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蓟州,古称渔阳,本为燕云十六州之一,位于太行山北支东南方,实为险要之地,易守难攻。公元938年,后晋‘儿皇帝’石敬瑭为保权势,无耻割让了燕云十六州,献与契丹。自此,中原门户大开,无险可守,腹属之地彻底暴露在了草原铁骑的觊觎之下。
辽乾统七年,宋大观元年(公元1107年)chūn,蓟州府城东张家庄后花园内。一个脸sè苍白,头上纱巾还略现血迹的十七八岁后生斜靠在一块青石上,口中不停地嘟囔着:“十天了,十天了,整整十天了。哪个天使大婶发发善心,扇扇翅膀送我回去啊!我可是独子,家里还有老爹老娘要养啊!”不用说了,这位就是咱们可怜的傅雷傅小哥了,他被那该死的宝马X5一墩子撞回了蓟州府,成了张家庄被人打伤后昏迷了七天七夜的少庄主。

傅小哥刚醒过来,好不容易弄清了年份地点,自个在哪,正自神不守舍地在后院里乱逛时,忽地看到几个青衣小厮一边在马棚里干活,一边幸灾乐祸地嘀咕道:“哎,你说咱少庄主也忒自不量力了,得了个踢杀羊的诨号,不但不以为耻,反倒真当自个是江湖高手了!呵呵,不过是学了些花拳绣腿,枪棒架子,被那些破落户们一撺掇,灌多了黄汤,就敢跑去和人家卖艺的教头比斗!嘿嘿,结果被一棒子敲在了脑门上,差点没被打死,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可怜咱老太公了,rì常积德,平生行善,膝下却只有这么一个独子。看来这偌大的张家庄啊,以后非破败了不可!哈哈哈……”

“踢杀羊,姓张,辽乾统七年?我靠,那不就是水浒传里强抢病关索杨雄的财物缎匹,结果被拼命三郎石秀打的七晕八素、眉开眼闹的破落户张保那厮吗?我勒个去,老天爷你鸟我!穿就穿吧,好歹也给个什么富二代官二代的闹闹吧!张保这配角中的配角,龙套里的龙套,无权又无势,你让哥咋在这水浒世界里混啊!”

命苦不怨zhèng fǔ,傅小哥一边腹黑着老天,一边揉着脑袋乱想:“等等,等等,等等。貌似没有记错的话,蓟州府这疙瘩还是有些人才的。想想,想想!嗯,石秀、杨雄、时迁、杜兴、杨林、孟康、邓飞、公孙胜、裴宣……。嘶,这么一算的话,还真是不少呢。这要是能一一拉拢,忽悠着他们上了梁山,就算灭不了宋江那矬厮,也能拉起人马单干啊!北宋四大寇,山东宋江、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就属梁山泊最占地利。若是能干掉宋江,再挖上他几个墙角,到时候就能统率群雄,北震河朔,南控江淮,夺了他赵家的花花天下!吸溜,佳丽三千,夜夜笙歌,当真是爽啊!若是上不了梁山,干脆就藏兵饮马川,坐等那完颜阿骨打反辽,到时候趁着天下大乱,先领着上面那些好汉下手夺了这燕云十六州,来他个裂土称王,拥兵自重。再学一学元末朱重八,高筑墙,广积粮,坐等宋朝内乱,然后再南下中原,灭了赵佶那厮。嘿嘿,到时候灭宋者就不是宋张弘范,而是我蓟州张保了,朕心甚慰啊!”

丫丫地寻思了半响,傅小哥突地一跺脚,叫道:“不对,不对,不对!那女真鞑子初期可是凶悍的很呐,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贸贸然南下,后方根基不稳,民心不定,一不留神,若再被赵佶那天字第一号昏君联合女真灭了我就亏大发了,还是要北灭女真,南面称臣,忍辱负重才是上策呐!女真鞑子可是心腹大患,南面那些昏君jiān臣不足为虑,不足为虑,还是要先灭女真,先灭女真啊!咋办,咋办……对了,李大中堂的以夷制夷!隐约记得那时节辽朝可是没灭干净,腹地里还有大批的契丹奚族遗民活着,耶律大石更是上蹿下跳兴奋的很呐!若是能学一学后世老美,先扶植起耶律大石,要刀给刀,要枪给枪。哼哼,都用不着小爷鼓动,那厮也必定死磕女真!亡国之恨,掳君之耻可不是说笑的,到时候来他个鹤蚌相争,我就渔翁得利。嘿嘿,只要严防死守十六州,对内韬光养晦,稳定民生,等他们打上个几年,势单力薄了,到那时没了后顾之忧,再发兵中原,灭了赵佶那厮,让他天天给老子狂练瘦金体!呵呵,晚上嘛,就勉强来上个七次郎,郑氏还是韦氏呢,是不是有点艰巨了?”

一想到rì后的美好生活,傅小哥不由的神游太虚,夜梦chūnsè。正自意yín之时,忽的心神一怔,冷汗直流道:“停,停,停,停,停!该死,咋就忘了还有个岳飞岳武穆呢!那可是个死忠,收买不了又干不过咋办?娘的,方才差点吓的小爷萎了!嗯,要不然小爷先联合秦桧,来他个莫须有,灭了岳王爷?不行,不行,不行,小爷我可不想在西湖边上一跪千年,临了还被铸成个白铁像,任人唾骂!咦,也不对啊,我可是汉人,纯种的汉人。虽说是北地汉民,但南下灭宋也该算是内部斗争吧!又不是野猪皮南侵,岳飞他老人家不见的会和我这宅男死磕到底吧?哎,这到底该咋办呢,我的美女,我的佳丽,我的皮鞭石蜡,旗袍吹箫啊!”

当下越想越多,越想越杂,越想越乱,傅小哥头上的棒伤霎间嗡的一下子又发了:“嘶,疼死我了,哪个孙子下的黑手,这也太狠了!”傅小哥抱着脑袋蹲在了青石下,头晕脑晃之间,只听得一阵阵脚步声匆匆传来,眼黑迷乱间就看到一双老手颤巍巍的扶起自己,伴随着急切的话声:“大郎,大郎,可是头上又疼了吗?可有大恙?管家,管家,快些去找高神医来!”

“不用,不用,不用了,阿、阿、阿爹,我没事,略微休息一下就好。”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踢杀羊张保的便宜老爹——张太公!“不行,不行,还是叫高神医来探视下!”“阿爹,不必了,不必了,要不然又要费去不少银两,算了!”“大郎切莫为银两担忧,为父这就叫人去变卖了城南的那块良田,四处延请名医。只要大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

傅小哥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张太公那张浑泪滚滚的老脸,唔得一动,满心不是滋味。穿回来的这十天,傅雷是真真的感觉到了张太公那浓郁深远的父爱,无微不至,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地步,这让以前与父亲并不和睦的他深深的感动着。“罢,罢,罢,贼老天,算你赢了!反正小爷已然回不去了,就先不想那些丫丫的事了。从今天起,就先做个好儿子吧!张保就张保,多了千百年的yīn谋阳谋,若是再玩不过宋江那厮,那也太对不起后世邓太宗改革,教育部填鸭了!”

想到就做,傅雷托着张太公的老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轻轻地抹了抹虚汗,对视着张太公,又缓缓地跪了下去,说道:“父亲大人,这几rì让您担忧了,孩儿难赎己罪!平rì里孩儿顽劣不恭,只知道带着些破落户汉子,吃喝玩乐,溜鸡斗狗,无端端败损家业。近rì更是没来由惹事受伤,让阿爹cāo碎了心!孩儿知错了,还请阿爹原谅孩儿!”张太公大急,抹着老泪,连连劝道:“大郎,你这是做啥?你还有伤,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轻轻推开了张太公要搀扶的手,望着张太公和四五个仆人,傅雷一狠心,一咬牙,抬手立誓道:“三清道祖在上,皇天后土在下!今rì我重为张保,悔悟前事,特此立誓:rì后定当痛改前非,苦学文武。上护佑我汉人百姓,下光大我张家门楣。若违此誓,愿受千刑万法,魂飞魄散!”

张太公愕然一惊,急忙说道:“大郎,你怎能发下如此毒誓!自古神仙有灵,誓出天应,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哪!”张保站起身来,正sè答道:“阿爹放心,孩儿此番昏迷了七rì,已经幡然悔悟,决意洗心革面。自古浪子回头金不换,孩儿今rì立此重誓,也是为了rì后随时鞭策自己,重新做人!”

张太公含泪道:“老汉晚来得子,你母亲又难产而死,平rì里就多随顺了你。原想有着这份家业,也能让你一世不忧。人言五十而知天命,老汉今年五十有三,不想大郎终于醒悟了,终于懂事了。就算此时撒手离去,老汉也再无忧矣!”张保急忙道:“阿爹说的哪里话,您身子骨依然硬朗,还要等着看儿子成家立业,光耀门楣,弄孙为乐呢!rì后切不可再如此说话,儿心甚乱!”

一旁的管家诚伯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太公,大郎此言甚是,您还要好好地保重身体啊。”张保轻拍额头,上前一步,拱手对着诚伯道:“诚伯,您打小里看我长大,前些年小子时常惹祸,得亏了有您善后,不知受了多少邻里乡亲的闲气。请受小子一拜!”“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啊,大郎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真是折煞小老儿了,这都是小老儿份内的事啊。”

张保直起身来,正颜答道:“诚伯此言差矣!您打小就入张府,自幼随着阿爹长大,rì夜cāo劳着府事。论年纪您是长者,论情分您如同亲生叔父,理当受此一拜。”张太公笑道:“阿诚就不要谦让了,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你当得起大郎这一拜。”诚伯抹泪笑道:“承蒙太公大郎这般看重。既如此,小老儿就受了此礼,呵呵。”

自此,张保放下了心中挂念,停下了脑中瞎想,只是静养疗伤。在此期间,渐渐地疏远了几个rì常相交的泼皮破落户。在庄中更是孝敬太公,礼待下人,出了庄则是与善乡邻,一团和善。平rì里只在书房中苦读六韬三略,轻易间不出庄门一步。张保立誓悔悟的消息传出后,踢杀羊的诨号也渐渐地无人再提。蓟州百姓纷纷称赞说:“昔有东吴周处闻道改过,志存忠信。今有燕云张保浪子回头,立誓悔悟,真乃当世子隐也。”

《梁太祖本纪》载:“帝少顽劣,好争斗,乡邻避之。故宋大观元年三月,与人比武市中,昏伤七rì。醒毕,太祖深悔己过,立大誓于蓟,执意替天行道,保汉安民。自此,朝夕苦练文武,阅史明心,贤名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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