭遇差不多,昔日徐庆堂也是到处留情,被她成亲没几天就狠狠整了几次,以各种借口把那些女人通通送去嫁了人。
这新婚妻子如此强势又太过善妒,自然会遭到人人白眼和不理解,日子过得举步维艰,几乎整个徐家都是敌人,当时面临着各方压力,稍微抗不过软下来就会后患无穷,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万幸当时老太君虽然看不过眼,却没有明确表态,而丈夫尽管十分愤怒还是选择了忍受下来,不然一纸休书自己也就完了。
不行,我得过去给郡主撑腰,叫她知道这家里,有长辈支持理解她。如此一想,萧氏当即让儿子自己回园子,她带人兴冲冲的赶往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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