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一场恶战因兵丁疏散及时,并未造成百姓有所伤亡,而那些吓人的声势皆以试验火炮给掩饰了过去。
如此,不仅去了百姓心中的恐惧,也使得花二郎名声大震,更是风光无限,如此惦记他的人也更多了,恨不得将还待闺阁中的女儿全都塞进花二郎的家中,无奈之下,后者只得躲进山中,一来图个清静,二来是继续研究如何改进火炮。
房间内,一抹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刘希很是轻柔的把小灵儿盖好了被褥,看着小家伙嘟囔着个嘴,睡得很是欢快,不免嘴角轻轻扬起。
新亏昆仑的人出手相助,才使受伤的众人得以迅速恢复,单凭这些,刘希便觉得昆仑深不可测。
从房间里走出来,屋外,冬日的骄阳开的正盛,抬首望去,天际之边,难得是蓝白分明,恰似被风雪洗透了,格外的蔚蓝剔透。
盯着苍穹,刘希想了起那日在城外天门开的情形,这天上当真有神仙的存在,原来只有境界越高,才能接触的越多。
若是寻常的百姓,定然也只是耳中听着传说,嘴中道着街边听来的话,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哪能真真切切的瞧见头顶天上开出一道门。
如今,在刘希的心里,对天上的人很是好奇。
在昆仑山月阁大执事口中,刘希知晓那些人是天人。
最初的天人从哪里来,又是如何成为天人,月阁的大执事也不清楚,但他们对尘世间太过藐视,时常的在凡间兴风作浪。
所以尘世间的修炼高手便组成了昆仑一脉,但因修为有差,大抵是听命于天人。
后来,千年前,武氏一脉出了一个奇女子,天资甚至在刘希之上,未到及笄礼,便已经踏入洞天,两年后更是一举到达破虚之境。
昆仑正是在她的带领下,将天人给击败。
但也是那一次,令昆仑元气大伤,从此移居草原,所以在世人眼中,是昆仑一脉败了。
刘希不明白月阁大执事为何会与他道这些事情,后来才知,那日所对上的佳句皆是出自这武氏奇女子,也是昆仑山敬奉的老祖宗之口。
待知晓这些,刘希心中不免失落生出,本以为在这异世见到了自乡人,却不想她是千年前而来。
即便修为太过厉害,也只能多活个几百年,千年的时光,怕早已将人打磨成了一堆白骨。
闲聊之时,刘希想起了已独自前往昆仑武家人,化名隐居在下邳十几年的姜信,不免问了一句,起初月阁大执事有些不知所云,后来刘希道出姜信其实是武家的人,那月阁大执事不禁叹了口气。
武家本是昆仑的守护一族,但在与天人大战之时,竟背叛至天人一边,所以被当时执掌昆仑的武家奇女子给逐出了昆仑。
这番秘闻,令刘希大为咂舌。
当年的往事他无法探究谁对谁错,不过眼下他是明白姜信为何执着的守在这草原边境小城,原来是为了武氏能够重新回到昆仑。
月阁大执事走后给刘希发出了邀请,让他有机会去昆仑山,自然,这不用对方说,刘希也会去走一趟。
这世上有太多的秘密需要去解开,昆仑山,刘希又怎么能不去?
或许在那里,能找到千年前先他而来的人留下的信息。
说不定还有回家的路。
想到这里,刘希新潮不免澎湃了几分,唯有深吸几口寒凉的空气,这才使得心情缓缓的平复。
寒气中,裹杂着浓郁的香气,不免令人胃口大开,开岁在即,全城的百姓都在忙着一年最后的庆祝。
大小街巷张灯结彩,即便是刘希所在的营地里也被吴双儿带人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贴上了红色的对联。
这些对联可是小丫头拉着刘希写的,前前后后几十对,张贴对联时,小丫头估计是想起了以前一副对联能卖百两银子,那小脸上满是心疼,却是惹得刘希好一番的笑。
一番装扮后,放眼望去,营地里也是红色一片,年味儿越是浓了。
先前衍生来时,林逸正在下邳主持政事,收到消息后,他自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所以阳曲城的事务也无需刘希插手。
倒是让他好生的偷得了个闲。
“侯爷。”
沿廊的一边,渠浪笑着个脸走了过来,看他步履比前几日轻盈了几分,看来是已经入了大成的境界了。
“侯爷,这是小姐做的衣裳,让我拿过来给侯爷试试是否合身。”
看了眼渠浪手中丈白缠金枝的袍子,花纹烨烨生辉,好生的漂亮,刘希想起吴双儿夜夜灯下辛劳的模样,不禁心头涌出丝丝的暖意。
让渠浪将衣袍先放入房中,刘希还未来得及试衣服,便见呼延青石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侯爷,城里来了一批高手。”
闻言,刘希则是立马将解着衣扣的手给停了下来,领着渠浪往外走去,“可知道是何方人物?”
呼延青石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城门盯梢的人见他们气息与一般人不同,便来禀报,我已经跟马绣大哥讲了,他正前往一探究竟。”
说话间,呼延青石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眉头猛地一皱,“对了,来报的人说他们中有人骑着一头花白蹄子的毛驴,说来倒也奇怪,好像其他人的马都怕它一般,都不敢与它并排走……”
听到呼延青石这样说,本是要去一探究竟的刘希停下了脚步,“原来是他们来了,我得赶紧找梦觉兄将酒菜备上。”
刘希说着话间就走了几丈远,却是让呼延青石摸不着头脑了,着实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来人是友非敌,而且还和林大哥有关?
一边的渠浪笑呵呵的拍了拍呼延青石的肩头,“那是林公子的恩师来了,至于破奴你说的那头毛驴,我先前听侯爷提过,那可是一头非比寻常的毛驴,好像有上古神兽四不像的血脉,所以才能百兽不惧。”
“上古神兽?”
听得呼延青石双眼直冒金星,“渠大哥,那有没有其他威风一点的,我也想搞一个骑骑,如此也能涨涨气势不是。”
话音落下,那渠浪又是笑了,“你小子就别瞎想了,这等神奇之物,定然是世上少见,皆是可遇不可求啊……”
“那倒是……”
呼延青石亦是觉得好笑的挠了挠头,跟着渠浪一并笑了起来。
院子的另一边,林逸正埋身在一堆的文案里,刘希轻松快活了,他则是需要费神主持政务。
因为在所有人想着开岁时,林逸已经要为岁后的开春耕种忙碌上了。
汉唐大战一触即发,到时候兵荒马乱,必须得有足够的粮草,才能养得起足够的兵丁,才能保北疆一片安宁。
一阵奋笔疾书下,林逸丢下笔,松了口气,总算是将春播的律令写完了,如此,必定能保来年丰收。
心情愉悦之下,林逸自是灌了两口酒水,正要起身出去透透气,却见刘希匆匆的走了进来。
“梦觉兄,好消息,你的恩师来了。”
噗通!
闻言,林逸猛地站了起来,身体撞在桌案上,堆着的卷册被碰落一地。
但林逸哪有心思去在意这些卷册,赶忙走上前,拉着刘希就要朝外大步跨去。
不过在出门前,林逸又如突然停了下来,却是将腰间葫芦解了下来,转过身,很是小心的安放在桌案上,这才转身抓着刘希的衣袖,一道朝着营房外走去。
两人刚走到营地门口,木易等人却已经到了,刘希这才发现来人还有兵家的田羽伦、武落行等人。
“恩师。”
林逸见到木易,三步并两步的急忙上前,弯身行了一个礼。
木易依旧是清素白袍,一根木簪束着银发,装束与埋头苦读的人一般,不沾染半点尘世,满身干净的气息。
见到林逸,木易自是颇为高兴,从毛驴跃下,上前将林逸给搀扶了起来,“多日不见,你到是清瘦了,这满身的酒味倒也是刺鼻了。”
被木易看穿了自己的以酒为命的生活,林逸讪讪的挠了挠后脑,这位治理一方的能人如同顽童一般略带羞赧的笑了起来。
另一边,刘希与田羽伦等兵家众人相互见了礼,继而一行人说笑着朝营地里面走了过去。
田薰儿几女亦是闻讯而来,多日不曾相见,田薰儿与田羽伦自是分外的想念的说起了话儿来。
大大咧咧的武落行见到小武,省不得要敲上各个脑瓜子,待知晓后者的修为已经突破宗师,不禁眉飞色舞,显然是极为的高兴。
倒是鲁蕊儿躲在吴双儿的身后,扭扭捏捏,面带羞红,眼中含春,与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样相比,像是换了个人儿似得。
林逸自幼父母双亡,如今恩师林逸前来,这等场面对鲁蕊儿来说自是与见公婆无异了。
所以才害羞不已。
见鲁蕊儿这般,马绣当即是乾坤扇猛地一摇,干咳了两声,摆出一副要说书的模样来。
这番举动自是将众人的注意力引来过来,可马绣却收了气势,嘿嘿的笑着道,“大伙可别瞧我,我们这有个小娘子才需要你们瞧上一瞧,看是否还标志,是否还可人,是否还配的上林逸,林梦觉……”
后面几句马绣是用戏曲的声音,拖足了音调,并摆手用扇子指向脸色羞红的鲁蕊儿。
如此,本就是脸色红翠欲滴鲁蕊儿当即更加羞涩,将头埋在吴双儿身后,犹如一只招人喜爱的雀鸟,看得林逸心头涟漪阵阵荡漾。
想来是察觉到众人望来的目光,鲁蕊儿最终埋头往外小跑了出去,“我去倒些茶水来。”
声音细如蚊蝇。
屋内,随即一阵爽朗笑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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